第453節(jié)
郁初北額頭和后槽牙一起疼了,看著他垂著頭,低垂下的眉眼越來越緊繃:他不滿意?不甘心。 郁初北拿過他手里的藥瓶,神色也嚴(yán)肅了幾分,他覺得她沒有道理,是在壓制他的本心,說白了就是想控制他,他肯定不高興了。 這樣的不高興一次兩次他可以受著,心里的委屈,在她發(fā)著脾氣的時候也能收斂一點。 可是時間長了呢……他一定會背著他做出格的事,因為他覺得他很吃虧,所以爆發(fā)的時候就會覺得更理所當(dāng)然。 郁初北抽出紙巾,擦掉他手里多余的藥油,伸出手摸摸他的頭。 顧君之猛然抬頭看向他,好像眼里的不甘心沒有存在過,傻乎乎卻竭盡所能的感受著她重新懇觸碰她的手。 她不生氣了,她……顧君之驟然沖過去,單手抱住他,眼里都是灑滿星光的軟膩。 郁初北沒有推開他:“知道你受委屈了。”不給好處,憑什么讓他忍讓。 顧君之點頭,眼底的星光散去瞬間像被很多小朋友欺負(fù)的更小朋友,無力反抗又心有不甘,他是被欺凌的受害者,是躲在角落的可憐人,沒有人看到他的害怕,只想讓他忍耐,可卻等不來公平。 郁初北看著他幾乎要掉下淚的眼,嘴角差點抽了!這么一個無力的要求,他到底委屈到哪了!“那,你想要什么?”郁初北溫柔的撫著他光滑的發(fā)絲。 顧君之茫然的看著他,狹長美麗的眼睛里充滿了醉人的疑惑。 郁初北拍著他蓬松的發(fā)型解釋:“鑒于沒有讓你動手的委屈,我可以彌補(bǔ)給你一個‘開心’,想要什么?” “為什么讓你‘彌補(bǔ)’,我打了他就開心了?!?/br> “……”郁初北內(nèi)心翻個白眼,突然停下拍他腦袋的手。 顧君之立即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頭上,相比于那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更喜歡初北放在她頭上的手。 郁初北又開始撫著他的頭發(fā)。 顧君之抬頭看看她,謹(jǐn)慎著考慮的能換取的好處。 郁初北的手指撩起他一撮頭發(fā),短短的在手指上饒了半圈便自己落了下去,再撩起一撮,反復(fù)的把玩,耐心的等著他考慮的結(jié)果。 顧君之像被刷毛的大型犬,瞇著眼睛,像驚恐后被救起來的受害者,像溺水的人終于上了岸,思想放空、身體放軟,除了想感受她放在他頭上的溫度,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值得他耗費力氣。 郁初北也沒有催他,盡管知道他在趁機(jī)撒嬌,但這是他沒有得到‘公平’后,該給的‘獎勵’。 醫(yī)生踏進(jìn)門口又出來,后來轉(zhuǎn)身又踏了進(jìn)去。就像沒有看見快躺在顧夫人懷里的顧先生,將藥箱放在茶幾上,面色平靜的打開。 郁初北一眼認(rèn)出了對方,給她父母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陶醫(yī)生好。” 陶醫(yī)生利落的擺出所有東西,微微頷首:“夫人好?!毕肓讼胗旨恿艘痪洌骸邦櫹壬?。”雖然顧先生都要瞇起來的眼睛肯定不會搭理他。 郁初北動動身體:“我要不要換個……”姿勢? 陶醫(yī)生先一步開口:“不用,夫人不動就好。” “麻煩陶醫(yī)生了?!?/br> “夫人客氣?!?/br> 陶醫(yī)生手法嫻熟,動作很快,穩(wěn)如泰山,三下五除二結(jié)束了夫人額頭上的傷口,重新纏好繃帶,只是在扣上醫(yī)藥箱的時候,微微顫抖的鎖環(huán)還是暴露了對方微不可查的緊張。 郁初北沒有說什么,遇到這樣的‘老板’,什么安慰都有些蒼白無力:“陶醫(yī)生,慢走,不好意思,我就不起來送了?!鄙砩系娜瞬粍?。 “不敢,不敢,夫人好好休息?!碧蔗t(yī)生跑的不比剛才的醫(yī)生慢多少,很快消失。 郁初北好笑的看眼‘可憐’的不行的顧君之,很想問問他,他是怎么從‘食物鏈’里看到他自己的渺小的:“想好了嗎?” 顧君之微瞇著眼睛,像一只漂亮的黑色狐貍,甩著大大的尾巴,天真又期許的看著她:“什么都可以……” 郁初北彈彈他頭上被自己繞出來的小揪揪:“當(dāng)然?!?/br> 654二更 顧君之感受著還在發(fā)燙的手心,前一刻被他壓抑的情緒,再次被挑起時,比剛剛更guntang躁動! 他需要一點安全點,一點更深的接觸,讓他知道、感受郁初北不生他氣了,她還要他,關(guān)心她的迫切。 顧君之握住她的手,將她往沙發(fā)上壓。 “你手——” 斷了也沒事:“你答應(yīng)我的。”我都這么聽話了,聽話了就不該被拒絕,是不是初北…… 應(yīng)該被獎勵的初北……你想想是不是…… 郁初北松開了遏制他的手。 兩個小時候后。 郁初北隨意套上一件長款襯衣從床上起來。 顧君之拱啊拱的拱到邊上,白皙修長的手指如上好的白玉從被子里伸出來,揪住她的衣衫,漂亮如水的眼睛漏出來,純凈如海的看著她,絕無僅有的乖巧安靜。 郁初北靜靜的看著被他壓在身上的手,自己都替他疼。 “初北……”顧君之晃著自己的小手,嘴角帶著笑。 郁初北驚悚自己竟然沒有拔腿就跑,這個人剛才在過程中,突然木愣愣的沖著她笑,眼睛里忽死忽活的看著他,還把他斷了的手,掰斷90度,笑的像個傻子。 “初北……” 郁初北移開目光,靜靜的系一顆顆單薄卻密集的扣子。 “初北……” “嗯……” “你不生我的氣了……” “上一件嗎?生氣?!?/br> 顧君之像剛剛回到巢里的幼崽又遇到了禿鷲,瞬間緊繃了剛剛放松的神經(jīng)。 郁初北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轉(zhuǎn)身走出臥室。 出了臥室后繼續(xù)瞬間順著墻軟了下去,不是身體累是精神,就像鬼片,驚悚到能引領(lǐng)一個時代的鬼片,他從四面八方以不同的姿態(tài)詭異的向她奔過來!蠶食她的神經(jīng),讓她在頻臨窒息的無望中針扎。 顧君之哐當(dāng)打開門,剛想追進(jìn)次臥就看到了軟在門邊的郁初北,眼里閃過不解? 郁初北平靜的扶著墻,沒有任何不妥的站起來,走向餐桌。 “你在干什么?” “姿勢不對,腿軟?!彪y道說第一次見他惡意的向自己展示他簡直嚇的!他還不傷心死!畢竟剛才他肆無忌憚切換他自己的時候,過程中那么開心那么盡興,就像一個本來就崩壞的程度,終于不用在偽裝自己懷了的事實,盡情的藍(lán)屏,亂寫代碼,一氣呵成,暢快淋漓。 顧君之聽著她面無表情的語氣,立即像個孩子一樣安靜下來,乖巧又不夠膽量的跟著她挪到餐桌旁:“對不起……” “沒事。”郁初北面無表情的答話,順便打開餐盒。 顧君之聞言,又從余光中仔細(xì)的打量她,弄不準(zhǔn)自己哪里又做了不對了:“我……我不是已經(jīng)問了嗎?” 郁初北突然發(fā)難:“上一個不是沒有問?。。 辈铧c沒有把她嚇?biāo)涝诖采?!那種腦袋能轉(zhuǎn)360度,捧著頭滾被單的人,心里沖擊……簡直……簡直…… 問題是他還興奮的不行,好像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得以脫了皮做回他自己!她還能說什么!甚至不能否定他獨特的變臉愛好。 郁初北不想回憶,她需要喝點熱粥壓壓驚! 上一個問題不是過去了!!顧君之簡直!簡直!簡直想殺人!可他的初北多好,對他溫柔,剛才還那么配合她,都沒有嚇?biāo)馈?/br> 而且都與讓自己回家時的冷淡比,如今不是已經(jīng)理自己了嗎?雖然看起來也不太想搭理他,但已經(jīng)能說話了,還是……有一點松動的…… 如果再努力幾次說不定就好了…… 雖然她可能是……只是想像訓(xùn)狗一樣讓自己老實點,在投食上很有分寸。 其實……如果骨頭足夠,他不介意初北跟他玩一點小心眼,他這個人向來大度! 能思考了的顧君之又聰明回來了,昨天他是太害怕了,完全沒有想那么多,其實不害怕了就很好懂的,所以他也能得到一些東西。 比如……剛剛……顧君之對著地板的臉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天真,他就很開心啊。 郁初北被他余光看的毛骨悚然,再怎么不想給他壓力,剛剛經(jīng)歷了那種事,她心里也需要……“你不再不包一下你的手!”語氣依舊不冷不熱,說的時候連看他一眼都欠奉。 顧君之聞言,默默自己的手,感覺了一下骨頭的走向,好像……是又歪了點。 然后找準(zhǔn)方向,咔嚓一聲擺正,將脖子早被他摘了……對他摘了……又回到臥室從床上撿起來,套在手臂和脖子上,走過來討好的讓初北看:好了,我棒不棒? 郁初北移開目光,垂下頭,認(rèn)真的攪拌著碗里的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他是故意挑釁,還是真的為他自己‘良好的正骨術(shù)’驕傲。 “初北……” 郁初北喝口粥。 “初北……” 郁初北不解為什么她捏著勺子的手指連顫都沒有顫一下,就旁邊站著這個人面獸心的,她就不怕他哪天控制不住他自己把她也結(jié)果了。 顧君之慢慢的歪了頭:“初北……” 顏值太高? “粥……好喝嗎?” 郁初北呵呵自己兩聲,她當(dāng)事也沒敢多看他的臉,以后估計那種事的時候,說不定放縱的他會沒有底線的切換他自己的人格玩,反正人家配置高,想怎么燒怎么燒。 655冷戰(zhàn) “不好吃嗎……我嘗嘗……”顧君之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在對面坐下來。 郁初北半空中的勺子突然頓住。 顧君之又急忙站起來。 郁初北又慢慢的將勺子送到嘴里,紅后薏米粥有些吃膩了。 顧君之看的是她露出的手腕上,紅到烏青的痕跡才給他面子!所以他不是被嚇的,是不想跟她硬碰! 顧君之等初北吃完回次臥后,看著她離開,聽著她關(guān)上門,他才坐下來吃飯。 雖然她脾氣不好,對他愛答不理的,不讓他上桌,但是他剛滿意了,就準(zhǔn)她不聽話。 …… 夏侯執(zhí)屹躺在病床上看眼古醫(yī)生。 年邁撐不住連續(xù)勞作,已經(jīng)坐在病床上,搶了夏侯執(zhí)屹靠枕的古醫(yī)生也看眼夏侯執(zhí)屹。 覺得……事情到這里是不是廢了…… 兩人的手同時搭在電腦的屏幕上,一起合上了開了兩天兩夜的監(jiān)控,當(dāng)然了,不該看的他們倒是想看,但顧先生的反偵察也不是鬧著玩的。 “怎么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