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單，林見鹿開始低頭玩手機(jī)，林硯山憋了半天，還是沒憋?。骸皠偛欧艑W(xué)和你一起出來的那個同學(xué)是沈富他兒子吧？”

    林見鹿點著屏幕的手指頓了一下，敷衍地嗯了聲。

    林硯山還不死心：“你還和他走的那么近？他這次考試考得怎么樣？”

    林見鹿依舊沒抬頭：“沒我好?！?/br>
    林硯山碰了個軟釘子，臉色就不那么好看了，想發(fā)飆。

    但是被蘭瑛瞪了回去，訕訕地喝了口水，聲音低了很多：“你后你少和他……”

    蘭瑛又瞪了他一眼，林硯山才徹底沒聲了。

    林見鹿表面雖然不動聲色，但心里卻像揉進(jìn)了一把沙子，硌得慌！

    心情不好，連帶食欲也降了許多。

    十點剛過，他已經(jīng)拎著打包回來的的外賣站在了家門口，外賣是他吃飯時候提前點好的。

    他帶了鑰匙，但不想自己動手開門，他想看沈樟推門迎自己進(jìn)屋。

    聽到敲門聲，知道是林見鹿回來了，沈樟三步并兩步，將門打開。

    兩人對面而立，林見鹿伸手捏了捏沈樟的耳垂：“我回來了！”

    沈樟彎腰將拖鞋放好，順手接過林見鹿遞過來的外賣：“我剛剛煮了泡面?！?/br>
    林見鹿踢掉鞋子，趿拉著拖鞋拽著著沈樟向廚房走：“你陪我吃點！我爸一個勁兒批我，沒吃飽?！?/br>
    沈樟將餐盒從口袋里一樣樣拿出來，又一盒盒打開在林見鹿面前。

    林見鹿撐著胳膊，不錯眼珠兒地盯著他。

    沈樟把筷子遞到他面前：“吃吧?！?/br>
    林見鹿默默吃了幾口，見沈樟遲遲不動，夾了塊兒牛rou遞他嘴邊：“啊～”

    沈樟低頭將牛rou叼住，伸手去拿自己手邊兒的筷子。

    “別拿了，我喂你！”林見鹿順手抽走了筷子。

    沈樟有些難為情：“還是我自己來。”

    林見鹿嘴上沒說什么，卻把手里的筷子直接丟垃圾桶里了。

    沈樟：“……”

    兩人無關(guān)緊要地閑聊了一會兒，沈樟正了正身子：“我剛剛找了一分工作，明天要去試崗?！?/br>
    林見鹿把一個蝦剝好直接湊到沈樟嘴邊：“明天試崗？！明天不是要上學(xué)嗎？”

    沈樟低頭看著林見鹿的手，猶豫著沒有去接他手里的蝦：“送牛奶，早起就可以?！?/br>
    林見鹿心里抽了一下，但面上卻無波無瀾，把蝦又往前湊了湊：“啊～好吃。”

    沈樟聽話地把蝦吃了，慢慢地咀嚼。

    他很慶幸林見鹿沒有問自己為什么要起早送牛奶，也很感激他沒有說出他有錢，可以幫助自己的話。

    沒有過分的關(guān)心，也沒有自己為是的慷慨，恰到好處。

    酒足飯飽，當(dāng)然，林見鹿喝的是一杯溫牛奶。

    臨睡前，林見鹿一頭躺到了沈樟的位置，拍拍身旁：“過來！鹿?fàn)敁闼?！?/br>
    沈樟抿唇忍笑，順從地走到他身邊，附身低頭，快速地在他唇上觸了一下。

    林見鹿還沒來得及回味，突然眼前一閃，被子已經(jīng)裹在身上，又被人掀了一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鼗氐搅俗约旱奈恢谩?/br>
    林見鹿本想再鬧會兒，在被子里掙了下，卻又突然不動了，想起來沈樟明天要早起。

    躲在被子里，甕聲甕氣：“不識抬舉，扣牌子！”

    沈樟低低笑出了聲：“關(guān)燈了！”

    室內(nèi)陷入漆黑，窩在被子里的林見鹿半點笑容也沒有。

    知道沈樟要去起早送牛奶以后，他心里就開始不舒服，酸脹酸脹的，偏偏自己又不能阻止。

    沈樟那么倔的性格，不會接受自己的錢，說了反而會讓他覺得不舒服。

    三點一刻，沈樟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機(jī)開始振動，沒調(diào)鈴聲，怕吵醒了林見鹿。

    輕手輕腳地起床，抱起衣服，赤腳走出臥室，悄無聲息，一丁點兒聲音也沒發(fā)出來。

    外邊的天灰蒙蒙的，風(fēng)吹在臉上濕漉漉的涼。

    路燈還亮著，路邊一家挨著一家的文具小鋪都拉著卷簾門，十分冷清。

    偶爾有出租車經(jīng)過，車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

    沈樟找的供奶站離這邊不遠(yuǎn)，走路十分鐘，跑步五分鐘。

    沿途路過兩道街口，進(jìn)了一個開放式小區(qū)。一樓大多被改裝成了門市房。

    送奶站就在這一排小門市房里，很容易找，現(xiàn)在就它自己開門了。

    門前停著幾輛藍(lán)白相間的電動三輪車，兩個中年男人正在往車?yán)镅b牛奶。

    沈樟吸了吸鼻子，快步走過去，和其中一個男人打招呼：“您好，請問老板在嗎？”

    男人把毛線手套摘下來，抽了抽身上的灰，瞄了沈樟幾眼：“你是昨天打電話應(yīng)聘送奶工的？年齡不大吧！”

    “我十八?！边€有幾個月過年了，四舍五入，不算說謊。

    中年老板又看了他幾眼：“這么小就出來干這個？不上學(xué)了？”

    這送奶站他開幾年了，送奶工多數(shù)是中年男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經(jīng)濟(jì)壓力大，需要打兩份工的。

    沈樟垂在身側(cè)的手握了握，心里有些掙扎，但是還是把自己的情況如實說了：“我上高中，得自己賺生活費和學(xué)費。”

    他的回答顯然出乎老板的預(yù)料：“還讀書呢出來打什么工啊，快回去吧！好好上學(xué)！”

    沈樟抬起頭，攔住轉(zhuǎn)身要走的老板：“我父母不同意我繼續(xù)讀書，我只能自己賺學(xué)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