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不做，背地里可不一定。”李愛國笑得意味深長，“跟我就不必客套了，各個地區(qū)的貴族都是這個樣子，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只要能掙錢，什么黑心事兒都干得出來。老娘不能免俗，你同樣也不能?！?/br>
    “你想找他做什么？”鷹司狩的臉色越發(fā)冷漠，“雖然大家沒有業(yè)務(wù)往來，不過在我的地盤上好歹也得賣我兩分面子?！?/br>
    李愛國淺笑著往上吐了幾個眼圈：“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麻煩少族長了。我想要他去死?！?/br>
    鷹司狩聽得連瞳孔都緊縮了一下：“伯爵，你是不是被打得腦震蕩了?”

    “老娘現(xiàn)在清醒得很，我想讓他去死，就在這兩天?！崩類蹏钗艘豢谒疅?，像牛乳一樣的白色氣體緩緩從鼻翼間射出，如同仙境一樣朦朧而又迷茫，“既然那是你的地盤，那你替我跟他商量一下，死的時候務(wù)必動靜大些，姿勢痛苦些，要是死不到老娘滿意的程度，我連尸都不給他收?！?/br>
    “我覺得你可能是瘋了?！柄椝踞饕唤z不茍地收好箱子扭頭就往外走，片刻不帶停留，“這種要人命的商量還是你自己去吧?！?/br>
    直到腳步聲逐漸走遠，李愛國才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對著手上的智能手表說了聲：“他走了，把人帶進來吧。”

    被佐羅從外邊兒一路押送進來的那道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從研究所里逃出來，還能有命大搖大擺活著的陳峰：“伯爵，好久不見，您真是越來越明艷動人了?！?/br>
    “自從你逃走以后，路易十四的研究就一直停滯不前，老娘連命都保不住了，哪還有心思明艷動人啊。”李愛國用手里水煙的煙桿敲了敲桌面，“說吧，到底要我答應(yīng)什么樣的條件你才肯回來？”

    “伯爵，我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適應(yīng)了新工作和新上司，您就要叫我離職，就不太好吧?！标惙鍧M臉堆笑，訕訕地爭辯道，“有句俗話說得好，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研究所里雖然設(shè)備一流，薪資豐厚，但我到底也只是個凡人，掙了錢也想找個地方花出去?！?/br>
    “聽你的意思，是打算長期留墨軒鈞身邊咯？看來咱們墨總的人格魅力的確不同凡響，不僅我喜歡他，我手底下的人也喜歡。這才認(rèn)識多久啊，就把你的魂都給勾了去?！崩類蹏似鹱郎系母叨葦?shù)威士忌一飲而盡，些許透明色的液體殘留在嘴角，映得她因為微怒而發(fā)紅的臉色更加明艷動人，“養(yǎng)了這么多年，到頭來卻是給別人做嫁衣，真是讓人生氣。這樣好了，我讓人切掉你的腦葉，把你變成一個傻子，這樣咱們就算扯平了，哪怕放你自由老娘心里也不會覺得不平衡?！?/br>
    “伯爵，你應(yīng)該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陳峰嘴上不相信，雙腿卻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顫。

    在研究所里待了這么多年，伯爵陰晴不定的性格他比誰都了解。

    路易菲爾這家伙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都很正常，心思深沉，善于謀劃，決不做虧本生意，但是偶爾任性起來那也是不管不顧，什么黑手都下得去的。

    “你看老娘像是開玩笑的人嗎？”李愛國沖佐羅揮了揮手，語氣決絕，不帶任何回轉(zhuǎn)的余地，“帶下去吧，通知實驗室那邊立刻準(zhǔn)備手術(shù)。橫豎老娘只答應(yīng)要給墨軒鈞一個活人，可沒保證這個活人腦子沒問題。一把利刃既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就要讓它從此封刃。”

    “伯爵，路易十四還有幾個關(guān)鍵的缺陷沒有完善，你要是把我的腦葉給切了，這個項目可真的就要永久停擺了?！彪m然明知道李愛國是在詐自己，但陳峰依舊被嚇得兩腿直哆嗦，一會兒淺笑盈盈，一會兒又氣勢萬鈞，女人對情緒的把控和轉(zhuǎn)變能力真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這樣，我答應(yīng)你，雖然我人不會回到實驗室，但是我會解答路易十四在研發(fā)過程中所遭遇的所有問題，直到這款藥物的完美形態(tài)被研發(fā)出來。”

    “好了菲爾，把人帶來是叫你問話的，不是讓你這么嚇?biāo)??！睓M豎要的只是他的腦子，眼瞧著目標(biāo)達到，佐羅也就熟練的唱起了白臉，“當(dāng)初人是我放走的，你如果要追究就連我一塊兒收拾了吧?！?/br>
    李愛國用手指彈了彈衣領(lǐng)上看不見的灰塵，模樣似有不甘：“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娘暫且放過他這一回。人不回研究所可以，不過實驗得照做，我給你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內(nèi)如果還不能研究出完美版的路易十四，那我就切了你的腦葉，再專門造一座精神病院把你關(guān)起來。以后每次一有新人進研究所，就他們來參觀一下你這個背叛者的下場。”

    李愛國的話雖然聽起來荒謬，但是陳峰心里清楚，對方絕不是在危言聳聽。

    以路易家族的勢力，別說是造座精神病院關(guān)他一個人，即便是要把整個a市全都塞進精神病院里也未嘗不可。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得幫我去做。”李愛國沖陳峰勾了勾手指，讓對方把耳朵貼到自己唇邊，“這件事如果辦成了，算老娘欠你一個人情，如果辦不成，我一定殺你滅口。”

    陳峰起初神色迷惑，但越聽到后邊兒臉上的抗拒之色就越激烈：“伯爵，我是一個醫(yī)生，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絕對不能……”

    “算了，拖下去吧?！崩類蹏鴩@了口氣，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失望的色彩，“這種給臉不要臉的家伙，我看也沒有什么搶救的必要了。讓實驗室那邊把腦葉切得干凈一點，一點兒救回來的可能都不要給墨軒鈞留?！?/br>
    “伯爵，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賣命?！标惙逡Ьo了牙關(guān)，潔白的牙床染上了一層血色，“以后除了幫你研制新藥，剩下的勾當(dāng)你就算切了我的腦葉，我也不會屈服?！?/br>
    “你要是覺得委屈，待會兒可以出門問佐羅討塊豆腐撞死?！崩類蹏敛谎陲椬约耗樕献I諷的神情，“怕死只有一次和無數(shù)次，你已經(jīng)用實際行動跟我證明了你是一個懦夫。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老娘并不認(rèn)為懦夫是一個貶義詞。硬漢往往都死得比較早，只有懦夫才能活得地久天長。群英薈萃的時代早晚終結(jié)，無邊的黑暗將籠罩世界，而主導(dǎo)這一切的就是懦夫和騙子?！?/br>
    重新克制好自己的情緒以后，陳峰被佐羅引著往十五的休眠艙走去。

    對方的身體在跟路易十四完成融合之后發(fā)生了非常奇異的變化，很有可能會為下一步研發(fā)工作提供新的思路和樣本。眼見著人去樓空，黑暗和寂靜重新統(tǒng)治了整個房間，李愛國嘆了口氣，終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水煙桿：“江無情，你到底在哪兒？你要是真被抓還好，要是故意躲在暗處看老娘的好戲，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br>
    結(jié)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王局剛浮生偷得半日閑，抽空泡了桶泡面打算湊合一頓下午飯，就看見手機屏幕上跳出了李愛國這么個催命的名字：“江無情還沒找到?”

    “何止是還沒有找到，簡直就是音信全無?！崩類蹏掷锬昧藘深w玉珠，正互相交錯的把玩著，清脆的碰撞聲如鳴佩環(huán)，聽起來甚是悅耳，“a市怎么著也在你們的監(jiān)控范圍之內(nèi)，卻一丁點兒與他有關(guān)的蹤跡都找不到。王局，說實話，我現(xiàn)在對你們安全總局的辦事能力和效率產(chǎn)生了很大的質(zhì)疑。”

    “你答應(yīng)過要替我抓住那條大魚，到現(xiàn)在不也是音訊全無嗎？”王局把塑料叉子往泡面桶里一放，毫不客氣的懟了回來，“伯爵，說實話，我現(xiàn)在對你們路易家族的真正實力也產(chǎn)生了很大的懷疑。既然大家互相懷疑，那不如這筆交易就到此結(jié)束吧。我把我的人從a市撤回來，江無情的案子全權(quán)移交給當(dāng)?shù)鼐瘎?wù)部門。然后把你之前讓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整理成文字材料一并發(fā)到墨軒鈞的郵箱去，大家斷得干干凈凈，一清二白?！?/br>
    李愛國瞇了下眼睛，語氣不善：“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提前聲明違約條款。”王局看著逐漸泡散開的面餅，整個人眼睛都直了，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臉上流露出來的饞樣和不怒自威的聲線形成了鮮明而又奇妙的對比，“我們a國向來都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民主國家，為了和你的這次交易，我已經(jīng)做了很多有違職權(quán)范圍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幫我徹底鏟除那個毒瘤，保障絕大部分群眾的生命及財產(chǎn)安全，那么一點點無關(guān)痛癢的妥協(xié)我可以接受?？墒侨绻悴恍小?/br>
    “姓王的我告訴你，老娘這輩子什么樣的污蔑都可以接受，唯獨受不了別人說我不行?！崩類蹏偷匾慌能涢剑珰馍袷愕貜纳线厓禾讼聛?，足尖點地，邊用頭和脖子夾著手機罵人，邊從一旁的架子上取外套披到肩上，“不就是條魚嗎，老娘非得一刀戳破它的肚子給你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