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jié)閱讀_105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很輕,帶著點兒孩子氣的討好和淘氣,從眉間一直落到嘴唇,鄒儀禁不住被這啄吻逗得笑起來,直到他的舌頭被人銜住,濕濕熱熱的吻在一起,他才停下了笑聲,沉浸在這個滿是桂花香氣的吻里。 一吻畢,兩人都有些氣喘,鄒儀正兀自閉著眼喘氣,忽然只覺上身一涼,褻衣被扯開了,露出雪白的胸膛;他長得好,端得是骨rou勻亭,而那肌膚因不曾吃過大苦頭沒有傷痕,正微微的沁出一掬光來。 雖說是暖和,但到底也算冬天,這么陡然一暴露,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鉆了出來,鄒儀皺著眉支起胳臂預備起身,卻被青毓給壓了回去,濕熱的舌在他嘴唇處舔了一口,然后如游蛇般往下。 不知吻到了哪兒,他受不住的弓起身子,低低哎喲了一聲,然后便摔了回去,只用發(fā)紅的眼睛瞪著青毓。 他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一人衣不蔽體可稱得上是狼狽,還有一個領子正嚴絲合縫的貼在頸子上,未免有些不平衡,他喊了聲“青毓”,然而青毓大師專心致志干活,不曾聽見,他雙手又都被這死禿驢壓著掙也掙不開,只好用空閑的腿踢了他屁股一腳。 青毓果然抬起頭來,啞著嗓子“嗯”了一聲。 鄒儀抬了抬下巴,居高臨下、趾高氣昂道:“把衣服脫了?!?/br> 青毓聽聞抬頭笑了一笑,勾著嘴角滿是痞氣,這痞氣看得鄒儀真是春心萌動,壓抑住了抬頭吻他的欲望,又重復了一遍,青毓卻低下頭去,敷衍道:“我正忙著,不如你幫我?” 鄒儀冷笑一聲,正準備呵斥,卻突然劇烈地喘了一聲,險些彈跳起來,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青毓。 青毓笑瞇瞇的同他對視:“鄒大夫可知這天我等了多久,羊入虎口,晚啦?!?/br> 鄒儀面色通紅,不知是被酒氣熏的還是別的甚么,他顫抖道:“你——”青毓卻又埋下頭去,將被遺忘在犄角旮旯里的話題撿回來:“你之前不是要脫我衣裳么?不脫了?” 說著松開了鉗住他雙手的兩臂,鄒儀漲紅著臉,一時半會兒猶豫不準是該用這雙手給他兩拳好還是給他脫衣服好,然而猶豫片刻,他還是顫抖著伸出手去,捏住了青毓的腰帶。 他的身體早在桃源村的時候就看得七七八八,只是現(xiàn)在比之那時心境畢竟不同,他的指尖粗粗掠過那些傷痕,有濃有淡,有他說得出來武器的有他說不出來的;這些七零八落的傷痕將這具軀體劃得支離破碎,甚至看上去有些駭人。 他的胸口驀地一痛,輕聲問青毓:“我是不是差點兒就遇不上你了?” 青毓愣了愣,抬起頭,突然笑了一聲,安撫的吻了吻他的嘴角:“這不都過去了,現(xiàn)在可好得很?!?/br> 鄒儀還想開口說甚么,青毓卻突然擒住了他的下頷,眼珠子一刻也不眨的盯著他,眼睛里有滿到溢出來的希冀。 鄒儀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別過臉閉上眼,默許的咬住了牙。 他感到一個溫暖的吻落在他的耳邊,輕得像一根羽毛。 青毓說:“謝謝你。” 東山之前在碼頭幫工做得狠了,困得要命,回去一沾枕頭就睡著,正埋頭大睡,忽然被一陣刺耳的刺啦聲給吵醒了。 他睡眼朦朧,揉了揉眼睛,見是鄒臘腸在扒拉房門,一見著東山醒過來就蹦跶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到東山身上,也虧得是東山,若是換了個瘦條恐怕被它壓得一口氣上不來,兩腳一蹬就一命嗚呼了。 鄒臘腸顯然不知道剛才是如此危急時刻,東山花了番功夫把它掀下來,它還搖著尾巴舔著東山那張面團臉。 東山愁眉苦臉的同他對視:“祖宗,你要干甚么呀?” 鄒臘腸驀地跳下床,用爪子拍了拍門板。 東山摸了把自己油亮的腦袋,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披衣穿鞋,給開了門。他甫一開門鄒臘腸就以離弦之箭之勢嗖得躥了出去,東山不曾料到這肥狗居然這樣靈活,過了兩秒才一跺腳去追它。 鄒臘腸雖然被東山好吃好喝供著,但還不曾忘記自己是鄒家狗,它閑來無事豎起耳朵聽到了鄒儀那兒的動靜,想起兇神惡煞面目猙獰的青毓,直覺不妙,于是直撲過去,東山趕到的時候它正準備扒拉鄒儀的房門。 東山跑到它身邊,壓低聲音道:“祖宗,他們都睡了,你別吵人家,回去跟我一道歇息吧?!?/br> 鄒臘腸充耳不聞,這時忽然聽見一聲“咯吱”聲,并不響,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卻十分突兀。 東山愣了愣,鄒臘腸也愣了愣,緊接著就聽見鄒儀壓得極低、咬牙切齒的聲音:“青毓你個混賬東西——啊——”那尾音顫顫巍巍的,緊接著是一陣水波蕩漾似的咯吱聲。 東山一愣,然后面孔陡然漲得通紅,他在鄒臘腸反應不及的當兒一把捏住了它的嘴,然后將它往咯吱窩里一夾,悄無聲息地化作一縷煙似的跑了。 鄒臘腸不明所以,滿腹委屈,被綁進了東山屋內就準備撒潑大鬧,然而東山只反鎖了門就一掀被子,將自己團成個球,縮在里面不出來了。它百無聊賴的破壞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無人欣賞它的杰作,于是不甘又寂寞地停下,找到了自己的狗窩將身子一團,也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日,天光大明。 東山昨夜悲慘的失眠了,早上醒來眼里有血絲,看著精神十分不濟,他出了門,卻見師兄笑容滿面的在廚房熬粥做飯。 他本想問鄒大夫呢,但轉念一想自己臉上一紅,就將這話給咽下了,轉而干巴巴的和師兄說了句吉祥話。 青毓喜氣洋洋的也回了句吉祥話,然后不等東山問,先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鄒大夫在房里歇著,別去擾他。” 東山臉紅得好似爛熟的番茄,忙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自己舀了碗粥呼啦呼啦喝了,就鉆進房里,再不肯出門。 青毓熬好了粥,還將粥碗放在井水里涼了一涼,待摸上去差不多了才端著進了屋,就見鄒儀睜著眼望著床帳,看他來了緩緩將頭別過去,不說話。 他心下好笑,面上卻不顯,將粥碗一放,過去扶鄒儀起來,鄒儀順著他的力道起來了,卻是瞪著他:“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青毓取了粥碗,舀了一勺將調羹伸過去,鄒儀卻自己奪過碗勺道:“我又不是大姑娘,自己來。” 青毓似笑非笑勾了他一眼:“昨夜一過,哪兒還有甚么姑娘家?!?/br> 這話說得鄒儀險些將碗摔在他臉上。 青毓見鄒儀真的生氣,趕忙將人攬在懷里,親著他側臉:“事情了結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你有甚么要置辦的沒有,我替你去?!?/br> 昨晚上的事主要還是你情我愿,所以鄒儀其實也沒多大火氣,聽了正事便將它擱到一旁,思索片刻給青毓寫了份單子,叫他按照這上面采購。 “那行,”青毓笑著揮了揮手,“你再歇會兒吧?!?/br> 鄒儀聽罷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而昨夜確實折騰得有些過分,他靠著軟枕,不知甚么時候睡了過去。 又過了幾日,東西都cao辦的差不多,之前蔣鈺送他們的船也收拾妥當,蔣鈺趕來碼頭送他們,不由分說的又塞了一小木盒,青毓掂量著沉甸甸的,正準備還給去,她卻極機靈的往后退了兩步:“別自作多情,不是送你的,是送給鄒大夫的。” 說著擺了擺手,毫不眷戀的往回走。 鄒儀已經上了船,見著她挺拔背影不知怎地突然十分感慨。 他一面朝岸上的青毓伸出手,一面道:“果真是不一樣了?!?/br> 青毓順著他的力道跳上了船:“人總該長大,長大不是壞事,只是許多人長大了就完全變了模樣?!?/br> 鄒儀道:“初心不改,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難?!?/br> 青毓卻笑道:“一開始就覺得難因而畏手畏腳,一旦有點兒風吹草動便倒戈,確實是難;若是心一橫牙一咬堅持下來了,回過頭看看,險山惡水不也就那么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