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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黑了的手機顯示屏,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后拿起手機給衛(wèi)瀟打了個電話。 穆朝陽掛了電話,并沒有像他說的去洗什么澡,而是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肥皂劇也看不下去了。 他呆了好一會兒,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自己太敏感了。暮遲不是他,他們兩個不一樣。而且上次那個意外的起因也是因為自己,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忽然想喝酒了。 他起來到酒柜里拿了瓶紅酒。也不知道怎么的,拿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暮遲。 暮醫(yī)生皺著眉,一臉嚴肅地跟他說“你想死嗎?” 穆朝陽笑著搖搖頭,拿著一瓶酒和一個酒杯,坐到了陽臺上。 他不想死,可活著也確實沒什么意思。 今天運氣不錯,一瓶下去,胃里沒什么反應(yīng)。所以他決定,點一份麻辣燙。然而這個想法剛冒頭,手機就叮咚響了一下。 他打開微信,看到那個已經(jīng)快要淡忘的名字時,心里猛地一揪,突然有些疼。 程燁只給他發(fā)了四個字。 好久不見。 每個字都像塊石頭一樣,重重砸在他心上。 他盯著這四個看了好久,等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下去,他才回了一句。 好久不見。 他不知道這么久沒聯(lián)系,程燁為什么突然找他,但總歸,不可能是來找他復(fù)合的。 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 我要結(jié)婚了。 心上的石頭一塊一塊砸下來,這會兒終于把心砸碎了。他以為,自己早就沒事了,不會在意這些了。 他怔怔地望著小區(qū)外,來來往往的人和川流不息的車流,一只胳膊撐在桌子上,一手掩住眼睛。眼淚就悄無聲息地從指縫里流了下來,一點聲響也沒有。 拜程燁所賜,他這天不要命的喝了五六瓶,成功地把自己喝進了醫(yī)院。 穆朝陽在醫(yī)院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楊芮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盯著他。穆朝陽一轉(zhuǎn)頭,嚇了一跳。 穆朝陽嚇得瞳孔一縮,看清楚是楊芮之后,才松了口氣。 他扯著蒼白的嘴角,努力一笑,“你跟一尊神似的坐這兒,差點把我魂嚇沒了。” 楊芮沒有說話,依然靜靜地盯著他。 楊芮今天平靜地可怕,這要是平時,早就發(fā)脾氣了。 穆朝陽也不玩笑了,低聲叫了叫她,“姐……” “穆朝陽?!睏钴墙K于開口,聲音依然很平靜,“你如果真想死,我不攔著你。但是請你死之前跟我說一聲,我好替你收尸,免得你爛在家里?!?/br> 穆朝陽沉默著沒有說話。 楊芮沒管他,繼續(xù)說著,“你直接拿根繩子把自己吊死得了,這么熬多遭罪呀?!?/br> 穆朝陽沒有在意她的話,輕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你怎么作死啊?!睏钴堑?。 穆朝陽終于在這句話里聽出了不平靜的東西,諷刺中帶著壓抑的憤怒。 穆朝陽又沉默了,沉默了好久,輕輕嘆了口氣。 “對不起,嚇到你了。”穆朝陽輕聲說,“不過,以后,不用再管我了?!?/br> 楊芮“噌”地一下站起來,一腳把椅子踢了老遠。 “你當誰愿意管你?!”從她在穆朝陽家里發(fā)現(xiàn)他,她就一直忍著,憋著自己,這下終于爆發(fā)了。 穆朝陽低著頭,不說話,就靜靜地聽著楊芮發(fā)火。 楊芮憋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合著我這么cao心你就是閑的,自作多情,就是我自己犯賤!我就是神經(jīng)病我才管你,就是我自己活該!”楊芮說完頭也不回,氣沖沖地出了病房。 到門口撞上了去交醫(yī)藥費回來的衛(wèi)涼。衛(wèi)涼看楊芮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倆又吵架了。 “阿芮你……” 還沒等衛(wèi)涼把話說全,楊芮就徑直從他身邊過去,走出好遠扔給他一句,“別管他!讓他死這兒!” 衛(wèi)涼看著走遠的楊芮,又看看病房里扭頭看著窗外的穆朝陽,頭疼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追楊芮了。 這姐弟倆,真難辦啊。 等病房里沒了人,穆朝陽忽然想起,程燁的消息還沒回呢。 他看了看程燁的聊天框,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進去。斟酌了好半天,敲了兩個字,發(fā)了過去。 恭喜。 那邊幾乎是秒回,也不知道是一直守著,還是碰巧。 你,會來嗎? 穆朝陽忽然覺得好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去嗎?他去干什么?這種場合,兩家人應(yīng)該都不想看到他吧。 不合適吧。 穆朝陽婉拒。 誰知陳燁好像非要讓他去似的。 沒什么不合適的,你是我朋友,也是我學弟,應(yīng)該要來的。 朋友?穆朝陽嘆了口氣,搞不懂程燁要干什么,也不跟他委婉了,直接問。 為什么要我去?你覺得我去這種場合,會有人歡迎我嗎? 他覺得這么說,程燁應(yīng)該知道要面子,不會再提了。可他竟然還沒有放棄。 我會歡迎你。 還沒等穆朝陽回復(fù),那邊又發(fā)過來一句。 我就是,想看看你。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穆朝陽沒忍住苦笑一聲。 你瞧瞧這話說的,要不是他知道程燁是個什么情況,他都要誤會他對自己余情未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