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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亂世為王在線閱讀 - 亂世為王_分節(jié)閱讀_48

亂世為王_分節(jié)閱讀_48

    游淼樂道:“我不和他好了?!?/br>
    游淼單手捏著杯,隨手遞給李延一杯茶,看也不看他,說:“我算是看明白他了?!?/br>
    李延說:“你看明白了就好,我知道你這人,心里鬼主意多得很,哥幾個罩著你,你那天要把哥給賣了,你別怪我下狠手了?!?/br>
    游淼笑道:“可不敢,先生讓我上京來考個功名,我考完還想回家來著,不如你給我找個外放的官兒,依舊讓我回流州去罷?!?/br>
    李延啐道:“沒出息的!你這輩子就這么過了么?”

    游淼哭笑不得道:“那你讓我干嘛?”

    李延說:“我聽我爹說過孫輿這人,你等七月初一到了去會考就是,考完了我自然給你打點?!?/br>
    游淼道:“然后呢?”

    李延:“然后你就跟著我,見陛下去?!?/br>
    游淼說:“你也考?”

    93、卷三 滿江紅

    李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當然考?!?/br>
    游淼點了點頭,李延又道:“你聽我的就成了,這幾個月里,在京城得低調,少惹事,讓你來你就來,進我家從后門走。”

    游淼笑著說:“行?!?/br>
    李延陷入沉思之中,游淼道:“想啥呢?!?/br>
    李延看看游淼,把手里杯子放回去,說:“你不知道,京城里事兒多,一個不提防,身家都得搭進去,你得步步為營,千萬別在這給我惹事?!?/br>
    游淼不太明白,緩緩點頭,李延道:“本來想讓你在家里多呆幾年,既然現(xiàn)在來了,那就來罷。別想著出風頭,懂不?”

    說著用食指點點游淼額頭,游淼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兒。”

    李延看了游淼一會,說:“聽我的,管保你有好日子過,旁的人無論許你什么,你都別聽進去?!?/br>
    游淼說:“行,我聽了都來給你說,這總成了罷?!?/br>
    李延意味深長地看著游淼,眉毛一動,嘲弄道:“要真這么說倒省事了,誰不知道你心底藏著點什么雞零狗碎的小東西?!?/br>
    游淼心頭一凜,砰砰直跳。

    “不就是趙超那事兒么?”游淼道:“李治烽都把他給揍了,你還想怎樣?”

    李延道:“趙超那檔子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后的日子,走著瞧罷,回家抱媳婦去了,犬戎奴,照顧好你小主人,我走了!”

    李延下車去,回了自己馬車上,兩輛馬車分開,各自回去。

    游淼從赴宴回來便一直在想,止不住地想,李延似乎變得更厲害了,也知道剛才的醉酒是裝出來的。他也在裝,大家都在裝。馬車上說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是警告他別再和趙超混一起么?

    不,李延現(xiàn)在應當已確信自己和趙超翻臉了,否則他就不會讓馬車停下,對自己說那些話。以李延的脾氣,一旦認為自己投向趙超,表面上當然還是笑呵呵的,背地里估計就暗算他了。

    所以目前來說,一切順利。

    馬車停在太學宿舍后院,游淼下車時嘆了口氣,朝李治烽說:“都是逢場做戲?!?/br>
    “我知道。”李治烽說。

    游淼回房整理東西,抖出那張地圖,看到山莊被分來分去,跟狗啃似地就說不出地惡心,隨手把紙撕了扔掉。

    成天和這么一堆人打交道,游淼還是寧愿回家種田去,孫輿也說過官場虛偽,現(xiàn)在游淼算是切身體會了。

    李治烽關上門,拿著一片碎紙在燈下低頭看,游淼說:“那塊給你了?!?/br>
    李治烽說:“山莊我不要,要你就行。”

    游淼復又笑了起來,裹著被子朝一旁讓了讓,李治烽便上來抱著游淼,熄了燈,兩人摟著睡了。

    那天起游淼便定了定神,留在太學內讀閣是他打小見過書籍最多的地方,天文術數(shù),諸子百家,書本直是汗牛充棟,窮畢生之力都無法讀完。天氣漸漸熱了起來,游淼見書生們所穿白袍好看,便也去照著做了幾套,每日便進。傍晚時則和舉子們在夕陽西下的大院里踢毽子,偶爾不想讀本一扔,與李治烽出去逛逛京城,買點吃的玩的,日子過得自由自在。

    連著三年呆在山莊里,久不去城里,日子過得素了,一回到京師,便又漸漸生出對這榮華世界的眷戀來。

    趙超一直沒有來尋他,想是為避人耳目,游淼也不知他有什么計劃,六月底時,李延又設了次宴,這次卻是在聽雨樓內。

    游淼早早的便到了,于門口等候李延,李延下了馬車后囑咐他跟在自己身邊,若無事則一句話不要說,盡量避免惹眼。

    游淼不知其意,便乖乖跟著李延朝聽雨樓內走。只見外頭又來了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雖身穿褐色長袍,卻掩不住一身貴胄之氣。公子哥們都稱他“趙少爺”,游淼便明白了——這是太子。

    太子名喚趙擢,只是過來找李延玩樂的,卻也注意到游淼了,時不時問幾句,游淼便不現(xiàn)表情地點頭,一晚上聽了曲兒,未說過什么話。

    席間又有幾人在聊南方的事,秦少男開了個頭,說:“聽說長江洪汛比往年猛,也不知揚州那地怎么樣了。”

    游淼馬上就上了心,小聲問:“怎么說?江南淹水了嗎?”

    江南江北年年淹水,游淼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整個沛縣都被水淹了,直浸到茶馬古道上來,幸而碧雨山莊地勢高,沒被水淹過。而江波山莊雖有一部分低地,又在江邊,但地方也好,乃是在坡上,除非整個揚州有一半被洪水淹沒,否則水位也不會漲到沈園來。

    游淼本抱著隨口問問的心態(tài),剛出口卻被李延瞪了,便知道不說。

    太子與眾人推杯換盞,游淼已盡量藏著,不讓太子注意到他,心下卻有略有不解,直到一次酒過時,太子笑吟吟地以折扇點了點他,說:“游淼?”

    李延道:“子謙?少爺叫你呢?!?/br>
    游淼嗯了聲,太子道:“給他斟酒,喝了罷?!?/br>
    游淼便把酒喝了,點了點頭,李延一手搭著游淼的肩,朝他道:“怎么愁眉苦臉的,還慢待了你不成?”

    游淼心神領略,李延并非是真要藏著他,否則也不會讓他來,卻是想在太子面前給他營造個形象……不愛說話,為人刻板的形象?

    游淼便笑笑不說話,太子又笑道:“罷了,不需勉強他,隨意就成?!?/br>
    李延便放下杯,輕輕拍了拍游淼的手,游淼知道他的意思是做得好。

    當夜太子回宮去,李延已成婚家有妻子,便也不留宿,出來朝游淼說:“回去收拾收拾,過幾日應考別丟我的人?!?/br>
    游淼一不留神那痞子氣又露了出來,反唇相譏道:“廢話,我能丟你的人么?你文章不定還沒我做的好呢?!?/br>
    李延:“你這欠收拾的!”

    李延要跳下來揍他,游淼卻笑著躲了,一閃身上了秦少男的車,馬車本要開,卻停住了。李延看了一會,知道游淼要問發(fā)大水的事,便上車回府。

    游淼問過秦少男,秦少男之父乃是工部尚書,也是父親下朝時聽回來的,游淼問過以后要再去問李延,李延卻已走了,只得心事重重地回家去。

    94、卷三 滿江紅

    今日李治烽沒跟著,一來是犬戎人惹眼怕被太子見著了,二來李延勒令他不去,李治烽便在院里坐著。夏夜螢火蟲飛來飛去,舉子們在院里喝酸梅堂閑話,游淼回來便道:“李治烽?!?/br>
    李治烽正與張文翰,鄭永三人廊前喝茶,見游淼回來了,便起身去洗毛巾。

    游淼卻跟著他進去,說:“我今天聽說江南發(fā)大水了?!?/br>
    李治烽微微蹙眉,說:“揚州浸了么?”

    游淼憂心道:“不知道,怎么辦?”

    游淼換下悶著汗的錦袍,穿了身薄紗書生袍出去,李治烽拿著毛巾過來給他擦臉,說:“江波山莊也會被浸?”

    張文翰在一旁聽了,問:“洪水了?”

    游淼點了點頭,眉毛緊擰,鄭永道:“洪汛來得快,退得快,倒是不擔心,就怕澇災?!?/br>
    李治烽說:“要么我今天就回去看看?”

    張文翰道:“發(fā)大水的話倒是不用怕,我爹娘在山莊里種了幾十年的地,沒見水淹進來過的,頂多淹到安陸,郭莊都不會有事?!?/br>
    游淼放了心,點頭道:“那就好,別的地方呢?”

    張文翰道:“江城府臨著江,難說,碧雨山莊在茶馬古道上頭,也不會有事,下雨不?我是怕澇,雨下個沒完,影響收成?!?/br>
    游淼也說不清楚,鄭永理解地點頭道:“看天吃飯,莊稼人不容易?!?/br>
    游淼看了李治烽一眼,恰好李治烽也在看他,游淼說:“我就擔心咱們那水車,當初黃師說過,能扛得住一次大水,水車才算做成了。”

    李治烽想了想,說:“我再去打聽打聽?!?/br>
    “你上哪打聽?”游淼道:“這事現(xiàn)在就六部知道,我聽秦少男說明天早朝才提這事呢?!?/br>
    張文翰道:“少爺,你別擔心,喬舅爺是個能手,有什么事,肯定得遣人上來報信。沒人上京,那就是沒事?!?/br>
    游淼一想有理,便緩緩點頭,張文翰道:“再過幾日就會試了,考完我就回去一趟?!?/br>
    游淼道:“別的我都不怕,單怕那水車經(jīng)不住洪?!?/br>
    李治烽在一旁坐下,說:“漲水能經(jīng)得住。”

    游淼說:“上游水多,山莊南北岸那條江道又窄得很,大水一來就危險了?!?/br>
    李治烽唔了聲,說:“要么就加四根榫釘,把水車先停了?!?/br>
    游淼眉眼間盡是焦慮之色,又說:“就你和我知道圖紙,小舅還不懂。”

    張文翰又道:“不會的,哪來這么大洪。少爺放心罷,考了會試,我再回去看看不遲?!?/br>
    游淼雖是擔憂,卻也無計,只得暫且按下此事不表。

    數(shù)天后的七月初一,炎炎夏日仿佛朝地上下著火,舉子們前往國子監(jiān)會試,一房一人,游淼已有好幾年沒吃過這苦頭了,考場外的院子里,蟬叫得簡直煩死人。

    考官發(fā)了題,赫然正是《中庸》里的一句“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游淼吃過這句話的苦頭,一看這句就想起孫輿兇神惡煞,繼而一本書拍自己臉上的場景。既好笑又無奈,更嘆運氣好,于是提筆起稿,作了文章。

    考到一半時,卻聽到考場外有人說話,依稀是程光武的聲音,游淼心里便慌了,草草寫完,在房中煎熬了兩日,交卷出來時外頭仍熱得渾身淌汗,跟個大蒸籠似的。

    游淼一見程光武果然在,便道:“回去說,別驚慌?!?/br>
    回到太學里,張文翰也考完出來了,只見程光武一身大汗,袍子都貼在身上,跟水里撈出來似的,說:“少爺,江南發(fā)大水了?!?/br>
    “我知道?!庇雾嫡f:“聽朝廷里的人說了,先說咱們家怎么樣?”

    程光武道:“山莊沒事,水淹不到上頭來,可還在下雨,一連下了六天,我離開山莊那會,長江漲水已經(jīng)漲了十丈高。”

    游淼那一聽不得了,蹙眉道:“水車呢?”

    程光武道:“眼前還沒事,水再漲下去只怕得壞。舅爺就讓我打馬過來,給少爺說聲,咱山莊里也不缺錢,壞了再找人按著原來的樣子做一個就是了?!?/br>
    當初那群工匠是從江南各地請來的,黃老匠做完水車后就走了,游淼后來想請他幫著搭個磨坊都找不到人,又得上哪請匠人去?

    程光武:“還有個事兒請少爺?shù)闹饕?,舅爺不敢開倉,問少爺怎么說。”

    游淼道:“開倉做什么?”

    “賑災?!背坦馕浣忉尩溃骸坝晗铝藘蓚€月,揚州各地,流州南邊,連蘇州也被淹了,百姓的田地全沒了,安陸成了汪洋,淹得剩個屋頂,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