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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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少年身邊,將包裹著熾子果的的衣衫攤在了地上,又將打濕的衣袖遞給了少年:“擦擦手,我剛找到了一些果子,撐個兩天應(yīng)該不是問題?!?/br> 手心中猝不及防被塞進(jìn)了一個冰涼的、濕淋淋的東西,蒼柏略怔了怔,才聽話地按照盛鳴瑤說得那樣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了雙手。 入手的布料絲滑柔潤,顯然不是普通的棉布,蒼柏根本不需要‘看’,都能猜到這是什么。 然而還不等他問出口,盛鳴瑤又給他手中塞了一個剝?nèi)チ送鈿さ墓樱骸翱斐园桑乙呀?jīng)洗干凈了,殼也剝了?!?/br> “謝謝阿鳴jiejie?!鄙n柏接過,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隨后眼睛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睜大:“這是……熾子果?” 這般模樣,像極了一只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魚干的貓咪。 盛鳴瑤眨眨眼,咽下口中的果rou,略感驚訝地問道:“你知道這東西?” 一邊閑聊著,盛鳴瑤馬不停蹄地又撥開了第二個熾子果放在了手旁,方便一會兒食用。 如果蒼柏能一直保持現(xiàn)在的模樣,盛鳴瑤不建議對他更溫和些。 少年精致易碎的模樣實在太戳人心,更何況自始至終,盛鳴瑤都沒感受到過蒼柏對自己抱有哪怕一絲的惡意。 如今的盛鳴瑤雖然沒有了靈力,可她對于人情緒的感知力比曾經(jīng)任何時候都要敏銳。 毫不夸張的說,之前盛鳴瑤單獨(dú)出門行至小溪旁,都能察覺到山洞內(nèi)蒼柏的氣息。 平和、信任、略帶一絲淺薄的焦躁。 不能視物的蒼柏并不知道盛鳴瑤此時的走神,在聽見盛鳴瑤先前的問話后,他乖巧地放下手中的熾子果,認(rèn)真地答道:“以前父親在時,偶爾也會帶些熾子果的果干回來,家中我最愛吃,因而大部分都給了我。” “也是這個緣故,我對熾子果的氣味比較熟悉,所以剛才在阿鳴jiejie將果子給我的時候,我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少年的話語中透著淺淺的喜悅,在憶起往日時,也不見有任何傷痛。 盛鳴瑤眉梢微揚(yáng),又給自己撥開了一個果子,難免好奇道:“你如今想起往事,似乎并不傷心?” “傷心?” 蒼柏將最后一口熾子果咽下,先是有些許疑惑,很快明白了盛鳴瑤問出這話的原因,他淺笑著搖頭,夕陽為少年深邃俊美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 “后來那些事發(fā)生時,我確實傷心過。我有想過他……我的大哥也許沒那么喜歡我,但我從未想過,他竟想置我于死地?!?/br> “不過現(xiàn)在回想起過去那些時日,那些曾經(jīng)的歡愉也做不得假,因而如今,倒也沒那么憤懣不平?!?/br> 蒼柏又笑了笑,低垂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片陰影,尾音略微上揚(yáng),伴隨著山洞外不知何時落下的綿綿細(xì)雨,織出了一片細(xì)密干凈的溫柔。 “我運(yùn)氣還算不錯,雖然瞎了眼睛,又為了躲避劫匪殺手進(jìn)入了浮蒙之林,但萬幸沒碰上什么壞人,如今更是遇見了阿鳴jiejie……我已經(jīng)比旁人幸運(yùn)多了?!?/br> 這心性,連盛鳴瑤都甘拜下風(fēng)。 她適時地將手旁剝好的熾子果遞了過去,狀似不經(jīng)意地盯著少年打量了許久。 從一開始,纖細(xì)精致的少年身上就總是籠罩著一層脆弱感,正是這層類似于“同病相憐”的脆弱,讓盛鳴瑤都不自覺地對他遷就許多。 顯然,這一次是盛鳴瑤判斷失誤了。 ——眼前的少年遠(yuǎn)比自己所想的強(qiáng)大。 盛鳴瑤心中感慨,又啃了一口果子。 熾子果聞著像梨子,可成熟后的入口綿軟,口感有點(diǎn)像枇杷,卻又比枇杷多汁。 “我也差不多?!?/br> 盛鳴瑤充分貫徹了三分真七分假的理念,瞇著眼笑道:“我父母因為一場意外去世了,我就被送去了我舅舅家。他們自持富貴看不起我小門小戶,可又覺得我長得不錯,與我曾經(jīng)失蹤的表姐很相似,因此年幼時也給了幾分寵愛?!?/br> “可惜了,我那表姐其實沒死,她回來后,并不喜歡我。我本來就是為了她而存在的,如今討不了她的歡心,我在家中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就連家人對我也愈加看不順眼,甚至想讓我去給一個糟老頭子做填房。” 盛鳴瑤腦中閃過了一些故人的面容,兀自勾起了唇角,真真假假地與蒼柏開著玩笑:“所以,后來我就逃出來了。” “阿鳴jiejie真厲害!” 少年毫不吝嗇地夸贊道,盛鳴瑤忍不住莞爾,又撥開了一枚熾子果遞給他。 兩人一邊吃著果子,一邊漫無天際的閑扯,關(guān)系到是莫名親近了許多。 …… 盛鳴瑤不知道,從她在浮蒙之林醒來的那一刻,遠(yuǎn)在西邊的純戴劍宗,忽而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鈴鐺聲。 “什么聲音?” 一個剛剛從練劍場上下來的弟子掏了掏耳朵,原本白凈的衣衫如今占滿了塵土,可他也不管,反而困惑地用同樣臟兮兮的劍柄懟了下同伴。 “你聽見沒?好像……好像是鈴鐺?” 他的同伴張望了一圈,遲疑地將目光落在了不遠(yuǎn)處停下了腳步的滕當(dāng)淵,剛剛出關(guān)的滕當(dāng)淵最近可是純戴劍宗炙手可熱的人物。 一次閉關(guān),接連越階,如今修為直逼元嬰中期,此時震動了純戴劍宗上下,一時之間,為西方四大洲的修仙之人津津樂道。 普通的劍宗弟子,連見一眼滕當(dāng)淵都覺得榮耀,誰又敢在背后議論這樣的天才呢! 這弟子只能小聲回應(yīng)自己的朋友:“別管了……” 眼見同伴不依不饒,他咬咬牙,聲如蚊蠅:“……似乎是從滕師兄身上傳出來的呢!” “???滕師兄?”一開始開口的弟子顯然不信,可在目光觸及到了滕當(dāng)淵冷冽孤寂的背影時,卻又什么都不敢說了。 “走走走,練劍去!” …… 站在天南池旁的滕當(dāng)淵根本沒有將心神分給旁人半分。 胸膛處傳來的輕微震顫聲證明這一切并非虛假,滕當(dāng)淵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確認(rèn)周遭一切安全后,滕當(dāng)淵緩緩垂下頭,將一直放在心口的鈴鐺小心翼翼拿了出來,捧在了掌心。 那勾魂火鈴仍在滕當(dāng)淵的掌心中震動,像是一顆剛剛被掏出來的心臟。 原本色調(diào)暗沉的鈴鐺如今色澤光潤,緋紅色的外殼濃郁的像是立刻就能滴下血來。 滕當(dāng)淵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鈴鐺,直到它徹底寂靜后,才又將它珍之重之的放回了胸口。 ——瑤瑤回來了。 這一認(rèn)知讓滕當(dāng)淵的胸口劇烈起伏,情緒激蕩之下,就連眼中的冰雪也已融化成春日之光,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冷靜自持。 滕當(dāng)淵幾乎是迫不及待出門,找到了自己的師父沖和子,他剛提起了‘盛鳴瑤’三個字,卻得到了對方疑惑地抬眸—— “盛鳴瑤?我似乎隱約聽過這個名字……” “啊,芷蘭說過!是之前般若仙府那個因為入了魔而墜下山崖的弟子?你提起她做什么?” 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滕當(dāng)淵僵立在原地,半天也未能開口發(fā)出一言。 第53章 與我同行 盛鳴瑤與蒼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 見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知道出不了門, 索性略微在門口又回到山洞的另一邊靠著石壁半躺下。 早在之前盛鳴瑤從小溪邊回來時,就在山洞門口扔了幾根枯萎的樹枝, 又將兜著的壞果子都扔在了門口。 熟透了的熾子果被踩爆時,所發(fā)出的音色極響,仿佛放鞭炮似的,配合著枯樹枝,更是一絕。 這樣一來,即便夜里真有什么東西造訪,必然會鬧出去些聲響,盛鳴瑤也不至于毫無準(zhǔn)備。 別的陷阱盛鳴瑤這樣的新手并不敢布置, 生怕到時候沒有弄死敵人,反倒拖累自己。 “阿鳴jiejie是累了嗎?” 蒼柏察覺到了盛鳴瑤語氣中流露出的那一絲倦怠,體貼地止住了話頭, 他垂下眼眸, 輕聲提議道:“阿鳴jiejie的外衫浸了水, 夜里涼, 容易染上風(fēng)寒,不如同我換一換。我的外衫雖然臟了些,可它材質(zhì)不錯, 也還算暖和,能擋些風(fēng)?!?/br> 盛鳴瑤原本想也不想就打算拒絕,可忽然想起了自己這件廣袖罩衫遲早要被遺棄, 并且不能暴露這件罩衫的不凡。略一思考下,點(diǎn)點(diǎn)頭,想起蒼柏看不見,又出聲道:“那也行。” 見盛鳴瑤同意,蒼柏立刻綻放了笑容,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彎起,眼尾下的淚痣又讓他的干凈染上了些妖冶之感,簡直比三月之春還要耀眼奪目。 蒼柏背過身,摸索著解開了自己的外袍,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這不算寬闊的洞府內(nèi),顯得有些突兀。 沒過多久,蒼柏輕聲的說了一句“好了”,他看不見盛鳴瑤所在的方向,只能將自己的純白色的外袍勉強(qiáng)疊的工整些,舉在空中,“阿鳴jiejie,你能來拿一下嗎?” 蒼柏原本略顯病態(tài)的臉色此時染上了幾分緋紅,淡淡的,并不濃郁,卻無端讓他比之前蒼白脆弱多了幾分生機(jī)。 這模樣虔誠得像是自己能為盛鳴瑤做些什么,就是值得無比驕傲的事情一樣。 “謝謝蒼柏弟弟——不過你身體沒事吧?” 盛鳴瑤先是開了個玩笑,隨后話語一轉(zhuǎn),打量了一下蒼柏略顯單薄的身體,接過他外袍的手抖了抖,不由俯身略靠近了些。 噫,這位蒼柏弟弟的臉色還真是不太好。 靠在石壁一角的蒼柏鼻尖動了動,妖族敏銳強(qiáng)大的感知讓他在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突然靠近,可蒼柏卻并不討厭。 這個發(fā)現(xiàn)無意讓他十分驚奇,更有些微妙的奇異感。 作為曾經(jīng)橫掃六合,在永夜的黑暗中肆無忌憚地長吟的龍族,蒼柏——也就是那時的蒼破,他其實并不討厭人類。 比起那些對人類厭惡至極的同族,蒼破甚至愿意去和人族成為朋友,甚至告訴了他們?nèi)绾涡逕?,無意中破除了人類與世間靈力的壁壘。 可是后來…… 蒼柏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嘴角掠過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失去的龍鱗、龍血、被人抽走的龍骨,無不告訴他輕信旁人的代價。 “多謝阿鳴jiejie關(guān)心,我的身體沒事?!鄙n柏垂眸一笑,如玉手指輕輕沿著右側(cè)石壁的紋理滑落,輕描淡寫道,“雖然我的兄長厭惡我,但面子功夫總是做足的?!?/br> “我穿在外的這一套外衣都用了些特殊的布料,冬暖夏涼,阿鳴jiejie不用擔(dān)心我。” 說到這兒,少年清淺一笑:“說起來,我好歹也算半個修仙之人,已經(jīng)引氣入體了。我也是很有用的,阿鳴jiejie可不要小瞧了我。” 這下盛鳴瑤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她借著天邊最后一絲未落下的日光細(xì)細(xì)打量著蒼柏的模樣。 孱弱、精致。 ——這就是盛鳴瑤對于蒼柏的第一印象。 若不是知道蒼柏是獨(dú)自一人甩開的劫匪闖入浮蒙之林自救,盛鳴瑤都要懷疑蒼柏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之癥了。 盛鳴瑤知道不該以貌取人,可除去外貌,蒼柏也實在不像是一個修道之人。 他氣息虛弱,周身幾乎察覺不到什么靈力波動,哪怕盛鳴瑤之前就聽他說要拜入大荒宮修道,也未曾想過蒼柏如今居然已經(jīng)能引氣入體。 不過這也能解釋一個盲眼的少年為何能在身后跟著劫匪的情況下,仍能在倉皇之中逃進(jìn)浮蒙之林。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無疑又使盛鳴瑤對蒼柏提高了戒備。 “阿鳴jiejie是不是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