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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鬼閣_分節(jié)閱讀_6

    卻見此時,柳長老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各位何必在寒舍大呼小叫,可是有損我鬼閣顏面!若是有事相商,且進(jìn)屋來!”

    幾人一聽,也是這個理,且進(jìn)了屋,我和你來慢慢理論。

    屋子里燃著熏香,裊裊輕煙從香鼎上徐徐升上,將屋子里所有角落都溢滿。

    幾人一人一根太師椅,繞著坐了一圈,桌案上擺著幾盞茶,有人問道,“這是什么香?”

    “這便是那名貴的龍涎香,只是前些日子忽然得了一塊,叫人做成了香料?!?/br>
    這香聞得人渾身舒服,實屬愜意,隨手捻著一碗茶,只覺得那茶也是那般香氣襲人,不覺耳聰目明,仿佛置身仙境。

    “這又是什么茶?”

    “此茶便是大紅袍?!?/br>
    “大紅袍?”

    “天下只此一株大紅袍?!?/br>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黃昏,金黃的光線順著窗戶打在桌案上,一片一片的像是刻在桌子上,計泯仇看著這幾個人,心想,人生真是變幻莫測,這幾位都是叔叔輩的人了,少時時常帶著他玩耍,院子里裝老虎嚇唬他,他被嚇哭,又果斷的掏出松子糖來哄他。

    不過,現(xiàn)在——

    一人將茶碗打翻在地,怒道,“什么大紅袍,龍涎香!這是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的絕命毒——飄仙散!”

    眾人一驚,發(fā)覺內(nèi)力盡損,氣息凝滯,依然是案板上的魚兒任人宰割!

    “你到底是何意!”

    “徐舵主,柳長老,莫非是想謀反不成!”

    計泯仇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逐漸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慢慢取下來,隨手扔在桌子上,笑道,“幾位長老,一別多時了?!?/br>
    “小少主?”

    “難怪難怪!我道是誰,卻原來是斬草未除根,催命的來了!”

    “柳遷之呢?”

    計泯仇無限愜意的指了指地上的人皮面具,似乎還帶著一絲血跡,“喏,在那兒。”

    對啊,剛割下的人皮,現(xiàn)做的人皮面具。

    “你們不想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就要聽我的差遣了。本來,這鬼閣便是我計家的?!?/br>
    都說是三歲看到老,這孩子小時候又慷慨大方,又溫文爾雅,仁義禮智信沒一樣不占,哪知道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莫非就沒有轉(zhuǎn)機(jī)嗎?

    “少主當(dāng)真忍心,當(dāng)年卻是孩童時,我等也不曾虧欠少主,想來少主也是我等從小帶到大的,也算是半個長輩,你這般可是違背了那孝義二字?!?/br>
    計泯仇一揮手,將手中的白凈瓷瓶扔到徐風(fēng)手中,“里邊的毒,一人一顆,快喂。”

    徐風(fēng)走過去,抓住一人下巴,強(qiáng)制將藥喂了進(jìn)去,酸苦的藥丸入口即化,那人嗆得一哆嗦,就聽計泯仇道:“各位既然不把我爹看成是兄弟,便不要把自己當(dāng)成是我的長輩?!?/br>
    “計槐又何等將我們看成是兄弟!時刻提防,殘忍至極!”

    “小少主不知你爹殘忍,原以為他是那般慈父呢!”

    計泯仇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走過去,眼神一冷,一巴掌甩在那人臉上,抑制不住手掌生疼,那人卻是被打得耳朵一聾,血從耳郭里流出來,疼得死去活來。

    “所以你們就聯(lián)手殺了他,把鬼閣拱手讓給封塵那個狼心狗肺的狡詐之人,妄圖將我一起斬殺,挑斷我手筋?”

    徐風(fēng)聽到此處,略微抬眼看向計泯仇的手腕兒,上面有一道劍傷,丑陋猙獰的疤痕斬斷了整個手腕兒。

    計泯仇還是善良的,沒有直接弄死他們已經(jīng)算是顧及當(dāng)年的情分了,那些毒藥都是定期服用便可無事的,只要這些人不在亂來,當(dāng)然,會好好的活下去。

    世間風(fēng)云變幻,就是這般奇妙,合散消息,安有常則?

    計泯仇重登閣主之位,那是名正言順,似乎也有人期待著小少主像以前一樣宅心仁厚,那可比誰來掌權(quán)都好得多了。

    只是在眾人的期待中,他們的小少主,已經(jīng)變了個徹底。

    一身如楓似火的紅衣,臉色冷峻,便是忽而輕笑一聲,也是嘲諷似的冷笑,永遠(yuǎn)高高在上,誰也不能違背他的命令,那作風(fēng),像極了當(dāng)年的計槐。人員編制已經(jīng)大換,全都變成了徐風(fēng)的下屬,那幾個信得過的,眼下這邊的人,根本不敢隨意造次,心中皆嘆,若是當(dāng)年沒有那場鬼閣之變,此人也許還那般溫和俠義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封塵原本以為那少主不足為患,也相信就算他出現(xiàn),依照那性子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奪回鬼閣,他看著那飛鴿傳書,捏碎在掌中,“看來確是我輕敵了?!?/br>
    “長老,您有何打算?”

    封塵咳了兩聲,消瘦至極,身后那人顯出痛惜的神色,打算相扶,卻見封塵往前走了一步,依舊筆直的站在那里,隱約能看見發(fā)際的幾縷白發(fā)。

    “我到要去看看小少主怎樣了,但年我挑斷了他的手筋,他可恨死我了。”

    ###

    “長老,請解下佩劍?!?/br>
    “封長老還是長老!豈容你個下人呵斥!還不快給我退下!”

    “閣主有令,若是封長老回來,定要先將佩劍摘下,否則便不允許進(jìn)入這大門。”

    “你——”

    封塵揮手制止身后那人在做爭辯,擺擺手,讓他將佩劍取下來。

    兩人進(jìn)了門去,卻見四周守衛(wèi)已換。

    大殿之上。

    計泯仇半靠石椅上,瞥見來人,“長老果然好膽量,現(xiàn)在回來,怕是為時已晚了。”

    “我當(dāng)日不殺你,便提防著這一天,小少主,你還是太急躁了?!?/br>
    “是么。”計泯仇隨手將擋住眼睛的頭發(fā)撥開,“可我總是看不慣有人在我的位置上作威作福。”

    計泯仇猛然抽出身旁長劍,劍鋒一指,寒光攝人,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封塵跟前,一劍橫到了他脖子上。

    封塵紋絲未動,連眼睛也未眨一下,封塵那侍衛(wèi)也是急了,手中長劍拔出,正待一劍向計泯仇咽喉刺去,卻叫一旁徐風(fēng)先發(fā)制人,擋住了劍鋒。

    過了半響,計泯仇放下劍鋒,“我可不想就這么殺了你。”

    “少主,一路走來,皆聽這閣中之人說起你性格大變,走了計槐的老路,在我看來,你卻是一點沒變,你這讀書人的腦子里,還是裝著那五常?!?/br>
    計泯仇猛然想起,當(dāng)初封塵也是這么嘲諷他的,他捏緊了拳頭,卻強(qiáng)忍住讓自己顯得更隨和淡然一些,笑道:“留著你,自然是為了看你的笑話。”

    計泯仇一劍挑斷了他的手筋,封塵悶哼一聲,卻見手腕兒鮮血直流,正所謂一報還一報,卻沒成想來的如此之快。

    “下去。”

    “是?!?/br>
    封塵慢慢轉(zhuǎn)身,看向那邊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走了?!?/br>
    “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