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花開時_分節(jié)閱讀_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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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了什么?”他趕緊追問。 何天巳反倒撓起了腦袋。 “具體倒也說不清楚……其實更像是一種感覺吧。就是挺懷念的?!?/br> 見他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明若星也沒有繼續(xù)勉強(qiáng)。兩個人沿著一條石徑小路直接轉(zhuǎn)進(jìn)了書院。 對于明若星來說,最后一次回到雪池院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與那時的記憶比較起來,眼前的景物又有了不小的改變。 他與何天巳初遇的那個院落也翻修過不止一次,四周環(huán)繞的小樓重新粉刷、更換了屋頂,地上鋪的石板換了花紋,就連花壇里的灌木也完全更換了品種。 不過,院子里的那幾顆老槐樹似乎一點都沒有變,七歪八扭卻又郁郁蔥蔥,仿佛分分鐘都會有頑皮的小男孩叫嚷著從樹上爬下來。 明若星故意讓何天巳在院子里停留了一會兒,可何天巳非但沒有回憶起任何實際細(xì)節(jié),反倒不耐煩地催促了起來。 “不帶我去見先生?也不帶我進(jìn)學(xué)堂?那能不能去那個地宮?。靠梢钥匆娧┏氐哪莻€?!?/br> 他正問到這里,不遠(yuǎn)處的圓洞門里就過來了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白衣男子,正是雪池院的主事蘇先生。 蘇先生雖然看上去年輕,卻也在這座書院里待了二十年有余。當(dāng)年明若星和那伽進(jìn)院子修習(xí)的時候,他還是院中最為年輕的教習(xí)先生。 由于明若星事先打過招呼,蘇先生見了何天巳,也是不動聲色。明若星簡單地為雙方做了介紹,很快切入了正題。 “你說,想要去雪池幻境看看?”蘇先生笑瞇瞇地打量著何天巳,“能不能說說理由?” 何天巳還能有啥理由,不過是覺得新鮮好玩而已。如今要他說出正經(jīng)理由,他反倒支支吾吾起來。 蘇先生倒也沒有一口拒絕,反而提出了更有趣的建議。 “雪池幻境雖然瑰麗,但歸根到底,只不過是一場虛擬的風(fēng)花雪月罷了。如果你有興趣,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看真正的雪池,怎么樣?” 一聽雪池還有真假之分,何天巳當(dāng)然積極響應(yīng),不等明若星回應(yīng),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跟上了蘇先生的腳步。 “你可知道,這殷山山脈里的山峰,都是怎樣得名?” 沿著山道緩緩向前走去,蘇先生一邊與何天巳閑聊。 “知道?!?/br> 何天巳這些天的課也算是沒有白學(xué),“基本都是根據(jù)山上的景物特色來命名的。比如春桐峰,多梧桐和泡桐樹,春天漫天遍野的白色和紫色。荷峰是因為主峰形似荷花的花苞。它對面的那座金樨峰上則多桂花樹,到了秋天香飄十里。隔著一整座懸崖都能聞得見?!?/br> 蘇先生點頭贊許,卻又問:“那你可知道,我們雪池峰又是如何得名的?” 難道不是因為地宮里的雪池幻境? 何天巳張口要答,卻又覺得沒這么簡單——假如山峰因為幻境而得名,那有幻境之前,這里又應(yīng)該叫做什么名字? 他正思忖,人已經(jīng)跟著蘇先生走上了五十來步階梯,又貼著山壁拐了一個大彎,忽然山風(fēng)拂面,眼前豁然開朗。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jīng)站在了一處山中空地前。 空地四周環(huán)繞著幾株古樸蒼勁的老松樹。蘇先生說,它們叫九龍松,姿態(tài)或倒伏、或盤曲,那濃鱗密布的樹身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倒真好像是落地的虬龍一般。 但是真正不同凡響的東西,不是這些松樹,而是被九條“龍”拱衛(wèi)起來的空地本身。 何天巳這時候已經(jīng)看明白了,這塊空地應(yīng)該是一整塊巨大的山巖。巖體的表面完全裸露,幾乎沒有浮土,因此只稀稀疏疏地生長著幾叢野花和小草。 但是這一大片光禿禿的巖石表面,卻又是那么的“精彩至極”。 各種字體、各種內(nèi)容、各種形式的題刻幾乎遍布了整片巖石地面。朱紅、石綠、金箔、青金……各種新舊不一的顏色,在青灰色的巖體上眼花繚亂著。 何天巳瞇起眼睛來仔細(xì)欣賞了一陣子,很快發(fā)現(xiàn)所有這些題刻看似雜亂,卻又都有著一個共同之處。 順著所有這些題刻所指的方向畫出一道延長線,那么所有的延長線都指向完全相同的一個目標(biāo)。 那是巨大巖體中央的一片凹地,積蓄著一泓漆黑的小水潭。水潭正中央,就像是變戲法似的,憑空生長出一顆高高大大的枯木,下垂的枝條看上去有點像是柳樹,幾乎貼到了水面。 獲得了蘇先生的許可,何天巳朝著那棵樹走過去。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那里別有洞天。 第82章 無聲的情書 也許是因為巖石上既沒有淤泥也沒有苔蘚,水潭里的水質(zhì)清澈,平靜時宛如一面銀鏡,倒映著頭頂湛藍(lán)的天空。 何天巳淌著水朝那株枯萎的大柳樹靠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 水潭中央隱藏著一處巨大的陷坑。這個兩米深、直徑約莫三米的大巖坑就像是個天然的掩體,完美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而那棵看上去仿佛枯萎的“大柳樹”,就是從這個巖坑里生長出來的。從樹根到樹冠的實際高度應(yīng)該在七米以上。那些倒垂下來的枝條就像一柄華蓋,將巖坑頂部完美地遮蓋起來。 除了這顆“大柳樹”之外,巖坑里頭居然還有人。 那是三個俊朗的青年,約莫十七八歲光景,全都身穿白色殷山衣,在“大柳樹”下打坐。柔軟的柳枝垂落在他們肩頭,時不時隨風(fēng)搖曳,可他們始終雙目緊閉,似乎絲毫不受干擾。 這時蘇先生與明若星也走了過來,指著枯樹問何天巳認(rèn)不認(rèn)得這棵是什么樹。何天巳左看右看,不太確定。 “像柳樹?” “對了一半,”明若星繼續(xù)提示他,“還記得我們在H市去過的酒吧的名字嗎?” “柳……你是說,雪柳?!” “對?!?/br> 明若星點頭。 蘇先生這才娓娓道來:“雪柳是一種獨特而又稀有的植物,目前野生狀態(tài)下的雪柳僅僅只分布在東亞的三個國家,不超過三十株。你眼前的這顆,就是三十分之一?!?/br> 何天巳不明覺厲:“可這樹不是好像……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