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祭
林昭月等天入夜也沒有等到方二,桌子上扣著鹵rou,只等方二回來她熱一熱就能吃,林昭月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地靠著桌沿就要睡過去。 睡夢中隱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抿了抿嘴,“方二?” 方二輕輕“嗯”了一聲。 林昭月打了一個激靈,醒了。 隨后發(fā)現(xiàn)方二已經(jīng)將她留著的鹵rou在鍋里熱了一遍,她皺了皺眉頭,“你怎么。不叫醒我?” 方二將rou丟進嘴里,“娘子的手藝一如往常?!?/br> 林昭月一愣,“方二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傻啊?!?/br> “我本就不傻?!狈蕉⒖曜臃畔?,可此時碗里還有兩塊鹵rou,“我一會讓人送你回南市鎮(zhèn)?!?/br> 能讓方二碗里剩下吃得,那這件事一定很嚴重。 “那你呢?” “我不能走?!狈蕉⑹O碌膔ou塞進了嘴里,“不過你放心,待徐州的事處理好了,我就回去。” 林昭月將碗筷收拾好,“什么時候走?” “馬上?!?/br> 屋外有人在等著,方二甚至將她的行李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我知道你畏水,因而讓這馬夫繞了路,從北面走?!?/br> “其實……”林昭月想了半晌,終究沒有將要留下這句話說出口。 方二將林昭月輕輕摟在懷里,“你可記得你曾說過,除卻性命,余下的皆不重要?!?/br> “嗯?” “你也得記著這話,除卻性命,余下的皆不重要。”方二將林昭月的手放在掌心中搓了搓,“你在南市鎮(zhèn)等我?!?/br> 方二將林昭月送上馬車,林昭月本想調(diào)侃此番送別像是生離死別般,然話到了嘴邊突然就傷感起來。 道珍重萬千。 馬車從北面走,才出了城門,林昭月撩開布簾往徐州方向看。 只瞧見城中有一處火光沖天,林昭月問道:“哪兒又燒了嗎?” 趕馬兒的車夫也回頭看了一眼,“夫人不知道,今日生祭?!?/br> “哦?” 車夫打開了話匣子,“徐州城的水疫本以為無藥可醫(yī),然傳聞有一女子對水疫免疫,她之血亦可解毒。” 林昭月心中想著,這應當說得是她了。 “夫人可在聽?” 林昭月應了一聲,“在聽?!?/br> “聽說那女子不過十二,真是大好年華。” 林昭月聽到此處時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的嘴唇有些發(fā)紫,“何為生祭?” 那車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來也是殘忍,聽說要將那少女綁在祭天柱上,手腳割開一道口子,將血放盡。” 林昭月抿了抿嘴,“方二給了你多少銀子?” “?。俊?/br> “我給雙倍,送我到那舉行生祭的地方?!?/br> 此時在徐州城的大廣場上,田涼被倒掛著綁在了柱子上,此時她只覺得腦袋“突突突”地似乎要裂開了。 方林氏夫人應當已經(jīng)離開徐州城了吧?田涼兒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那么她亦算作死得其所。 “盼上天佑我徐州子民。”一名帶著面具的男子跳上了祭臺,他手上拿著短刀,“用這圣女之血庇我安康?!?/br> 說著他舉著刀向天拜了拜,而后正要將刀刺到田涼兒身上的時候,一顆小石子打在了那面具男的手腕上,將他手上的短刀給打掉了。 那面具男正要發(fā)怒,林昭月突然跑上了祭臺,她提起裙子一腳踹在了面具男的大腿上。 “我,我才是你們的藥引?!绷终言卤瘔训嘏牧伺男馗?。 被倒綁著的田涼兒只覺得一陣頭暈,然即便如此她亦知道是林昭月來救她了。 田涼兒已經(jīng)做好了要替林昭月去死的準備,可當她知曉林昭月來救她的時候,眼淚便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臺下的兩名肌rou男帶著面具也走上臺,而林昭月見了對方的身形知曉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只得道:“我的血才是藥引,她不過是我的丫鬟罷了?!?/br> 肌rou男一左一右正要將林昭月拖下去的時候,兩顆小石子打在了他們的膝蓋上,隨即他們兩很自然地跪在了地上。 林昭月一愣,雖說她并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但體力上雖說比不過對方,然氣勢可不能弱,她雙手叉腰道:“我才是你們的圣女,你們這幫庸才,殺一名少女也不怕得了報應!” 說到報應兩個字的時候,臺下麻木不仁的群眾才稍有了反應。 林昭月繼續(xù)說道:“若是不信,將縣衙的慕容拓神醫(yī)請來,問問他治療水疫的藥引可就是我的血!” 林昭月的話才說完,被她踹了一腳的面具男突然舉著短刀跳了起來,他嘴里喊著“你給我去死”。 然就在那短刀要刺到林昭月的時候,一顆石子又飛了過來,此時那石子并非只是打掉面具男手上的刀,而是直接插入了面具男的手腕里。 面具男手上的刀掉落在地上,他很快便用另一只手抓著受傷的手腕,嘴里“咿呀呀”地叫喚著。 林昭月環(huán)顧了四周,這暗中飛石的人應當不是敵人吧? 正想著又見慕容拓帶著一群衙役趕了過來,他第一眼見到林昭月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煜王爺有令,今日集會乃是村民受了有心人挑撥,水疫一事煜王爺已全部獲悉,然藥方還需謹慎,不可輕易傷人性命。” 然人命與這遠在天邊的王爺相比自然是重要的多,群眾手上拿著農(nóng)具將衙役們攔在了臺下。 “我可不聽你們這些縣官的話,便是聽了你們縣官的話,如今水疫橫行,我們不想死!” 慕容拓瞥了一眼說話的群眾,“便是覺得將這女子隨意殺了,你們便可痊愈?” 一句話使得大眾無言以對。 慕容拓冷笑一聲,“倘若那般簡單,何需鬧到這個地步?!?/br> “可是,可是她是圣女!” “圣女?”慕容拓不耐煩地翻了一個白眼,“她的血確實是藥材的藥引,然你這般隨意將她殺了,我還怎么用她的血做藥引?” 見眾人疑惑,慕容拓又從腰間將一塊腰牌扯了下來,“我知你們皆是井底之蛙,醫(yī)者慕容你們或許沒有聽過,然此番令牌可是聽說過吧?!?/br> “學醫(yī)堂?!蹦饺萃貙⒘钆屏料嗪笥质赵诹苏菩闹?,“醫(yī)者十名,可都是這梁商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神醫(yī)級別的醫(yī)者,此番我家……咳咳,神醫(yī)慕容瑾已達徐州,你們與其在這參與邪教,不如去縣衙拿了手牌排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呦。” 眾人聽得此番話后立刻將手上的農(nóng)具丟下,轉(zhuǎn)而朝著縣衙的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