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jié)閱讀_86
他也笑了一聲,正是他最拿手的皮笑rou不笑,青毓低聲道:“何先生果然是鐵石心腸。” 何霖不甘示弱道:“人情世故,本該如此,哪兒來那么多情比金堅的真心?!?/br> 青毓將棗木手串丟到桌上,起身就走:“這東西留著給何先生一個想念,我們該告辭了?!?/br> 何霖將手串擱在懷里,眼睛通紅的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尤其是青毓的,青毓這人生得肩寬背闊,腰卻細,一路往下直直收進窄腰,既英俊,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像一柄古樸利劍。 他突然出了聲:“等等!” 三人回頭,卻見他似是受不住的別開臉,過了片刻方道:“你們……認識蘇蘭嗎?” 那正是蘭娘的名字。 鄒儀微微頷首,就聽何霖啞聲道:“你們要是實在想知道……就去問她,她……她甚么都知道。” 鄒儀皺了皺眉,低聲謝過,率先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之后何霖躺在屋內(nèi)出神,胡兆進屋看他,這才知道是一場騙局。 原是一和尚給了他銀子,請他說些當?shù)孛耧L民俗,幾人暢談甚歡,后來見那和尚同一俊朗公子眉間情愫涌動,便聊起自己的心上人來,他順勢提了提自己的手串。之后意猶未盡的分別,過了一刻鐘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串不見了。 他心知有詐,急急忙忙的趕回來。 何霖這人向來性子冷淡,難得肯這么親近,抱著人就不撒手,腦袋埋在胡兆胸口像撒嬌似的。 胡兆心下好笑,哄了會兒何霖才抬起頭來,眼睛卻紅得不得了,忙道:“怎么了?誰欺侮你了?” 何霖打了他一拳:“沒人欺侮我,你別把我當小娘子似的哄?!?/br> 胡兆只笑笑,又見何霖牽著他的手道:“有些累,你陪我睡一覺?!?/br> 胡兆也顧不得扣的那么點俸錢,生怕何霖反悔似的脫鞋除襪,率先鉆進被窩,然后緊緊攬著何霖的肩頭,過了片刻就在熟悉的氣息里打起了盹。 青毓和鄒儀手牽手走著,一道走一道說些閑話,還拐去路邊買了串糖葫蘆吃,看上去倒是優(yōu)哉游哉得很。 東山路上盤著何霖最后說的那句話,為甚么說蘭娘“她甚么都知道”? 他腦袋雖然大,然而大卻無用,大多成了脂肪的儲存地,現(xiàn)下動腦筋叫腦袋一熱,熱化了脂肪,滑不溜秋的更抓不住甚么線索了。 鄒儀將一串糖葫蘆遞到他手上,他謝過,一面吃一面含含糊糊問:“鄒大夫,何霖說的那句話是甚么意思?” 鄒儀露出個胸有成竹的笑:“我也不知道。” 東山:“……” 他過了片刻又轉(zhuǎn)了個話題:“之前是怎么瞧出來他同那店小二是情人關系的?” 青毓擠進兩人中間:“怎么就你話多,哪兒來那么多為甚么?!闭f著攬過鄒儀肩膀就要走,鄒儀翻了他個白眼,示意他好好說話,這才不情不愿的摸了摸鼻子道:“第一次去的時候他手里端著午飯,那里頭有甚么你看清楚沒有?” 東山皺著眉,回憶半響方道:“獅子頭,一段魚rou,還有點兒綠葉菜?!?/br> 青毓恨鐵不成鋼的掃了他一眼:“獅子頭,松鼠鱖魚,茼蒿和清炒蘆筍?!?/br> 見東山仍舊一臉的不明所以,青毓嘴角一揚眼看著又要冷嘲熱諷,還是鄒儀拉住他袖子,不再賣關子:“這幾道菜對工作不穩(wěn)定的何霖來說,未免太好了些,而胡兆偏偏又是客棧里跑腿的,他撿幾道小菜回家不是甚么難事。 本身他刻意引導衙門挖掘何霄污垢,就說明兩者關系非同一般,也許是強迫,也許是蠱惑,可到送菜這個地步,關系這般親密,之前的想法就說不通了。后來去套胡兆的話,更證實了有情人這個猜想?!?/br> 東山哼哼唧唧的歪嘴啃金桔的皮,一面感嘆他們心思縝密,一面又想:這不正是腐眼看人基嘛。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口,兩人也沒有想到小師弟能膽大包天的腹誹,又牽起手黏黏糊糊的走了。 走進蘇家平房,東山自覺的在大廳里掃地,鄒儀和青毓進了通鋪,兩個人往床上一躺,倒也沒想做甚么,只是肩挨著肩,腳抵著腳,就極滿足了。 鄒儀閉著眼睛假寐了會兒,突然小聲說:“同蘭娘相好的那個小孩兒你估摸著有多高?” 青毓愣了愣:“六尺左右?!?/br> 當日何霄被刺,他身高五尺一二,那柄匕首自上而下,由仵作判斷,行兇者比死者高,應是名男子。 一時間兩人無話,青毓撿起落在一旁的薄被,搭在鄒儀身上:“困了就睡會兒,等下吃晚飯我喊你?!?/br> 鄒儀笑了笑,嫌熱,將被子扯開一點,復又閉上眼。一閉眼其他感官更加敏銳,他能聽見青毓特有的,從結(jié)實胸膛里發(fā)出的呼吸聲,還有他身上的氣味,青毓現(xiàn)今日日洗澡,身上都是胰子的香,然而胰子被那人一沾就散發(fā)出點兒不同尋常的、十分溫厚又勾人的香。 有那么點兒檀香的意思,但又不是那種擺在盒龕里日夜供奉三炷香的高不可攀,而是被人揉在指尖、纏在腕上、貼在心口,沾了絲絲煙火氣。 鄒儀暗笑自己是心里做崇,然而笑歸笑,卻是吃了蜜似的甜。 他聽見床咯吱一聲響,似是青毓起了身,他伸出手去,毫不意外的被和尚牽住了手。 鄒儀喊他:“青毓?!?/br> 青毓以為他有甚么事,回過頭來一瞧,那人卻閉著眼,睫毛蝴蝶翅膀似的撲棱棱顫抖,心下柔軟幾分:“怎么了?” “沒事兒,叫著玩?!?/br> 這話說得像撒嬌,青毓一聽頓時骨頭都酥了,立馬爬回床,也顧不得給自己的小師弟做開導工作,把寶貝兒滿心滿意摟了個滿懷:“想我陪你睡就直說?!?/br> 鄒儀依舊閉著眼,冷哼了一聲:“誰要你陪了,臭不要臉?!?/br> 青毓笑嘻嘻的不跟他計較:“行行行,是我臭不要臉,是我要陪你睡覺,行了罷?” 鄒儀喉嚨里含糊笑了一聲,真的覺出幾分困意,沒過一會兒便呼吸平坦睡著了。 他這一覺睡得不久,但勝在安穩(wěn),大抵是因為枕邊人的緣故,他朦朧的睜開眼,見青毓替他拿了鞋往他腳上套:“蔣小姐過來說王妍醒了,請你過去看一看。” 鄒儀本還有點兒朦朧,一聽這話立馬清醒,奪過青毓手上的鞋子,三下五除二穿戴好跟著出了門。 王妍躺在床上,面色紙白,下巴因為這一場落水折騰更是刀削似的尖。 鄒儀替她把了脈,開了藥,又細細叮囑一番這才離開。 送人的依舊是蔣鈺,鄒儀長話短說將之前的事一說,蔣鈺皺著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僵硬著點頭:“我知道了,我也有些事要同你說,過幾天我去藥堂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