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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這兩個字輕輕扣動了阮廷的心弦,他眼角一跳,心里幽幽一動,不知哪間病房里的蘭花香被風吹了出來,阮廷尋著溫峋的背影,迎著刺眼的陽光,跟著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溫峋:回家啊。 阮總:好的。 第15章 回到溫峋家里時,阮廷是有點后悔的。 熟悉的舊墻,熟悉的木質(zhì)桌椅,熟悉的窮苦氣息,他竟然感到這間小破屋里的每個物件在和他打著招呼,仿佛既開心又嫌棄地對他說:事兒精,歡迎回來。 阮廷先是伸出一根手指推開了門,然后半屁股挨在沙發(fā)邊上,仿佛過了兩三天他和這沙發(fā)關系生疏了一樣。 阮廷的心拔涼拔涼的,家里的純棉軟沙發(fā)不香嗎?聽到“回家”兩個字后,他怎么就跟鬼迷心竅般情不自禁地跟著溫峋回來了。 溫峋從陽臺上收了衣服,把阮廷的衣服扔到了阮廷身上。阮廷抗拒地移到一邊,看清是自己的衣服后才問:“你幫我洗了?” “洗衣機洗的。”溫峋把快要脫口而出的“打錢”兩個字咽回了肚子里,舔了舔嘴唇。 衣服上沾有陽光和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清爽芬芳,阮廷為自己找到了留下來的理由,起碼應該先報了恩、把錢還夠再走。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后,阮廷直起了身子,抬頭打量著這個小破房。 他和這個小破房緣分不淺,既然以后還要共處一段時間,怎么著也得讓它洗洗澡,化化妝,按照自己的審美來打扮。哪怕以后自己離開了,也算是留給溫峋的一筆寶貴財富。 他阮總向來大方,取財有道恩怨分明。 溫峋把阮廷領回來安置好后,很快又到了門邊:“我一會兒有事,中午你自己吃。” 阮廷伸長脖子問他:“你去哪兒?” 溫峋看了他一眼,說:“廚房有粥,你自己熱了喝?!闭f完便走了。 “嘖,連問題都不答就走了。”阮廷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巡視四周,“用腳想也知道是出去打零工了?!?/br> 他看著溫峋家里的構(gòu)造,那個一直不朝外人開放的小臥室應該是溫峋爺爺生前住的地方,門一直是關著的,大熊說的不錯,溫峋依附著過去而活,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目前生活的力量和支撐。 阮廷目光一轉(zhuǎn),轉(zhuǎn)到衛(wèi)生間的門把手上,心里和打翻了調(diào)料瓶一樣酸澀,仗著不急著還溫峋家,手里又有幾個閑錢,于是好幾天沒花錢的阮總手一癢,第一個要接受改造的當屬這扇門了。 除了這扇門不順眼,這屋里讓阮廷看不過去的東西簡直太多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他在備忘錄里拉了一長串清單,準備逐步改善。一步到位先說資金不夠,萬一窮鬼傻眼了想要以身相許……啊,打住,由于這個近似荒謬的想法,阮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新打開了手機,走到廚房時,看見溫峋故意為他留的粥,視線在其上停留了那么幾分鐘,像是經(jīng)過了漫長的一世紀,然后毫不留情的想要往水池子里倒。 阮廷端起鍋,手上剛要有動作,心卻忽然軟了,眼看鍋里的粥要流出去,阮廷的動作戛然而止,他伸出舌頭,嘗了一小口。 只那么一小口。 阮廷放了粥一馬,同時開始規(guī)劃晚餐。 華燈初上時,小蜜蜂溫峋帶著一身煙火氣回來,一進門,僵在了門邊。 滿室馥郁的咖啡醇香沖擊著他的鼻腔,窗邊擺著簡約風和意境美的黑色大理石星空折疊桌椅,阮廷翹著二郎腿在桌上的極薄筆記本上打字。 他手邊是小巧的咖啡機和精美的玻璃容器,里面裝滿了咖啡豆,桌上的護眼燈灑下一圈黃黃的光暈,左上方擺著溫峋叫不出名字的綠植和插花,右上方玲瓏精致的空氣凈化儀噴著蒸騰的水霧,阮廷看見溫峋回來,抿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對他粲然一笑:“要嘗嘗嗎?蘇門答臘產(chǎn)的。” 溫峋扶著門框關上了門,有那么一瞬間,阮廷好似不是溫室里長著的狗尾巴草了,而是被悉心呵護的名貴品種,長得生意盎然,華貴明艷,他似乎還透過阮廷看見了身后拔地凌空的萊康摩天大廈,盡管從他的距離和角度來講,那高樓只是幻影。 他進了衛(wèi)生間,反手關門時門把似乎和平時不一樣了,美玉一般涼涼的手感,溫峋手一涼,放開門把躬身盯了半天,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后,走到阮廷身邊時,要打招呼的膝蓋還沒伸出去,阮廷立馬把腿收起來,換了個防守的坐姿,雙手環(huán)抱著對他說:“我叫阮廷,拒絕暴力,謝謝?!?/br> 溫峋不和他啰嗦,直接問:“衛(wèi)生間的門……” 阮廷笑著說:“加了防護鎖,安心上廁所。” “有病?!北锪税胩?,溫峋憋出這么兩個字,他轉(zhuǎn)身要去廚房,看見餐桌上擺放著好幾個精致的一次性餐盒。 阮廷意氣風發(fā)地走了過來,嫻熟得拆開一個個包裝,朝溫峋做了請的姿勢。 鮮嫩多汁的鰻魚、賣相精美的澳洲牛rou、清炒菜心、咖喱大蝦、瓜果拼盤以及八寶米飯一一被擺在了不大的桌子上,阮廷為溫峋倒了一杯西柚汁兒,被溫峋抓住了手腕。 “你哪里來的錢?” 阮廷盯著溫峋青筋交錯、看上去極有力量的手說:“我掙的?!?/br> 溫峋并不滿意這個答案:“你這兩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