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只得說：“跑了也只好讓他跑了，派點(diǎn)人去查，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只好……”

    趙超點(diǎn)點(diǎn)頭，游淼真是徹底沒脾氣了，你說當(dāng)初讓我去給你辦這事多好？根本不會(huì)出這種問題，大家高高興興的，不好么？偏要相信李延，這下捅出來的漏子，誰也收拾不了。只有期望太子別這么不識趣，過個(gè)幾天又回來找麻煩。

    李治鋒卻問道：“還有事么？”

    趙超疲憊道：“沒有了，回去過你們的日子罷?！?/br>
    李治鋒道：“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br>
    趙超閉上眼，倚在棺材邊坐著，李治鋒與游淼離開靈堂，趙超說：“如果我這皇位坐得穩(wěn)，會(huì)記得的?！?/br>
    游淼聽得忍不住心酸，幾次就想回去安慰他幾句，然而有李治鋒在，李治鋒的魅力遠(yuǎn)遠(yuǎn)大于趙超與這破爛朝廷，自己便終于一狠心，跟著李治鋒走了。

    月下，兩人共乘一騎，在晚春的風(fēng)里馳過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

    李治鋒像頭狼般嗚嗚叫了幾聲，游淼倚在他懷里，險(xiǎn)些睡著了。

    “你知道他要這么做的？”游淼問道。

    “猜到?！崩钪武h說：“但是沒有問，他的信上求我，不管謝權(quán)做什么，都讓我不要管，回來后他會(huì)給我個(gè)交代，這是我答應(yīng)他的最后一件事了?！?/br>
    “哦？”游淼詫道：“你們約好了幾件事？”

    “三件。”李治鋒道：“一是為他帶兵整治江南，二是打敗賀沫帖兒，三是幫他解決北邊的事?！?/br>
    游淼道：“他答應(yīng)什么時(shí)候借你兵？”

    李治鋒說：“十年之內(nèi)。如果所料不差，我大哥也要南下了，到時(shí)候老三便有理由借兵給我，讓我率軍北上，與我大哥一戰(zhàn)?！?/br>
    “又要打仗了?！庇雾禑o奈道，現(xiàn)在他一聽到打仗就煩，李治鋒卻笑道：“希望我大哥快點(diǎn)，再打一場，以后就再也不用打了?！?/br>
    “聶大哥還在牢里呢?！庇雾档溃骸耙膊恢澜酉聛硪趺崔k?！?/br>
    李治鋒說：“隨他罷，他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br>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游淼赫然就看開了不少，山莊近在眼前，就和從前一模一樣，只是看上去感覺稍稍變少了些。

    這次喬玨沒有沖出來迎接了，喬玨到夷州去，帶著大筆銀兩，準(zhǔn)備在夷州做點(diǎn)生意，買點(diǎn)胭脂水粉回江南來賣。士農(nóng)工商，商居下品，游淼不止一次想給喬玨安排個(gè)官兒，然而喬玨卻是喜歡經(jīng)商，世間有人愛做官，自然也有人愛做生意，勉強(qiáng)不得他。

    游淼與李治鋒一并回家，小廝們早已在白天得了程光武消息，將家中收拾得整整齊齊，有條不紊。到家時(shí)洗澡水備上，宵夜煮上，見的人都是一句：“少爺回來了”。其余自便，過得甚是舒心。

    這一夜，游淼到家后卻是不忙做別的，與李治鋒同在一個(gè)木桶里洗了澡，李治鋒身上添了幾許傷痕，卻都是輕傷，游淼伏在他肩上，手指摸過他健碩有力的腹肌，漂亮的腰線。低聲道：“怎么帶這么多傷？”

    李治鋒盤腿坐在浴桶中，漫不經(jīng)心道：“打仗哪有不受傷的？這點(diǎn)輕傷算少的?！?/br>
    游淼順著他的大腿摸過去，握住他筆挺的性器，拇指在他馬眼兒上按揉，低聲道：“心痛?！?/br>
    “你瘦了這么多?！崩钪武h在他耳畔動(dòng)情地說：“我更心痛?！?/br>
    彼此呼吸了一口熱氣，以唇舌堵住對方的嘴。李治鋒一手抱著游淼的腰，手指順著他的臀部下滑，按進(jìn)他的體內(nèi)深處。繼而猛地抱著他，猶如猛獸般地貫穿進(jìn)來，游淼先是張著嘴喘氣，繼而眼前一片暈眩，被李治鋒死死吻住，按在桶壁上，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沖撞匯聚成排山倒海的欲望沖垮了游淼的理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shí)候射出來的，更不知道李治鋒猶如餓狼般沖撞了多少次，直到兩人都心滿意足，游淼仍迷戀地吻著李治鋒臂膀的肌rou，而李治鋒則猶如一頭不知疲憊的頭狼，輕輕地蹭著游淼的耳根。

    水冷了，然而彼此肌膚摩挲的滑膩感，令游淼仍舍不得起身，李治鋒便抱著他起來，自己赤裸著身子，以干布裹著游淼，就像昔年伺候他一般，為他從頭到腳抹干水，擦干頭發(fā)，穿上里衣，自己才換上衣服。

    “等等?！庇雾岛鲂Φ溃骸敖褚刮襾硭藕蚰??！?/br>
    李治鋒赤身裸體坐在床邊，嗯了聲，饒有趣味地看著游淼。游淼卻不動(dòng)聲色，將一條黑布蒙在李治鋒眼間，李治鋒的劍眉微微一揚(yáng)，神色略動(dòng)。

    “你想做什么?！崩钪武h問。

    游淼笑吟吟道：“你說呢？”

    李治鋒道：“想干我？”

    227、卷五  八聲甘州

    游淼驀然笑了出聲，抱著李治鋒，在他瘦削的臉頰上吻了吻，又舔下他的唇，朝下看，看到李治鋒那話兒仍筆挺翹著，足有將近一尺長，健壯的兩腿猶如駿馬般有力。方才李治鋒不說，游淼倒是沒想到，此時(shí)忍不住問：“我要想干你，你讓干不？”

    “讓?！崩钪武h道：“你要做什么都行?！?/br>
    游淼又有想把自己衣服脫了，跨在他腰間，把自己交給李治鋒，讓他干個(gè)一晚上的沖動(dòng)，然而這時(shí)候卻正事要緊，笑道：“以后再說，先親熱會(huì)兒?！?/br>
    游淼給他把半濕的頭發(fā)挽到腦后，擦干他的全身，邊擦邊吻，不到片刻，李治鋒一身又熱了，顯是情欲來了，襯得全身肌膚發(fā)紅guntang，伸手就要撈游淼來親來滾，游淼卻不讓他抱，只是親親他，給他穿上里衣，單褲。接著便喊道：“來人！”

    山莊內(nèi)有小廝進(jìn)來伺候，有人將浴桶抬了出去，擦干地上的水跡，游淼又指墻角箱子，說：“箱子里東西拿出來?！?/br>
    李治鋒被蒙著雙眼，微微現(xiàn)出茫然之色，小廝們在房中忙碌，時(shí)不時(shí)聽見幾聲笑，又有人拿著衣服過來。

    長垣笑道：“鋒管家穿這身好看?！?/br>
    程光武打趣道：“什么管家，現(xiàn)在該叫老爺了?！?/br>
    李治鋒答道：“叫管家?！?/br>
    游淼笑道：“大將軍，今夜我們都是小廝，在伺候你了?！?/br>
    小廝們一起哄笑，李治鋒臉上現(xiàn)出兩抹紅暈，游淼笑呵呵地給他穿上袍子，長垣嘖嘖道：“少爺啥時(shí)候買的袍子？”

    游淼道：“上次托小舅去蘇州采購時(shí)買的，不錯(cuò)罷，都是上等的蘇繡?！?/br>
    “少爺穿這件？”長垣又問。

    “嗯?！庇雾禎M意道。

    李治鋒什么也看不見，木偶般被人擺弄，游淼一手又在他胯間揉來揉去，不免尷尬。

    李治鋒蹙眉道：“換衣服做什么？”

    游淼道：“待會(huì)你就知道了。”

    小廝們足足忙碌了半個(gè)時(shí)辰，最后游淼道：“帽子不戴了，就這么罷。都出去?！?/br>
    “恭喜少爺。”長垣率先道。

    程光武道：“恭喜少爺，恭喜鋒管家?！?/br>
    游淼將李治鋒眉間黑布一解，布條落地。李治鋒睜眼時(shí)被紅彤彤的光一照，有點(diǎn)發(fā)暈，只見房中紅燭流轉(zhuǎn)，大紅燈籠高掛，張燈結(jié)彩，頃刻間竟是成了婚房，而房外，十余名跟游淼的小廝齊齊作揖，笑道：“恭喜少爺！賀喜少爺！”

    “發(fā)封兒！”游淼道：“每人一兩！今年春收，少爺大喜，全山莊免了地稅！”

    程光武等人大笑，挑著鞭炮出外，乒乓作響地放了，穆風(fēng)，穆嚴(yán)二人從兩側(cè)關(guān)上了房門。

    游淼笑嘻嘻轉(zhuǎn)向李治鋒，這夜珠聯(lián)璧合，良辰美景。李治鋒與游淼都是一身紅黑相間的婚袍，彼此都是男兒裝扮。

    李治鋒靜靜地看著游淼。

    游淼側(cè)過身，讓他看鏡子，兩名新郎在鏡中，直是絕配。

    這一夜，李治鋒仿佛又啞巴了，許久沒有說一聲話，三更時(shí)分，外頭靜了，游淼與李治鋒坐在床邊，李治鋒取過剪刀，剪下一縷自己的頭發(fā)，游淼也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fā)。

    “結(jié)發(fā)為夫妻。”李治鋒低聲道：“恩愛兩不疑?！?/br>
    “嗯?！庇雾底旖菐е?，將兩人頭發(fā)繞在一處，打了個(gè)結(jié)，伸手放下帳子，笑道：“天作聘，地為媒，天地可鑒，雖說沒有拜堂，但這結(jié)發(fā)夫妻之名，卻是坐實(shí)了的?！?/br>
    李治鋒打趣道：“誰是夫，誰是妻？”

    游淼莞爾，說：“你說了算，可以脫了，快！”

    李治鋒道：“我還想再穿會(huì)你們漢人的婚袍……”

    “不行不行……”游淼都快忍不住了，李治鋒兀自好笑，解了婚袍，扯了里衣，將游淼扒了個(gè)精光，便穿著袍子裹著他，撲了上去。

    這夜紅燭至天明時(shí)分方燃盡，而游淼抱著李治鋒，依偎在他懷中昏沉沉睡去。

    翌日午后，游淼還沒睡夠，就被李治鋒叫起床。

    李治鋒少有的會(huì)讓游淼早醒，然而天明時(shí)才睡，這會(huì)也差不多了，雖然依舊沒睡醒，稀里糊涂地被李治鋒吻醒，游淼正伸手要抱，又想纏綿之時(shí)，卻見李治鋒看著他的雙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很少出現(xiàn)的深情。

    那是珍惜，憐愛與迷戀的目光，他們自相識那一天起，已過了足足六年的光陰，那目光觸動(dòng)了游淼心底最柔軟之處。

    “起來了？”李治鋒問。

    游淼懶懶道：“還想……睡一會(huì)……”

    李治鋒道：“新婚第二天要做什么？”

    “見父母，奉茶?！庇雾捣ξ兜溃骸澳愕镉植辉谶@兒……”

    李治鋒笑道：“你爹在廳堂外等著呢?！?/br>
    游淼當(dāng)即又是一副啊老天……就不能讓人消停會(huì)的神情。無奈道：“等多久了？”

    李治鋒道：“一大早就醒了?！?/br>
    游淼只得道：“罷了罷了，先起來出去?！?/br>
    門一開，小廝們一窩蜂地進(jìn)來，服侍游淼穿衣洗漱，游淼又指指李治鋒，以眼神示意，李治鋒本來要伺候游淼，卻被一眾小廝們按住，只得就范。被擺弄得全身不自在，整個(gè)人都似乎是僵的。

    沿途過長廊時(shí)，滿地鋪滿了紅鞭炮屑。

    廳堂上，游德川已坐著了，李治鋒到了之后先沏茶。

    游德川問道：“怎么回家來了？”

    游淼答道：“回來休息段時(shí)日，累了?！?/br>
    游德川緩緩點(diǎn)頭，看著游淼，又說：“茂城沒出甚么事罷，不會(huì)是辭官了？”

    游淼心道老頭子消息倒挺靈通的嘛，多半是游漢戈派小廝帶信兒來了，才這么試探著……但既然游德川不挑破，游淼也樂得不說，隨口道：“就歇息下。”

    游德川唔了聲，問：“歇多久？政事堂的事干得如何？”

    游淼心道煩不煩，便道：“反正就那樣，別問了罷。”

    游德川見狀不敢多問，便改了話頭，說：“東莊子里怎么放了一夜炮仗，有喜事么？早上聽說，莊子里都免了這年的地稅?！?/br>
    “嗯。”游淼答道：“有喜事，李治鋒得勝歸來，又成了親，喜結(jié)連理?！?/br>
    游德川當(dāng)即笑了笑，說：“恭喜李將軍了?！?/br>
    李治鋒淡淡道：“同喜同喜?！?/br>
    游德川沒明白過來，又道：“淼子也該成親了?！?/br>
    游淼道：“昨夜成的親。就不勞您再cao心了?！?/br>
    游德川這下莫名其妙，正要問時(shí)，李治鋒頎長三指拈著個(gè)漆杯，將茶放到游德川面前，說：“爹請用?！?/br>
    游德川還沒回過神來，喝了口茶，游淼道：“以后李治鋒就是咱家人了?！?/br>
    游德川傻眼了，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遇過這等事，登時(shí)被茶水嗆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你……孽畜！孽畜！”

    李治鋒臉色一變，游德川卻是須發(fā)噴張，大吼道：“你這天理不容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