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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比賽粉絲之間談論的話題一定會出現(xiàn)的是—— “哎,這場的冰面有沒有問題?。俊?/br> 這在粉絲們的心里可能只是隨口說說的,可正面臨比賽的選手們卻是真的會在意冰面的質量。冰,是他們的戰(zhàn)場。戰(zhàn)場的條件怎么樣可以直接影響到他們能發(fā)揮出什么樣的水平。當然了,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判斷標準。每場比賽都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人。 冰面質量達不到最優(yōu)的時候,其他選手們噼里啪啦一摔摔一地,他卻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力證這冰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人,別瞎冤枉人家冰。 這次的世錦賽,這位“冰面質量鑒別師”不是別人,正是西園寺澤明。 西園寺正抬頭瞇眼望著打在賽場中央的一排追光燈,他們最后一組選手正等待入場。他頭一次在還沒有開始比賽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整個場館的觀眾傳達出來的能量。如果說之前的比賽,場館內的氣氛溫溫吞吞的,像是一杯燒開了但已經(jīng)開始涼下來的水,那么世錦賽就是一壺即將燒開臨近沸點的水。只不過這個沸點不是誰都能打破的。 西園寺的視線收回來,低頭落回自己的腳尖。他一會兒要第四位上場,不過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些緊張了。他正在小聲的念叨著些什么,給自己打打氣加加油,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迪蘭要第三位上場,他就站在西園寺前邊,隔著嘈雜的會場音都擋不住他敏銳的聽覺。迪蘭聽見下西園寺好像在自言自語地說些什么,他還特地好奇往身后側過頭仔細聽了聽,沒聽懂。他知道西園寺肯定是緊張了。接下來,他的動作再一次快過了他的腦子,先一步執(zhí)行了他潛意識里的小心思。 迪蘭側過身來,右手朝西園寺的方向一探,拉到了他的指尖,捏了幾下,很快就抽回手來。雖然是隔著一層手套,但迪蘭知道他又一次越了界。不論是從打擾選手的準備狀態(tài)來看,還是從私人邊界來算,他都確實不該這么做。 可他已經(jīng)做完了。 想想之前哪怕觸及一點邊線,西園寺都能黑臉的樣子,心大到能盛下幾艘航空母艦的迪蘭·懷特先生,此刻竟然有一點點惴惴不安。 莫名其妙被人拉到手的西園寺被嚇了一跳,不過他意外的沒說什么,只是伸手把還在回頭看著自己的迪蘭給掰回去,讓他好好看前面。 “你居然沒生氣?”迪蘭驚嘆道。 “沒什么好氣的。”西園寺輕描淡寫。 “你剛才自己在說什么?是什么可以緩解緊張心情的奇妙咒語嗎?”迪蘭三歲小孩一樣發(fā)出十萬個為什么。 西園寺用看傻子的眼神回望他:“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我好奇,要是真的有效你也教教我唄,”迪蘭的上身還在被西園寺死死地往前扳著,他硬擰著頭非得接著問,“你就說說嘛......” “我背詩呢!背詩!我們國家的詩!你別問了,閉嘴!”西園寺直接上手,捂著迪蘭的耳朵,把他的腦袋也掰回前邊,正視前方。 廣播開始通知選手入場亮相了。西園寺長舒一口氣,跟著進了場。剛才這么一插科打諢,本來緊張得要命的心情,竟然放松了一些。 這次世錦賽的感覺和之前的比賽都不一樣,甚至跟上賽季的世錦賽相比,感覺也不一樣。不過,起碼同在一個賽場上的對手們都還是那些人,有的人也許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友好一些。當廣播介紹到迪蘭的時候,西園寺也看向身旁的這個人,心里這么想道。 簡略的選手介紹之后,他們就開始了比賽正式進行之前的六分鐘練習。西園寺只試了一個點冰的四周跳和一個刃跳的四周跳,還有一個阿克塞爾三周,確認了一下跳躍時的冰感。他接著踩著步法大致走了一遍節(jié)目構成的路線軌跡,找好定位點進行一周的試跳。 六分鐘結束以后,其他選手下場,只留第一位上場的選手在場邊和教練進行最后的動員。 “感覺怎么樣?”小野教練一邊給他遞外套,一邊問他。 “比剛來上冰的時候好一些了,不過刃跳還是有些困難?!?/br> “沒關系,我們短節(jié)目里只有A跳是刃跳。這個跳可以穩(wěn)住就沒問題?!?/br> 西園寺點點頭,和教練一起坐到后臺休息的椅子上。 他心里其實對這次比賽的情況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估計。兩個打算在節(jié)目中拿出4A的選手,這次比賽的這一跳成功率也許會不如他們之前的比賽。宋柳和維伊爾雖然在比賽中跳出了好幾次4A,但他們其實還遠沒有達到在什么情況下都能完成4A的程度。除非他們臨場修改跳躍配置,畢竟冰面的感覺他們每個人心里肯定都有數(shù),不然他們短節(jié)目的分數(shù)一定會大跳水的。 如果這兩位真的跳水了,那么自己的對手就只剩下小成和迪蘭了。這兩個裁判手底下的寵兒,面對他們倆就只能靠臨場發(fā)揮了。 西園寺在后臺看不到實時賽況和現(xiàn)場選手的比賽得分,不過他可以多多少少聽見一些觀眾們的反應。他坐在瑜伽墊上一邊做著最后的拉伸,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前場觀眾的聲音。 觀眾席上的一聲“哇”有兩種意思,要么了,要么摔了。 了的話,觀眾們“哇”的持續(xù)時間會長一些,還會夾雜著掌聲。 摔了的話,觀眾們“哇”一下,然后就沒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