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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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蜷縮在地的谷秋尖叫了一聲,想要縮回一旁的樹蔭里,桂阿瞥了她一眼,指尖微動,給了她一層薄如蟬翼的防護。 禍月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她看著太陽,忽而覺得很疲憊。 自己這一生,看似轟轟烈烈,到頭來,不過是夜晚空中驟然綻放的煙火,莫說撐到白日,就連徹夜明亮都做不到。 到頭來,一切盡歸于塵土,什么也沒留下,什么痕跡也不剩下。 …… “盛鳴瑤!”在即將被靜心鈴收入其中時,禍月忽然轉(zhuǎn)過身,滿臉驚慌地沖著盛鳴瑤大喊,“你要記住我,你要記住禍月,長長久久地記住禍月!” 到頭來,禍月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夠記住自己的人,思來想去,竟是這個曾經(jīng)被自己綁架過的小姑娘最為合適。 依她的心性,即便不能闖出一番天地,起碼也能元嬰修為。 這樣的話,人世間的‘禍月’就又多了幾百年可以活啦。 禍月想起這些,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十分輕松恬靜的笑,不像是即將被關(guān)押的妖物,倒像是一個初出人世的小姑娘。 還是那種父母親族尚在、衣食住行無憂的小姑娘。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她用手死死地凝成了最后一團青霧,抵在地上,執(zhí)著著不肯放手,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盛鳴瑤,誓要得到一個答案。 這樣的毅力,就連桂阿也覺得驚訝。 “好。”盛鳴瑤逆光而立,禍月并不能完全看清她的模樣,只聽到她輕輕說道,“我答應(yīng)你?!?/br> 禍月這才真正地笑了起來,不是之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不是風(fēng)情萬種的浮蒙之林的大妖怪,只是作為禍月——她笑得開懷,不似月色,倒像朝陽。 就那么一剎那,禍月消散于原地,懸在她頭頂大如斗的靜心鐘也逐漸收斂,最后化為如指環(huán)般大小,落入了桂阿的手中。 這件事解決了,還有下一件。 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谷秋身上。 谷秋似有所感地抬頭,在對上桂阿的眼神時,目光瑟縮了一下,將頭埋在膝上,輕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桂阿應(yīng)了一聲,他抬起頭,看了眼站在另一旁的蒼柏和盛鳴瑤,兩人也無意摻和別人的恩怨,十分識趣地避開。 兩人也并未離得太遠(yuǎn),不過是躲到了一旁的大樹底下,接著盛鳴瑤抬起手?jǐn)n了一層隔音陣,又接過了蒼柏不知從什么地方摸出來的小糕點,笑彎了眉眼。 不知從何時起,蒼柏就有了在儲物戒里攜帶些糕點、糖果的習(xí)慣,別人的絕品儲物戒中都是些珍貴脆弱的草藥靈植,恐怕也只有蒼柏舍得在里面放些吃食了。 而且,自從蒼柏來到盛鳴瑤的身邊后,之前那股沒來由的疼痛自動消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盛鳴瑤嘴里叼著甜膩膩的棗泥糕,又接過了蒼柏遞來的清泉茶,喝了一口,好奇道:“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消失了的?” 一邊說著話,盛鳴瑤還不忘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塊小糕點。 知道他不愛吃棗泥糕,盛鳴瑤還特意從面前懸浮著的翠玉盤中挑了一塊綠葉形狀的茶點。 微苦,不膩,回味清甜,這是蒼柏喜歡的風(fēng)格。 蒼柏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茶點,輕松答道:“當(dāng)時我與田先生,皆在般若仙府那側(cè)處理雜事,后來察覺不對,回來時,寄鴻便告知我們,你被一只妖物擄走了?!?/br> “般若仙府?”盛鳴瑤瞬間抓住了他話語中的關(guān)鍵詞,不由皺眉道,“他們又開始折騰些什么?是欺負(fù)你了嗎?” 蒼柏莞爾:“不曾。只是因為那條老舊的白綢——就是阿鳴jiejie曾經(jīng)在浮蒙之林送我的那一條,被玄寧真人認(rèn)出了,所以我們兩人稍微說了些話罷了?!?/br> 他越是這般輕描淡寫,盛鳴瑤越是懷疑其中另有玄機。 只要一想到蒼柏也許被玄寧欺負(fù)了,盛鳴瑤整個人都憋著氣,甚至比之前自己遭受的入股般的疼痛,更為不適。 “稍微說了些話?”盛鳴瑤連糕點都不吃了,拉住了蒼柏的袖子,眉頭緊蹙,“他那人……算了,你們沒動手吧?” 無論蒼柏身上到底有何不對,玄寧那人畢竟已經(jīng)是化神期修為,差一步便可證得大道。 蒼柏與他對戰(zhàn),只有被欺負(fù)的份兒。 聽見盛鳴瑤這一問題后,面前的少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而此時,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居然和你動手?!”盛鳴瑤難以置信,“這是什么——” “田先生來得很及時,玄寧真人也并未真正對我動手?!鄙n柏舒展眉眼,笑得溫和。 他伸手點了點盛鳴瑤的鼻子,語氣苦惱道:“阿鳴jiejie若是真的擔(dān)心我,不如回答一下,之前那妖物問你的問題?!?/br> 盛鳴瑤略有迷茫,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話題怎么急轉(zhuǎn)直下,突然變成了這樣。 蒼柏不給她猶豫的機會,小聲地嘆了口氣,問道:“我和那位玄寧真人若是打起來,阿鳴jiejie幫誰?” 這問題很古怪,也沒什么邏輯,但是盛鳴瑤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答道:“你。” “若是和那位純戴劍宗的劍道第一人呢?” “當(dāng)然是你?!?/br> “那位魔尊大人呢?” “還是你。” 盛鳴瑤頓了頓,又補充道:“打他的時候,你記得下手重一點。”最好打死完事。 “可是那魔尊戀你癡狂,那劍修待你不凡,那位玄寧真人更是心思難辨……” 一邊說著話,蒼柏微微俯身,盛鳴瑤不自覺地后退,在后背即將觸碰到身后那顆老樹時,蒼柏先她一步,將手墊在了她的后方。 盛鳴瑤不自覺地挑眉。 這家伙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說他看得見,可他平日里又確實表現(xiàn)得如普通眼盲之人一樣,說他看不見,但是每每遇見與盛鳴瑤有關(guān)的事情,又比任何人都反應(yīng)迅速。 蒼柏垂下頭,他身上如草木般的氣息頓時將盛鳴瑤包圍。 溫柔又不容拒絕。 “他們?nèi)绾?,與我并無太大干系?!笔ⅧQ瑤干脆道,“而你不同,我當(dāng)然會選你?!?/br> 蒼柏聽見這毫不猶豫地回答,頓時愉悅起來,昳麗的面容上都染上了清晨的日光,眉目灼灼,比畫中人還要精致。 隨后,他忽而睜開眼,稍淡的眸色中似乎凝聚著細(xì)碎的星光。 蒼柏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他的氣息落在了盛鳴瑤的耳畔。 溫柔親昵得近乎于一個綿長又充滿眷戀的吻。 “那我可不可以認(rèn)為,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之下——你都會選我?” 第102章 “瑤瑤?!?/br>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之下’? 這個概括面也未免太廣, 即便是盛鳴瑤也沒有如之前那樣干脆地回應(yīng)。 蒼柏抿唇, 他像是知道自己問錯了話, 又不甘心收回,索性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直接伸手將盛鳴瑤擁在懷中,又不管不顧地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 他身上那股類似于草木的清香愈加清晰,像是冬日里白雪覆在針葉林上,以雪色包裹著底下的蒼綠,壓抑著往日里鮮活的樹木重?zé)ㄉ鷻C。 “算了,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情,總之你都不許不理我?!?/br> 蒼柏用下巴蹭了蹭盛鳴瑤的頸窩,輕聲呢喃, 少年清越本如玉石擊泉,此時又帶了幾分沙啞。 這份沙啞非但不讓盛鳴瑤膽寒心驚,反倒愈發(fā)無奈好笑。 蒼柏這模樣, 像極了一只自知做錯了事又不愿承認(rèn), 于是瘋狂對著主人撒嬌的貓兒。 盛鳴瑤實在看得好笑, 強忍住心中笑意, 輕咳一聲,對著蒼柏說道:“只要你不騙我,我就永遠(yuǎn)不會不理你, 也永遠(yuǎn)……永遠(yuǎn)會在別人和你之間,選擇你?!?/br> 在盛鳴瑤看不見的方位,蒼柏不自覺地睜開眼, 淺淡的瞳色中隱約可見幾縷金色的花紋轉(zhuǎn)瞬即逝。 天光大亮,本還點綴著幾顆殘星的夜空剎那間被洗凈,只余一片干凈的淺青色。 “我不會騙你?!鄙n柏拉開了與盛鳴瑤的距離,他一手擋在盛鳴瑤身后,一手牽住了她右手的手腕,垂下眼簾,“等之后我們?nèi)肥厦鼐车穆飞?,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br> 這句話像是保證,又像是一句承諾。 然而這又和樂氏秘境有何關(guān)系? 還不等盛鳴瑤開口詢問有關(guān)于樂氏秘境之事,只見原本被繁密枝葉遮蓋的桂阿,已然從林中走出,顯露了身形。 蒼柏尚未反應(yīng)過來,盛鳴瑤就已經(jīng)撤去了兩人周圍的隔音陣,牽著他向桂阿走去。 別看桂阿平日里總是沒個正行,一幅風(fēng)流公子哥的模樣,真碰上事了,處理起來倒也很是靠譜。 桂阿冷著臉在目光觸及到盛鳴瑤和蒼柏時才略微好轉(zhuǎn),他的手里捏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紫色石頭,走到盛鳴瑤面前:“因我之故,使師侄蒙受無妄之災(zāi),實在慚愧。” 這話剛說完,桂阿就見一直乖巧地站在盛鳴瑤身后,眉眼低垂的蒼柏抬頭器,輕飄飄地‘望’了他一眼。 像是不經(jīng)意的提醒,又像是一個刻意的警告。 早已從田虛夜那里知道蒼柏身份的桂阿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他也懶得與這小心眼的家伙多費口舌,直接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送到了盛鳴瑤的掌心。 “這枚‘丸’便算是我的賠禮,具體該如何服用……”桂阿挑眉,拖長了語調(diào),“師侄身邊這位,想必比我還要清楚?!?/br> 既然蒼柏?zé)嶂杂诳此暮脩?,那向來睚眥必報的桂阿也不介意小小地給他挖個坑。 這也算是毫不遮掩地表明,蒼柏的身份與之前表露出來的不同了。 說完這話后,桂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先出了這片亂木林,一切等到了外界,我再與你細(xì)說?!?/br> 話是這么說,然而桂阿非但沒有運氣靈力飛行,也并未使用什么法訣,而是選擇用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像個普通人一樣。 看戲嘛,自然不能離得太遠(yuǎn)。 可是事情的發(fā)展,注定要令桂阿失望了。 被‘拋’在原地的盛鳴瑤收起那觸感冰涼的瓷瓶,斜睨了身邊人一眼。 只見這人仍是乖巧無害地站在原地,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還側(cè)過臉,對她笑了笑,無聲地喚了一句‘阿鳴jiejie’。 微風(fēng)將蒼柏的發(fā)絲略微打散,非但不顯得凌亂,反而為蒼柏平添了幾分惑人妖冶。 若是別人,在盛鳴瑤沒有完全弄清這人的底細(xì)前,是絕對不會再和他來往親密了。 可是蒼柏不同。 正是因為這份‘不同’,盛鳴瑤不僅沒有放開他的手,而是任由蒼柏牽著自己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