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jié)閱讀_55
青毓知道他的潛臺詞,涼涼的掀了掀眼皮:“方大人所言不錯,我們還得抓出這一系列的罪魁禍?zhǔn)住!?/br> 方旌笑道:“非是我刁難,只是情勢所迫,現(xiàn)下哪怕我們找到了內(nèi)賊,恐怕百姓也不會信我們,兵部指不定還要如何搗鬼,倒是二位光明磊落的大俠曝露出來,效果更佳?!?/br> 青毓雖看不慣方旌這坐地起價的嘴臉,可也知他說的是實話,對兩方都好,因而嫌惡歸嫌惡,還是沒有給人甩臉色,點了點頭道:“那好,兩位大人現(xiàn)下是關(guān)在重犯牢房里嗎?” “是?!?/br> “我想去看看?!?/br> 方旌面色遲疑,鄒儀見狀也忙道:“扮作獄卒跟在大人身后看一看,不會露出馬腳來?!?/br> 方旌對于鄒儀不是一點點的順眼,尤其是鄒儀那雙眉目含春的桃花眼一彎的時候,就像被一盆蜜水從頭淋到腳,他在被美色占據(jù)的大腦里艱難的用理智分析,心想:本就說好了要請他們一同破案,這兩人一向機警,身世也是清白,瞧一眼又不會少塊rou,要是能看出甚么蛛絲馬跡那就更好了。 于是點了點頭,不過現(xiàn)下被盯得緊,方旌喊了心腹,給他們喬裝打扮一番,從屋檐上飛鳥似的掠了出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方旌心腹是個心靈手巧的,喬裝打扮得惟妙惟肖,正是一名面孔漆黑的高大漢子和一名兩鬢帶白的髯須公,到了牢門口,方旌毫不吝嗇的塞給獄卒一大把錢,只道:“都是兩位大人家眷,我知規(guī)矩,但這嚴(yán)刑峻法之外更有人情,只需一炷□□夫,不會更多?!?/br> 雖戶部形式嚴(yán)峻,但獄卒也深知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且沒有甚么比這白花花的銀子更實在了,當(dāng)即便露出個笑容,點了點頭,悄聲在方旌耳邊說了句甚么,然后比了個手勢:“請?!?/br> 原是叫鄒儀和青毓去換上獄卒的衣服,將帽檐壓低些,重犯們自顧不暇也不大會注意他們,兩人順順利利就見到了兩位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 先是戶部尚書王淼大人。 早先說過,王大人是個討人喜歡擅長和稀泥的吉祥物,但能坐到這個位置,就算只會和稀泥,那和的也是金泥巴。況且這王大人年輕時候也是個厲害人物,不過是年歲大了才不管事脾氣好起來。 鄒儀和青毓早先曾去看過王大人的宅邸,青毓帶他站到墻頭,真正是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連屋角的雕工都比尋常人家的木床精致。 這越是有錢就越是怕死,因其每滴骨血都摻了金子,金貴異常;這年紀(jì)越大也越是怕死,因衰老不是一時而是一世,像把鈍刀緩慢的凌遲。 王大人坐在床鋪上,緊蹙著眉盯著牢門口,見到方旌的剎那間兩只綠豆眼陡然閃現(xiàn)了光:“斾宣,斾宣!你來了斾宣!” 方旌心道這叫的可比親兒子都熱切呢,面上卻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王大人?!?/br> 鄒儀和青毓在他身后注視著這老人的丑態(tài),方旌同他扯了一籮筐的閑話寬慰他,直至?xí)r間緊促不得不走了,就這樣王大人還扯著他的袖子,方旌又忙發(fā)誓保證,這才不舍的松了手。 緊接著又來到戶部左侍郎顧秋的牢房。 兵部提出來的,怕兩人關(guān)得太近沆瀣一氣,因此顧大人的牢房離王大人較遠(yuǎn),是在個角落里,暗怵怵的。 顧秋在那暗怵怵的角落里卻像是顆照耀四方的夜明珠,他盤腿而坐,閉著眼,脊背挺拔,竟是在禪坐。 在這樣污穢、晦暗、壓抑的牢房里,頭上玄著一把蜘蛛絲掛的尖刀,居然還能安之若素,還能平靜到入定,實在非常人所能及。叫人看了不得不嘆一聲佩服。 方旌放輕腳步到牢房門口,正打算等顧大人打完禪坐,卻見顧秋睜開了眼睛:“斾宣,你來了。” 方旌施禮道:“顧大人,這幾日先委屈您在這污穢之地呆著,城主大人正在據(jù)理力爭,只有那封信,其他甚么貪污受賄的證據(jù)都沒有,這封信也站不住腳,不過數(shù)日必能將您放出來。” 顧秋極平靜的笑道:“實在是有勞城主大人了,你也辛苦。不必過于擔(dān)憂,清者自清,就像你說的,他們其他甚么證據(jù)都沒有,我這案情自然會昭雪?!?/br> 說著竟問起家里的仆役,問他們是否吃好睡好,可否有人審訊時刁難他們,還叫方旌給那些落魄書生郵錢,說是筆救命錢,萬萬耽誤不得。 方旌自然一一應(yīng)下,見時間已到,方旌還有甚么話想說,他卻極豪爽地道:“你去吧,萬事小心。” 出了牢門,方旌一人走在前頭,鄒儀和青毓走在后頭,兩者隔得并不遠(yuǎn),卻不能聽見鄒儀他們的談話。 鄒儀望著天上的一彎淡粉月牙,低聲道:“這內(nèi)jian,兩方必有其一?!?/br> 青毓:“你猜的?” 鄒儀眨了眨眼,猜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根據(jù)已有的線索推測。 能把顧秋的筆跡仿得如此逼真,連擅長斷字跡的人都分辨不清,一定相當(dāng)熟悉顧秋的筆跡,長期通信,現(xiàn)在都有密切聯(lián)系,或是伺候他寫字辦公,又能把兩人來往言詞摸得一清二楚,還指使戶部小卒將中飽私囊的事捅給兵部,熟悉戶部的污垢之事,內(nèi)賊斷然是王淼和顧秋的親近之人,甚至,有可能是他們本人。 青毓又道:“你覺得是哪方?” 鄒儀反問道:“你說呢?!?/br> 青毓做了個口型,正是“顧秋”。他見鄒儀只靜靜瞧著他不說話,便道:“怎么,你不同意?” 鄒儀道:“為甚么不是王淼?他享受慣了,虛抬香料價格,制造劣質(zhì)香料,還到處揩油水,人這貪心是無底洞,敵城許金山銀山就可收買他,且他家族小輩凋零,無甚么英才,再這樣下去戶部這塊大肥rou他可就咬不動了。你為甚么覺得是顧秋?” 青毓只扯了扯嘴角,翻了個白眼道:“我猜的?!?/br> 鄒儀懶得理他時不時發(fā)作的癔癥,卻見他變臉如翻書似的,突然綻開一朵花般的笑臉:“我們來打個賭,看看誰是內(nèi)賊?!?/br> 鄒儀道:“總要有獎懲,不然賭也無趣?!?/br> 青毓道:“不錯,若是誰贏了,輸家就得無條件的答應(yīng)對方一個要求,怎樣?” 鄒儀知他鬼腦筋最多,且臉皮最厚,要是讓青毓贏了還不知他能說出怎樣的要求來,然而,一,他覺得自己不會輸,二,他……他心底有一層像rou骨湯上浮油的期待。那期待的量恰到好處,絕不會油膩,只會勾得人越發(fā)心癢癢。 青毓是個人精,最會掌握分寸,可他對他也太好了些,這么無微不至的好,把兩人關(guān)系拉得過于親近。 一旦親近,叫某些不安分的東西,就像陳年凍瘡被冷風(fēng)一吹,蠢蠢欲動。 鄒儀微笑道:“好?!?/br> 青毓勾了勾他的小指,十分囂張的笑了一笑。 方旌不知出于何種心思,突然回過頭來啞聲道:“二位,這街上人多眼雜,小心行事?!?/br> 說完便腳下生風(fēng),走得飛快,鄒儀和青毓便也閉上了嘴,快步跟上。 三人進了方旌的書房,在隔間換好衣裳,再出來時心腹奉上甜津津的桂花茶和桂花山藥糕,桂花山藥糕軟糯的恰到好處,鄒儀掂了一塊細(xì)細(xì)的品了,青毓卻牛嚼牡丹囫圇吞了三大塊。 方旌剛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忽見心腹神色匆匆的闖進來,草草行了一禮道:“大人,探子回報,王大人長子王穆命仆人攜密信,正往林商的方向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