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淚落:此恨綿綿無絕期
你要走,就走! 裴子靖這句話,在蘇筱柔聽來,就是“分手”的同義詞。 蘇筱柔生來心性高傲,面臨朋友絕交時都絕不挽留,如今裴子靖主動提分手,她也更不可能服軟。 “再見!”蘇筱柔語速飛快的說出這兩個字,而后又覺得荒謬,又不是平日的正常告別,怎能說“再見”二字? 像是解釋,蘇筱柔又說了一句:“再見,再也不見的再見!” 蘇筱柔說這句話時,是背對著裴子靖??床灰娝目谛?,裴子靖根本不知她在說什么,甚至不知她在說話。 裴子靖默默盯著蘇筱柔窈窕纖細的背影,心里泛起一圈圈悲哀的漣漪:蘇筱柔,你為何就不是嫣嫣的轉(zhuǎn)世重生! 蘇筱柔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衣柜里拉出自己的衣服,胡亂的塞進行李箱中。 蘇筱柔的衣服太多,占據(jù)了衣柜的大半空間。 除了日常風(fēng)格的普通服裝外,還有大量的禮服唐裝和旗袍,都是裴子靖給她購置的。 那樣多的服裝,一個小小的行李箱根本裝不下。 蘇筱柔也沒考慮自己行李箱里能裝多少衣服,她只機械的把衣服一件件塞進去。 折疊一件表面刺繡著精致桃花的真絲旗袍時,蘇筱柔突然發(fā)愣。 她依稀記得,這件旗袍,是裴子靖特地讓某個著名的旗袍設(shè)計師,給她量身定做縫制而成,旗袍上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皆是親手繡制。 之所以選用桃花的圖案,是因著那個美好的寓意“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子之與歸,宜其室家?!?/br> 幾滴淚水從蘇筱柔眼里跌落,在旗袍的真絲布料上渲染出淺淺的水痕。 咬著嘴唇,蘇筱柔悄無聲息的啜泣,她終究不是能和裴子靖“子之于歸”的那個佳人。 原以為能和裴子靖天長地久,到頭來卻是勞燕分飛,唯有綿綿恨意無絕期。 把行李箱塞滿衣服后,蘇筱柔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裴子靖已經(jīng)不在臥室里,經(jīng)過客廳時,蘇筱柔看見裴子靖坐在沙發(fā)里,手里夾雜著一支香煙。 繚繞升騰的白色煙霧,把他的身影籠罩的如夢如幻,那張俊朗立體的臉龐,更是似是而非的漂浮在煙霧里,仿佛他不是個真人,而是海市蜃樓的幻影。 蘇筱柔默然垂淚,這個男人,這個優(yōu)秀到出類拔萃的極品男人,于她來說,本來就該是飄渺虛幻的美夢。是她太傻太單純,把美夢給當(dāng)成了真。 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桿,蘇筱柔一步步走出客廳,她的步伐沉重而緩慢,心里一直在祈盼裴子靖能出言挽留她,發(fā)自肺腑的說一聲:“筱筱,你別走。” 可直到她出了客廳,來到別墅的花園里時,蘇筱柔都沒聽見裴子靖的挽留聲。 站在花園里,蘇筱柔有幾秒的停頓。 初春乍暖還寒的晚風(fēng),吹拂在蘇筱柔身上,把她的頭腦給吹拂的無比清醒。 她心里清晰意識到一個事實:裴子靖不會挽留她,畢竟裴子靖這樣身份的優(yōu)秀男人,會有無數(shù)名媛佳麗爭相對他投懷送抱,失去一個她,對裴子靖來說,實在算不上什么損失。 客廳里,裴子靖靠在沙發(fā)里,盯著對面的墻壁發(fā)呆,任手中的香煙燃盡,他都沒有再吸一口。 指尖傳來火燒火燎的灼痛,裴子靖思緒驀然從混沌里清醒,他把煙蒂按熄在煙灰缸里,轉(zhuǎn)頭看向花園。 只見花明月暗籠清寒的夜景,不見蘇筱柔翩若驚鴻的倩影。 蘇筱柔,她真的走了,走的義無反顧,無牽無掛,連半份留戀也沒有。 她離開的如此堅決,難道平日那些生死相依,繾綣深情的話語,全是虛情假意,說說而已? 意識到這點,裴子靖心里生出大片的憤然,他又點燃一支香煙,發(fā)泄似的猛吸幾口。 濃郁的煙霧,嗆的裴子靖發(fā)出幾聲咳嗽,那種煙熏火燎的刺激感,讓他內(nèi)心的憤然頃刻間爆發(fā),他倒進沙發(fā)里,對著天花板怒氣沖沖的喊:“蘇筱柔,你這個騙子!” 后半夜,裴子靖突然從睡夢里驚醒。他茫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沙發(fā)里。 身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蓋。不像以往,他因處理工作事務(wù)過度疲倦,躺在座椅里睡著后,蘇筱柔總會給他蓋上毛毯。 裴子靖失魂落魄的走進臥室,偌大的雙人床上,放著折疊整齊的被褥,連床單都是紋絲不亂的平整。 這樣的整潔,給裴子靖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是沒有生活氣息的那種冷冰。 裴子靖坐到床沿,無意間看到床頭柜上的保溫杯,那兩個杯子,親密無間的挨在一起。 杯身上,“你若不離不棄”和“我必生死相依”的情話,在燈光的照耀下清晰明顯,叫人想忽略都不行。 看到這兩句話,裴子靖腦子突然醒悟,是他叫蘇筱柔離開,違背了“不離不棄”的承諾,蘇筱柔怎么還會和他“生死相依”? “筱筱,回來!”裴子靖撥打蘇筱柔的手機,號碼撥出去后,那邊遲遲沒有接聽。裴子靖耳朵聽不見,也不知手機里傳出的語音提示是什么。 蘇筱柔不接電話,裴子靖只得給她發(fā)信息,接連發(fā)出幾條信息后,也沒收到蘇筱柔的回復(fù)。 裴子靖知道,不管情侶還是夫妻,女人生氣時,對男方發(fā)來的信息根本不會看,電話也不會接。 萬般無奈之下,裴子靖只好采取老方法,用專業(yè)軟件追蹤蘇筱柔的手機,確定她的方位。 當(dāng)看見地圖上顯示出蘇筱柔目前所在的位置時,裴子靖忍不住罵了一句:“糊涂蟲!” 蘇筱柔現(xiàn)在既不在酒店也不在賓館,而是在某條街道的路邊! 深更半夜的,蘇筱柔停留在那里干嘛,是遭遇襲擊,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裴子靖再也坐不住,他拿起車鑰匙急三火四的沖到車庫,發(fā)動自己的座駕朝著蘇筱柔所處的地方疾馳而去。 接近目標(biāo)地時,隔著車窗,裴子靖看見蘇筱柔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如泥雕木塑似的一動不動。 行李箱完好無損的躺在她腳下,看起來沒什么異常,她沒遇到搶劫,也沒遇到襲擊,就是單純的坐在路邊發(fā)呆。 裴子靖懸著的心安定,他把車子停在蘇筱柔,還沒來得及打開車門,發(fā)現(xiàn)他到來的蘇筱柔,趕緊起身跑開。 裴子靖快速下車,對著蘇筱柔跑走的方向急追而去:“筱筱,你別跑!” 蘇筱柔穿著高跟鞋自然跑不快,她沒跑幾步,就被裴子靖從身后抱住。 “你放開我,我不想看見你!”蘇筱柔聲音嘶啞的叫喊,裴子靖緊緊的摟住她,在她耳邊發(fā)自肺腑的挽留她:“筱筱,別走,我離不開你!” “離不開我?”蘇筱柔回頭,淚眼迷離的盯著裴子靖:“你離不開的不是我,是嫣嫣,她才是你心中摯愛。我算什么呢?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跟只貓貓狗狗差不多……” 蘇筱柔撕心裂肺的話語沒喊完,就被裴子靖堵住雙唇,裴子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后腦勺,迫使蘇筱柔和他纏綿悱惻的長吻。 “嗯!”被裴子靖強勢霸道的鎖定唇舌,蘇筱柔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fā)出迷糊不清的嗚咽聲。 她雙手不停的推搡裴子靖,他的身軀卻堅定不移的紋絲不動,還把她給越摟越緊。 幾分鐘后,裴子靖還沒有放開蘇筱柔的意思,而蘇筱柔已經(jīng)憋的面紅耳赤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她抬手摸索到裴子靖的頸項,用指甲狠狠的抓撓他。 裴子靖疼的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叫,總算是放開蘇筱柔,他握住蘇筱柔那只手,審視著她的指甲,像大人教育孩子似的斥責(zé):“指甲留這么長,多不衛(wèi)生。” “少跟我東拉西扯!”蘇筱柔用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甩給裴子靖一個耳光,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在裴子靖臉上留下清晰的指印。 被蘇筱柔打了耳光,裴子靖毫不生氣,還關(guān)切的問蘇筱柔:“氣消了沒有?” “我想把你殺了!”蘇筱柔氣鼓鼓的說,她拉開車門,在車?yán)镆煌ǚ遥骸暗蹲幽兀俊?/br> 裴子靖順勢把蘇筱柔推進駕駛室,然后慢條斯理的交待她:“用刀子殺人多費勁,你還不如開車把我撞死。撞一次沒死再倒車撞第二次,撞死了還可以把我碾成rou泥,這樣多解氣。” “你以為我不敢?”蘇筱柔坐在駕駛室里,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微紅的眼眸里閃爍著清亮逼人的光芒。 那眼里的情緒,有怨憤有愛意更有深切的哀傷。 “裴子靖,我殺了你,再自殺。把你我之間的愛恨情仇,做一個徹底的了斷!”蘇筱柔念叨這句話的同時,真的把車子倒車,再加足馬力朝裴子靖沖過去。 裴子靖一動不動的站在車前,面對疾駛而來的車子,沒有絲毫躲閃。他的目光透過車窗,注視著車?yán)锏奶K筱柔,似乎想把內(nèi)心的千言萬語,皆通過眼神傳遞給她。 他的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罩住蘇筱柔的心臟,并不斷的收縮勒緊,勒的她幾乎窒息。 在車子距離裴子靖近在咫尺,即將撞上他的時候,蘇筱柔飛快的踩下急剎車。 尖銳剎車聲響起的同時,裴子靖頎長的身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仿佛一棵被砍伐倒下的梧桐樹。 蘇筱柔愣愣的坐在車?yán)铮X子里惶惑的一片空白,怎么,她剎車不及時,撞到了裴子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