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137
明湛換個話題問,“抄來的東西,你什么時候拍賣???”先前殺頭的雖然只是些小魚小蝦,可家資豐盈,抄出不少好東西,明湛本來想找個拍賣行變現(xiàn)。阮鴻飛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產(chǎn)業(yè)不少,其間便有在江浙二省排得上名號的拍賣行,雖說這么多東西,他的拍賣行不一定全吃的完,到底分走了一半業(yè)務(wù)。 不過,阮鴻飛辦事漂亮,以“不忍心賺窮鬼明小胖的銀子”為由,沒收明湛的手續(xù)費;當然另一家拍賣行,自然也沒好意思收手續(xù)費。 明湛半點兒不領(lǐng)情,心道,跟官家做生意,還不夠給你們那招牌增光添彩的?竟然還妄想收手續(xù)費!腦子沒問題吧!老子沒倒找著你們要廣告費已經(jīng)是便宜你們了! “不要急,帖子都撒出去了。過了十五就開始?!比铠欙w笑著摸摸明湛軟乎乎的臉兒,一面贊嘆著絕妙手感,一面撩眼笑,“都說了,你要實在沒銀子,我可以先借你一些,又不要收你利息。也不知道你扭捏個什么勁兒?!?/br> 明湛看情人一眼,“你要白給我就要?!?/br> 阮鴻飛將明湛一推,虛虛的壓在榻上調(diào)戲,“給我瞧瞧,你哪兒長的那么好看哪。” 明湛掐阮鴻飛的嘴,自己開始發(fā)愁,“我今年登基的話,對親貴肯定要施恩籠絡(luò),王啊公啊侯啊什么的,還有兩個皇孫的舅舅家……內(nèi)庫實在不豐盈,要命的是國庫,雖然去年秋收后緩了一緩,可你想想,西北十幾萬大軍每月軍餉糧餉刀槍箭戟這些林林總總的加起來就要幾十萬的銀子,還有江南這塊兒,百官俸祿,該筑的堤壩待修的城墻,處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日子過的緊巴巴,壓庫銀是絕不能動的。我雖有法子賺銀子,可也得容我有工夫才能把銀子賺出來。開年就是春天了,直到夏收,三個月的時間國庫是只往外拿的。這還得盼著老天爺風調(diào)雨順的賞飯。何況像你說的,皇伯父是個眼明心明的人,我估計這次回帝都,他就要禪位了。我登基又是一筆支出,這樣想一想,真寧可做太子了?!?/br> “窮家難當。”阮鴻飛道,“若風調(diào)雨順國庫充盈,想來他也舍不得禪位呢。” 明湛輕聲道,“就算再加上我心頭想的這一筆,攏共不過幾百萬就頂天了。希望能頂一時之力挨到夏收?!?/br> “真是小家子氣,與其在這兒犯難,用我的銀子能燙了你的手還是怎滴?”阮鴻飛頂瞧不上明湛這種一邊擺個清高嘴臉“我死都不用你銀子啥啥地”,一邊又不停訴苦“快窮死喝西北風啥啥地”,真叫一個不實誠。 明湛吞吞吐吐地絞手指,“你本來就不愿意讓我在上頭,我要使了你的銀子,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br> 阮鴻飛臉色一暗,嘆道,“并非我不愿你在上面,先不說你的技術(shù)。你也知道我年歲比你大,身子自然不如你的柔韌,再者,我經(jīng)過廢太子之事,也的確不想居于人下?!鼻逭康碾p眸望入明湛的眼睛,阮鴻飛輕聲問,“你自己摸著胸脯說,你這樣死求白賴的想在上面,是不愿吃虧,還是你在上面真的比在下面得到的快感多呢?” 攬住明湛的肩,阮鴻飛柔聲問,“再說這件事同我想幫你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你這樣為難,我有幫你的能力,自然是想幫你一把的。你卻屢屢拒絕,這是拿我當外人嗎?” “我可沒這個意思。”明湛急忙否認,枕著阮鴻飛的肩胛說,“雖然說你的就是我的,可男人哪有用老婆嫁妝的道理呢。用了難免要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阮鴻飛古怪的盯著明湛看了許久,他真是不明白明湛是根據(jù)什么把自己定義為丈夫那一方的。明湛一臉為難,嘆道,“既然你一定要給我銀子使……” “算了,你還是自己琢磨錢吧。”阮鴻飛打斷明湛的話,“我也不能不體諒你的心情吶,銀子事就當我沒提過?!?/br> 明湛的感覺就如同自己剛張嘴,嗓子眼兒就給人硬塞了個發(fā)面大饅頭進去,險些把他噎個跟頭!這!這人變的可真快吶!那個,那個……他就想虛客氣幾句話……你怎么就把我的客套當真了呢…… 咂巴咂巴嘴,明湛想著怎么把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 “誒,飛飛,誒,飛飛……我說那個什么來著……” 193、番外皇帝難為之二九 ... 明湛是個很會吃醋的人,且其疑心之大,頗得鳳氏族人真?zhèn)鳌?/br> 如阮鴻飛所料,宋淮的事不必明湛心煩,鳳景乾一道圣旨便解決了。此時,馬維一萬人是忠于明湛的,且福州將軍已換人。只余一個杭州將軍成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什么時候就牽連到他身上去。 浙閩貪墨案發(fā)生在景帝末年,時武皇帝尚未登基。不過當時武皇帝以太子之身親審此案,史學(xué)家習(xí)慣性的將此案歸為武帝執(zhí)政生涯中極具影響力的一案。 此案涉案人員之廣,涉案金額之大,政治影響自不必多說。而且自此案中,武皇帝不與眾人同的獨特思維也初見倪端。 明湛一面命人拘了宋淮,恰好此時御史臺與六部官員皆在旁協(xié)從,倒省得說少了人手。不過明湛對著阮鴻飛黑了半天的臉,不說昨夜一招不慎,重回受位,給人翻來覆去吃的星渣不剩,明湛單是對于他家飛飛與鳳景乾的默契就有幾分不高興。 若不是倆人彼此互稱“賤人”,且明湛對自己的美貌頗有自信,他非懷疑兩人已經(jīng)相殺相愛不可! 盡管如此,明湛仍是醋了好久,追問阮鴻飛有沒有私下與鳳景乾聯(lián)系。 阮鴻飛道,“你腦子沒病吧?我會跟那賤人通信?我一見到他的字跡就想出去吐一吐,一想到他的臉就想砍兩刀,他在宮里一日我就不想去帝都?!?/br> 明湛心里稍稍平衡,又忍不住噎阮鴻飛一句,“可別這樣說,你之前扮魏寧可不在他跟前做牛做馬,還要討他歡心么?”明湛突然想到一件事,唇角綻起一抹壞笑,“那次我父王打板子,打的是誰???” 阮鴻飛自若道,“自然是子敏那傻子,若是我,去年在帝都早加倍還給你那賤人爹了?!?/br> 明湛頗有些失望,打趣道,“看你們兄弟互稱賤人,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呢?” “便宜了你唄,賤人兒子賤人侄子?!?/br> 明湛截斷阮鴻飛的話,恬著臉巴唧親一口,笑得眉眼燦爛,“是啊,正好配你這賤人弟弟賤人叔叔,要不說咱倆是天仙配呢。” 論及臉皮厚度,阮鴻飛也得甘敗下風,索性打發(fā)了明湛,“你該去見一見宋淮,免得他挨不過牢獄之苦。” “一起吧?!?/br> “這是朝廷的事,我可不想多參與?!比铠欙w是個明白人,權(quán)力之事最容易生隙,他雖與明湛生情,彼此也算是聰明人,更當慎重,小心經(jīng)營這段感情。 明湛抱著阮鴻飛的胳膊,“走吧,我信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皇位有什么意思呢?難道你在我身邊只當個按|摩|棒就滿足了?走吧,你要記著出嫁從夫,不要奪了我的風頭兒就是了?!?/br> 雖然阮鴻飛不曉得按|摩|棒之意,也大致猜度了些,他在話頭兒向來不跟明湛爭高下,駢指一捅明湛的腰,笑道,“莫非微臣昨夜沒伺候好殿下?” 明湛昨夜cao勞,正當腰腰,險些給他捅到地上去,揉著腰,臉一窘,“你倒是溫柔些。次次只顧自己爽快,雖說我魅力驚人,也不能天天晚上折騰?!毖垡娙铠欙w眼睛里的得意壓都壓不下去,明湛嘩一盆冷水潑上去,“再說你這個年紀,可得好生保養(yǎng)著才是?!?/br> 阮鴻飛笑一笑,捏一把明湛的屁股,“咱們用事實說話?!?/br> “先干正事?!泵髡坷铠欙w去探監(jiān)。 宋淮先前也是總督之尊,牢里條件雖一般,打掃的也還干凈,不待明湛說話,宋總督直接跪地上,玎救頭,哀聲道,“罪臣死有余辜,一應(yīng)事件,罪臣皆愿招供,只求殿下網(wǎng)開一面,不要株連罪臣家眷?!?/br> 將罪犯直系親屬一連串兒的砍頭事件,起碼在宋總督心里形成了一定的陰影。這位太子殿下可是親口承認過,他不那么在乎顏面的! 如果上位都連顏面都不在乎了,那么,他干的事就相當?shù)牟缓盟剂苛?,何況明湛的心思向來是神鬼莫測型,等閑人是猜度不出一二的。 宋淮是個明白人,他身為正一品總督,若不是太子有心辦他,定不能將他下到大獄來。所以他寧可招供,求一個恩典,好歹保住家人的性命要緊。 “你是個聰明人。”明湛坐在椅中,看著宋淮昔日保養(yǎng)極好的臉孔已露出絲絲疲憊憔悴,鬢角斑白,嘆道,“在浙閩兩年,糧食賦稅都在穩(wěn)固增長,且浙閩海域沒有大規(guī)模海盜搶掠行為。資助書院,撫恤孤苦,甚至你與海盜勾結(jié)做生意的事,我也并不很放在心上?!?/br> “只是你不該喝兵血,再者,你的膽子也太大了?!泵髡繙芈暤?,“武備庫怎么回事,你一清二楚。還有,你身為一省總督,應(yīng)該明白,那些鍋碗瓢盆的賣給海盜也就罷了。你卻是心大了,刀槍箭戟都敢出手。只這一樣,我就不能姑息。” 明湛這一席話,宋淮已知自己生機全無,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撲到地上去,臉色頹敗,“罪臣有負皇上與殿下信任?!?/br> “我不希望受到蒙蔽?!?/br> 這么尋常的一句話,宋淮硬是聽的心尖兒發(fā)顫,忙道,“罪臣知無不言?!?/br> 審訊宋淮的過程異常順利,明湛的狠名兒剛打出去,等閑人都憷他一憷,何況宋淮對太子殿下的手段有著最直觀最貼切的感覺,故此,他真不敢隱瞞什么。 召來王大人在一畔做筆錄,聽宋淮說著怎樣截留兵餉,怎樣虛報士兵人數(shù),怎樣與海盜勾結(jié),貪墨的銀子帳冊,與海盜交易的帳冊,一一說了出來交待清楚,倒也沒費刑部侍郎什么事兒。 王大人聽到怒時,忍不住平地大吼一聲,“好個賊子,你可對得起皇上的信任嘉勉!” 明湛正在想事情,陡然給王大人嚇了一跳,皺眉道,“你喊什么喊吶,宋大人這不都招了么。再去查對周之源、宋翔一干人等,其余犯官一律按諭傳喚查證?!?/br> 王大人起身請罪,“臣一時怒上心頭,沖撞了殿下,失儀之罪。” “好了,下次注意就成了?!泵髡繃@道,“喊打喊殺有什么用,事兒他已經(jīng)犯了,如今當務(wù)之急是把浙閩這塊兒理干凈?!笨匆谎鬯位瓷裆?,明湛吩咐守衛(wèi)道,“無諭任何人不能見宋大人,也別虧待折辱他。如果宋大人有半點兒差錯,你們這些人都得給他償命!” 守衛(wèi)正色領(lǐng)命。 明湛又對宋淮道,“你自己放明白些,你在,有些污水方不能潑到你家人身上?,F(xiàn)在想你死的不是一個兩個,一旦你死了,許多事可就分說不清了?!?/br> 宋淮明白明湛謝中之意,想著自己少年金榜,一生鉆營,竟落得如此結(jié)果,多少愧悔之心不能形容,悲泣叩首道,“罪臣謝殿下隆恩?!?/br> 明湛回去免不了一嘆,阮鴻飛道,“先前鄭绱一干人,也沒見你這樣。”其實明湛有副鐵打的心腸,殺起人來別說手軟了,眉毛都不動一下,今日倒是對宋淮發(fā)了菩薩心。 “這怎么一樣,那姓鄭的行事歹毒,不過是個渾人。”明湛拉著阮鴻飛坐下,“宋淮雖說有些機巧媚上之嫌,只看他治下兩年浙閩太平無事,其實此人可稱為能臣。勾結(jié)海盜之事其實我并不很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走私武器,實在犯了忌諱?!?/br> “他是能干的太過了?!比铠欙w嗤道,“要我說聰明人不老實,還不如要一干子笨人呢,起碼這笨的想不出這些門門道道來?!?/br> “算了,反正宋淮是活不成的?!?/br> 總督是完了,依總督的口供接下來巡撫布政使杭州知府一條藤兒擼下來,明明已經(jīng)開春,江南卻仍是春寒料峭,人們的毛衣裳不敢輕易脫去。 整個江南的官員如今別說去收賄受賄刮地皮,就是平日里出去吃喝的空閑都少的多了。凡主官紛紛令幕僚盤一回自己治下的帳本子,帳上不平的,寧可賣些家私借些外帳也要一應(yīng)填補上。 任巡撫原是太子的姨丈,如今也隨大溜兒下了大獄。眼瞅著太子都大義滅親了,其他人更無冤可喊。 唯任夫人含淚打發(fā)人快馬給帝都娘家送信,只盼著父親弟弟能在太子跟前周旋一二,好歹看在親戚情份上了。 衛(wèi)穎嘉收到大姐的信,不免拿給父親看,老永寧侯擺一擺手,“不中用。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子眼看就要登基。這是在清吏治,縱使我這老臉拿出去,太子賞不賞恩典兩說。第一叫他為難;第二顯著咱們張狂了,本來有臉的也鬧的沒臉了?!?/br> “那我去給大姐回信。” 老永寧侯攏了攏身上的小毛披風,嘆道,“你大姐夫雖有幾分才學(xué),膽子最是謹小慎危,又有幾分野心。要我說,他這個性子到巡撫任也就到頂了。如今碰到太子南巡,偏又跟咱們家沾了親,縱使想更進一步,也該拿出本事來,如此太子瞧著親戚情份,或有進益。偏他這樣不醒事,不但不能為太子分憂,反倒有案子將他牽連進去。” 衛(wèi)穎嘉道,“太子與皇上畢竟不是親父子?!?/br>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崩嫌缹幒畹驼Z道,“就是親兒子,對外戚也忌諱??丛谀闫呓愕拿孀由?,太子只你這一個舅舅,皇上先前讓你代了幾日九門提督,可見對咱家是有心優(yōu)容的。不過,太子一日不能登基,我們就要縮著腦袋過日子??v然太子登基,也得安分著辦差。咱家富貴無缺,不趁此為子孫掙下前程,還待何時呢。你心里需有一筆帳才好?!?/br> 衛(wèi)穎嘉忙應(yīng)了,老永寧侯道,“這信也不必寫,更不必著人往江南走動?!?/br> 父子倆正說著,外頭小廝傳信兒道,“御史臺李天甫大人前來拜訪侯爺?!?/br> 老永寧侯皺眉,“哪個李天甫?” “王大人隨太子去了江南,李天甫是右都御史,咱們與他素無來往,倒不知他來做什么?”衛(wèi)穎嘉也覺稀奇。 “怕不是什么好事,你去瞧瞧吧。有事打發(fā)人來跟我說一聲?!?/br> 老永寧侯人老成精,慮事總有三分準的。不大工夫,衛(wèi)穎嘉黑著臉回來,聲音中帶著三分隱怒,“趙家出事了?!?/br> “到底怎么回事?” 說起來誰家沒幾門糟心親戚呢,老永寧侯治家有道,幾個兒女還算出息,不出息的也知道安分。雖只有衛(wèi)穎嘉一子,卻生來少年老成,當差也肯用心,并不必老永寧侯特別cao勞。 只是衛(wèi)穎嘉舅家,原姓趙,災(zāi)年賣了女兒,哪曉得女兒硬是有福,給老永寧侯生了兒子。 因趙家也算是正經(jīng)農(nóng)家,老永寧侯幫襯了他們些銀兩,置了幾百畝田地,立起家業(yè)來。這原是為了兒子臉上好看,哪知趙家原還安份,近些年來,仗著有個侯爺外甥,愈發(fā)拿大了。 衛(wèi)穎嘉幾次彈壓,方稍稍安分。如今天下皆知太子是永寧侯府的外甥,正經(jīng)太子的舅舅外公尚且縮頭過日子呢,趙家原不是什么講究的人家兒,再有三五個不安心的慫勇奉迎,更是連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了。 說話,衛(wèi)穎嘉只一個親舅舅趙大,他這舅舅自立了家業(yè),妻也娶了妾也納了,生了三四個兒子。偏諸子無一成器者,又有嫡庶之爭,成日間雞生鵝斗沒個消停。更有一位表弟名趙喜者,走雞斗狗,惹事生非,更兼好男風,十七八的媳婦還沒娶上一個。 趙喜出去放鷹遛狗,遇到自家莊子上一家佃戶家的兒子,瞧了對眼。人家雖出身貧寒些,也是正經(jīng)百姓,且已考了秀才的功名,如何看得上趙喜這等游手好閑紈绔之輩。 那趙喜向來以永寧侯表弟自居,何況如今太子母族便是永寧侯府,他自稱是太子轉(zhuǎn)著彎兒的表舅,硬是將人用了強。這小秀才悲憤之下到帝都府呈了狀子,一頭撞死了。 衛(wèi)穎嘉差使忙,又是今日午后事,一時不得知。 帝都上下,誰會真心將趙家放在眼里。只是人們不得不考慮永寧侯府,太子的親舅舅家,且太子的外公還在呢。趙家又是永寧侯府的姻親,動趙家時,難免要知會永寧侯府一聲。 李天甫對衛(wèi)穎嘉嘆了半晌氣,大意就是:如今半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事瞞是瞞不住的,奏章已寫好了,明兒個必要參一本的,你心里有個準備。 老永寧侯拍案怒道,“這真是上趕著作死呢。明日早朝不許給趙家求情!”擔心什么來什么。 “我自然……”衛(wèi)穎嘉跺腳道,“真是一家子渾人!早叫他們安分守己的,真是不知所謂,做出這樣丟人現(xiàn)眼的事來!” “你好生琢磨吧,若趙家有個出息的,咱們扶一把是應(yīng)當?!崩嫌缹幒罾渎暤?,“寶兒還年幼,你媳婦又有了身子,日后你兒女成群的……趙家這樣的人家要如何走動!你次次給他們擦屁股,不光你一人受累,到下一輩兒孫,咱們幾代人倒是專門張羅趙家的官司了!什么時候是個頭兒!你眼瞅著能再進一步,被趙家這樣一惡心,怕是難說了!” 舅家再親,也不比自己親爹,何況老永寧侯自幼便沒怎么讓兒子與趙家走動過,衛(wèi)穎嘉稍大些就開始為舅家頭疼。如今這等要命時節(jié)趙家出這檔子事兒,真是連衛(wèi)家的臉都丟盡了。 衛(wèi)穎嘉垂眸道,“趙家吃些教訓(xùn)也是應(yīng)當。只怕此事不能容易善了,太子在江南發(fā)落了兩省官員,焉知沒有小人要看太子笑話的?” 老永寧侯長嘆一聲,“怕這樣想的不只……罷了罷了,你只消記得此事咱家斷是難以插手的……趙家來人,不要見他們,隨他們?nèi)グ?。?/br> 果然第二日,鳳景乾將此事暫壓下來,只命將趙喜收監(jiān),令刑部審理,多一句話沒說。其未盡之意,永寧侯府已盡知,更不敢多說一句多動一步。衛(wèi)穎嘉只管日日衙門當差,耐何趙家人幾番來尋,更兼無賴的守在衙門口。 礙于臉面,衛(wèi)穎嘉只得去見一見。趙大帶著妻妾兒女就要給外甥下跪,不待衛(wèi)穎嘉說話,身邊兒小廝已盡將趙大等扶起,趙大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生了這作孽的畜牲,求外甥看在他也是你表弟的面子上,救他一回吧?!?/br> 衛(wèi)穎嘉冷冷盯著趙大看了會兒子,直看得趙大不自在起來,衛(wèi)穎嘉方道,“此事經(jīng)了御前,趙喜已經(jīng)下了大獄,不過他在獄中無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