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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樞無所謂道:“應付不了,就不應付了,胡說兩句糊弄過去,領事先生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呢?” 岳定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凌樞懶洋洋的:“岳長官,您對我的期望可能過高了,這年頭,不是多的是出洋鍍金,回來混個差事,您看南京里頭的高官子弟,十個里有九個這樣,多我一個,又有什么出奇?反正我老爹死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混不出頭,不如安安穩(wěn)穩(wěn)游手好閑?,F(xiàn)在不就挺好,又遇上您這么個貴人,連值夜巡街都可以免了,我姐不知多高興!” “是嗎?” 岳定唐不置可否,拇指滑過他的虎口,冷不防摩挲,帶著股特意的曖昧,激得凌樞嘶的一下倒抽口夸張的涼氣。 “岳長官,您這教跳舞就教跳舞,還帶調戲下屬的?這就是您一直沒有助手的原因嗎,敢情全被你嚇跑,只能找老同學下手了?” 岳定唐:“我說過,你的槍法很好,快狠準,下手毫不猶豫,一般警察或巡捕,根本沒有你這樣的身手。左右手虎口都有薄繭,說明左右手都練過,但為什么,現(xiàn)在只用左手了?” 他的聲音很低,近乎呢喃,伴隨音樂,如同情話。 但內(nèi)容卻半點與情話不沾邊,甚至還有點寒風凜冽的味道。 岳定唐順著他右手掌心往上摩挲,一路到了手腕內(nèi)側的嫩rou,卻陡然被反手抓??! “岳長官,我很懷疑一件事?!?/br> “嗯?” “你遲遲不成婚,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別擔心,我不會瞧不起你的,也不會往外泄露,今晚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見?!?/br> 岳定唐根本不在意他轉移話題,兀自接下去:“我找人查過了,你出國那幾年,全巴黎的高等院校,都沒有收過一個名叫凌樞的中國留學生。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直視凌樞的眼睛,后者也抬起頭來,渾無所謂,目光清澈,甚至還帶著微微戲謔的笑意。 “你根本沒去法國,也根本沒在法國讀書,所以那幾年,你究竟在哪里,干什么,你右手換左手,是否也與此有關?” 凌樞忽然笑出聲。 “我說岳長官,您對這個問題好奇很久了,三番兩次地問我,究竟是對我感興趣,還是對我那段經(jīng)歷感興趣,孜孜不倦,非要追求一個答案?” 岳定唐:“我對你的轉變很感興趣。一個很有上進心的人,忽然變得得過且過,一定是發(fā)生過什么變故,我希望找到問題的根源,幫助你,重新成為以前那個凌樞。” 凌樞:“那你先讓我老爹死而復生吧,他活過來了,我們家就什么都有了?!?/br> 岳定唐:“我說錯了,你不僅有上進心,還是個意志力很強的人,家道中落,不足以讓你心性大變,更何況凌老先生也非橫死,是壽終正寢,你們后繼無力,凌家人走茶涼,也是必然的結果。你身上的種種謎團,讓我懷疑——” 他故意頓住,拉長了語調。 但凌樞還是沒有半點反應,他甚至微微睜大眼睛,期待岳定唐說出什么驚人之語。 岳定唐有點失望,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反應。 “懷疑什么?”凌樞饒富興味,催促他趕緊公布答案。 岳定唐:“懷疑你,受過什么特殊訓練,出過任務,甚至受過重傷?!?/br> 凌樞哈哈一笑:“你怎么不干脆懷疑我?guī)腿毡救俗鍪履??實不相瞞,甄家跟汪院長交情好,汪院長又跟日本人交情匪淺,我正缺一塊敲門磚,去找汪院長套近乎,不然也用不著上趕著去討好甄小姐了?!?/br> 前半句純粹胡扯,后半句倒是頗有內(nèi)容,岳定唐不禁蹙眉。 “你找汪院長做什么?” “我留洋了,但不是去法國,是去了美國。你沒發(fā)現(xiàn)我英語說得還不錯嗎?帶我去的人忽悠我,說美國遍地是黃金,當時我們家那境況,你也知道,我姐是傾家蕩產(chǎn)才湊齊了給我去留洋的學費,我不甘心在外頭勤工儉學幾年,回來還未必能混上個差事,就在輪船上臨時加錢,跟那人去了美國?!?/br> “后來呢?” “結果自然是被騙了,美國不說遍地黃金,只要是黃皮膚黑頭發(fā)的中國人,就會受到歧視,排華法案令他們更是寸步難行,我在唐人街打了幾個月零工之后,就尋了個機會回國,但又不敢回家去見我姐,因為那時候我已經(jīng)把她給我湊的學費揮霍所剩無幾,所以又去云南四川等地闖蕩幾年,加入過馬賊,也混過袍哥。你不是好奇我的右手怎么廢的嗎?那時候學人家火拼,被打傷了,右手手筋斷了,提不了重物,瞄不準東西,所以就換了左手?!?/br> 他說得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真亦假來假亦真,連岳定唐一時都有些分不清了。 兩人四目相對,凌樞娓娓道來,沒有半點磕巴猶豫。 岳定唐問:“那后來你怎么回來了?” 凌樞滿不在乎:“幡然悔悟了唄,某一日忽然就醒過神來,想起還在家里等我的jiejie,我這條命被我揮霍沒了不要緊,要是我姐知道我不光沒留洋,還跟人家去混袍哥,最后一無所成,怕是要傷心死了。” 岳定唐:“袍哥和馬賊,雖說不是什么嚴密的組織,但沒少刀口舔血,他們能讓你說走就走?” 凌樞嘿嘿笑道:“自然不能,加入時我便留了個心眼,用的假名,裝獨眼龍,常年戴個眼罩,又喬裝改扮一下,憑我大江南北闖蕩的閱歷,連美利堅都去過,洋鬼子都揍過,區(qū)區(qū)馬賊,還在話下?假死遠遁,神不知鬼不覺,他們早就以為我死得透透,墳頭草都三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