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啖一rou_分節(jié)閱讀_117
鄒儀聽了他的體諒不由得微笑,道了一聲:“宋公子好心腸?!?/br> 宋懿微笑道:“我以前也養(yǎng)過一只漂亮的小花貓,有一日卻是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將心比心啊。” 宋懿下了令,將其他地方的下仆也調(diào)動起來尋找鄒臘腸,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人回報:原是有人見這狗生得活潑可愛,便把它帶去廚房,給它吃了些東西,不曾想叫鄒儀著急了。 鄒儀找到了鄒臘腸時候見那胖狗在埋頭啃根rou骨頭,啃得樂不思蜀,鄒儀拍了它好幾下屁股都沒反應(yīng)。 鄒儀瞪了它幾眼,自然是被無視了,鄒儀哭笑不得的道了謝,牽著鄒臘腸回了房。 被這么一折騰,大晚上的出了身薄汗,哪里還有甚么旖旎情絲,青毓的小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恨恨的磨了磨牙,鄒儀好笑的看著他,覺得他和鄒臘腸半斤八兩,但偏不拆穿,只裝作不知的去吻他,撩撥完就翻身閉眼,呼呼大睡。 第二日兩人醒得早,在床上賴了一會兒再出門都還是早的,去大廳一道用早膳時只到了約莫一半人,又等了一刻多鐘,人基本齊了,只差了兩個,一個是戴昶,一個是李瀾。 宋懿命人去請戴昶和李瀾,見兩人都久久不來,無法只得自己親自去請,鄒儀瞧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竟眼皮一跳。 偏好的不靈壞的靈,戴昶是被請來了,李瀾老夫人卻不見了! 北曠老先生前夜剛遇害,兇手是男是女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偏今天早上李瀾老夫人又失了蹤,哪兒有這么湊巧的事? 李瀾老夫人失蹤的消息讓人不禁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連一臉冷淡的戴昶都變了臉色,戴昶這時候也顧不得端著自己深不可測的面皮了,忙下了嚴(yán)令,命所有人去搜尋老夫人的下落,角角落落都不要放過。 鵝毛大雪紛落,直至現(xiàn)在都不曾停,積雪已經(jīng)十分的厚,一腳踩下去能埋到小腿肚的三分之二,人們仔細(xì)的勘察了山莊的外圍,同北曠老先生遇害那次一樣,甚么腳印也沒有。 剩余的一批在搜刮角角落落,這莊子太大,簡單搜尋就需要許久,更別說那些犄角旮旯里了。 搜尋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結(jié)果,宋懿見這么干等著不是法子,便道:“幾位先回去吧,吃些熱早飯墊墊肚子,這兒有我監(jiān)工,他們不敢偷懶的?!?/br> 鄒儀這些年輕人還好,那些上了年紀(jì)的在冰天雪地里這么站著確實是有些吃不消,當(dāng)下便同意了他的提議,慢吞吞往回走。不曾想剛走了兩三步,就見一個下人飛奔而來,吼得嗓子都變了調(diào):“公子,找到了,人被泡在醬缸里!” 他們忙不迭趕至后廚,就見人已經(jīng)被撈了出來,卻無人敢靠近,因這尸首實在狼狽,頭發(fā)絲兒、面孔、衣料都被褐色的醬湯給浸透了,雖味道不算難聞,但死相十分難堪。 趕到現(xiàn)場的吳巍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嘔了出來。 戴昶皺著眉,可好歹算鎮(zhèn)定,安排了下人處理尸首,宋懿也請幾位客人回去,幾人回了廳堂,因剛見過尸體的緣故,宋懿撤了油膩的煎制物,上了些清爽小粥。 鄒儀作為醫(yī)者,生死見慣,青毓則是修了個銅墻鐵壁的心,渾然不把尸首當(dāng)回事,兩人自顧自吃,就連東山也只是頓了頓便舀了碗粥,吳巍十分欽佩的看著他們,眼中情意熾熱,燒得東山寒毛豎起,肥rou都抖了三抖。 “吳公子,怎么了?” 吳巍真情實意的感嘆道:“佛爺不愧是佛爺,見了那樣的場面還能淡定自如?!?/br> 東山只摸了摸自己油光閃亮的大腦門,羞赧的笑了笑,見有蔥油面上來,忙給吳巍遞了一碗:“這有甚么,你也吃點罷?!?/br> 吳巍接過,哀怨的嘆了口氣,見其他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動了筷子,雖尸首在眼前徘徊,可肚子卻不爭氣的直叫,終是抵不過叫囂的肚子爺,用筷子挑起了蔥油面。 東山正悶頭吃著,突然覺身邊一陣尖叫,抬頭就見吳巍丟了筷子,面色煞白的躥了起來。 宋懿忙道:“忠泰,怎么了?” 吳巍卻是一把抱住東山,鼻涕眼淚的往東山身上招呼,好像那碗面是甚么洪水猛獸,眾人哄了半響才抽抽噎噎道:“看著那醬我想起來了……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死法很像他們的拿手菜?”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嚶嚶嚶 第80章 第八十章 早先說過,杜國是豆腐之國,各家豆腐爭奇斗艷,然而人的精力終歸有限,若是一整套宴做下來反而雜而不精,因此大多專攻某菜,最拿手的也就那么一兩道。 之前遇害的北曠老先生最拿手的是道涼菜,名喚作“雙生蓮”。豆腐細(xì)如發(fā)絲,佐以紅綠兩椒絲,淋一線麻油,是道爽口小菜。 之后的李瀾老夫人拿手菜是“血芙蕖”。里層酥炸,外裹一嫩豆腐皮,用醬湯慢煨。 北曠老先生被人發(fā)現(xiàn)丟棄在花花綠綠的菜籃里,李瀾老夫人被淹死在醬缸里。 吳巍的荒唐言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旁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程嚴(yán)老先生神情嚴(yán)肅的第一個開了口。 “胡鬧!一派胡言!”他顯然是氣得不輕,手都在微微發(fā)顫,“微之怎么生出了你這樣的好兒子!技藝不精,好吃懶做,整日游手好閑也就罷了,這樣的時刻還要說甚么擾亂軍心的荒唐話,你是嫌亂子還不夠多嗎?!” 程嚴(yán)本來就生得相當(dāng)對得起自己的名字,再加上年紀(jì)漸長,眉間褶皺深得能夾死一只蒼蠅,光擺著臉就能讓吳巍發(fā)抖,更別說被指著鼻子訓(xùn)斥了,吳巍當(dāng)即嚇得忘了哭,卻覺下腹鼓脹,忙夾緊了雙腿,驅(qū)散尿意。 程嚴(yán)德高望重,旁人不敢吱聲,吳巍可憐巴巴的滴溜溜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目光所到之處要么避開了,要么幸災(zāi)樂禍的瞅著他。 他雖傻,但或許就是因為傻,直覺倒是很準(zhǔn),當(dāng)下難過的就要哭,淚眼朦朧之際突覺面前多了一只手,素白的手捏著素白的帕子,他抬頭,見是戴昶。 戴昶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個王八蛋,還是個趾高氣昂居高臨下偏偏你就是比不過他的王八蛋,他爹常年揪著吳巍耳朵把戴昶當(dāng)做別人家的孩子,他耳朵都磨了繭,見著戴昶就想磨牙,可這時候四下無援,那只雪中送炭的手就顯得格外可貴了。 他也顧不得那是他的仇家,忙拿過帕子擦了眼淚擤了鼻涕,再端端正正疊好遞回去,戴昶嫌棄的擺了擺手,表示送他了。 程嚴(yán)冷眼瞧著那橫插進(jìn)來的手,一路順著直直爬到它主人的臉上去。 戴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掀了掀眼皮,眼角都不動,只輕輕一提嘴角,兩頰的rou僵硬的一縮,顯出一個經(jīng)典的皮笑rou不笑來。 程嚴(yán)當(dāng)場面色黑了一分,想說甚么卻被他生生忍住了,就在僵持的當(dāng)口,宋懿見狀不妙插話進(jìn)來道:“忠泰只是隨口一說,無心之言,程老切莫怪罪,”又轉(zhuǎn)頭對吳巍道,“還不快向程老道歉?” 吳巍抽了抽鼻子,不明所以的道了個歉,程嚴(yán)冷哼一聲,勉強(qiáng)受了,也算給了臺階下。 宋懿又將人一一請回座位去,還給吳巍重新端了份蔥油面,吳巍挑著筷子愁眉苦臉了半響,還是吃了。 鄒儀和青毓作壁上觀,心中都有了一番計較,只是現(xiàn)在人多耳雜不便多說,本想著回屋里去,卻在走的當(dāng)口硬生生又被吳巍鬧得停了下來。 原是他冷靜下來,左思右想后,做了一個又慫又準(zhǔn)確的決定:離開山莊。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反正他甚么也不會,切個豆腐能連著指頭一塊兒剁了,人人都在背后笑話他,說他是靠爹的爛泥,他也沒甚么好同別人切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