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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以往軍閥混戰(zhàn),起碼生活在城市中的居民,或者像岳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可以幸免于難的話,這場侵略將所有中國人都牽扯進來,從上到下,無一幸免。 距離上海淪陷還有兩年時,岳定唐跟凌樞就搬遷到這里來,一起過來的還有老管家周叔,和岳家小部分產(chǎn)業(yè)。 岳家老大和老二,一個去了美國,一個留在南京,沒有與他們同行,但三兄弟之間都保留了定期的聯(lián)系,戰(zhàn)爭令人離散,但也似乎讓從前疏遠的感情,一點一滴回來了。 最起碼,在此之前,岳老二和岳老三,已經(jīng)因為政見和價值觀等諸多不同,有很久沒說過話了,有什么話都是讓岳定唐從中代為傳達,有一段時間讓岳定唐很是困擾,以他的情商之高,也不知道如何勸導(dǎo)這兩位兄長。 全面戰(zhàn)爭開始之后,岳老二的想法似乎有所改變,他甚至抽空回到上海岳家,跟岳老大和岳定唐匆匆見了一面,讓他們趕緊離開上海,往西走,最好是出國。 也正因為他這一番話,才加快了岳家搬遷的進程。 凌遙和周卅原本不愿意走,他們認為上海是大都會,英美不可能坐視日本將其吞并,局勢還沒壞到那一步,尤其是周卅在上海任職,家當老小不是那么容易說遷走就遷走的。后來還是岳定唐出面在重慶給周卅找了個職位,兩夫妻這才從上海搬到重慶去,也讓凌樞徹底沒有后顧之憂。 岳定唐在香港找了一間大學,繼續(xù)當老師,將部分岳家產(chǎn)業(yè)開了間報社和工廠,他自己沒時間打理,打理的活兒自然就落在凌樞和周叔身上。 凌樞憑空接手一間報社,從未有此經(jīng)驗的他不想被人蒙騙,主動從一線作者做起,跟那些普通小員工一樣,每天出去跑新聞?wù)宜夭?,由于報社傾向市井小民,街坊鄰居的家常風格,很快就贏得廣大中下階層的歡迎,又因其版面里也有關(guān)于世界局勢的點評,且每次都有精準預(yù)言般的效果,加上岳家的人脈關(guān)系,很快就在上層精英中也占據(jù)一席之地,銷量很是可觀。 岳定唐和凌樞,算是在香港漸漸站穩(wěn)腳跟,安了家。 但今日兩個陌生人的襲擊卻有些突兀,往常從未有過。 凌樞細細回想,疑心是自己上次親手撰寫的關(guān)于英國人在香港太平山頂?shù)奶貦?quán)報道,又或者是上上回那篇抨擊國軍在戰(zhàn)場后方吃拿卡要的無能,戳痛了某些人的心窩子,讓他們派人出面想給自己來個教訓(xùn)。 這兩人身手可觀,看著也不像是一般的街頭混混,他們手上還拿著麻袋,這是想把自己套走?難道不是單純的痛毆教訓(xùn)? 凌樞滿肚子疑問,準備回到家再跟岳定唐好好討論一下。 香港岳公館比上海的小了些,但格局大體不差,周叔在臨走前將從前一些容易搬動的家具都帶過來,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還在上海的錯覺。 但香港畢竟是香港,它不是上海。 破碎的山河也已經(jīng)回不去了,他們唯有繼續(xù)前行。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岳家和凌家沒有人因此死亡,在時代的狂潮中,他們好歹保住自己和親人的性命。有命在,才能展望將來。 但今天,岳定唐居然沒有提前回來。 他以前總會提前下班,繞路買凌樞最愛的蛋撻,然后在家里看報紙。 老管家周叔發(fā)現(xiàn)凌樞下巴的淤青,大驚小怪趕忙拉著他去上藥,過了片刻,岳定唐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岳家門口。 “今天怎么這么晚?”老管家關(guān)切道。 凌樞看一眼外頭天色,都黑了。 “學校里有些事?!?/br> 岳定唐有些倦色,不是面容乏覺,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他眼睛注視凌樞,心神卻在萬里之外。 凌樞感覺他學校里的事情一定不小。 “要是學校有什么人仗著資歷欺負你,別忘了你后面還有一個報社老板?!?/br> 放在平時,這種笑話必能讓岳定唐捧場發(fā)笑,但今天他沒有笑,僅僅是敷衍扯起嘴角。 凌樞意識到他心里有事,而且很可能不是小事。 用完一頓心不在焉的飯,岳定唐去洗澡,周叔則把岳定唐的西裝交給凌樞,讓他順手帶上二樓掛好,凌樞走路吊兒郎當,不經(jīng)意把西裝里口袋里的東西給抖了出來。 他彎腰撿起來一看,居然是一支口紅。 自然是女人用的口紅,這年頭沒有男人會用口紅的,除非是電影明星。 岳定唐不是電影明星,所以肯定是別人用的。 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在岳定唐兜里塞口紅? 又或者說,岳定唐會給什么樣一個女人送口紅?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凌樞下意識摸了摸頭頂,仿佛自己被一頂帽子套住而不自覺。 岳定唐洗完澡出來,一身清爽坐在床上看書。 一切與往常無異,那支口紅已經(jīng)被凌樞放回西裝里。 但凌樞卻有許多疑惑。 “老岳,你要是遇到什么難處,可別藏著掖著,我不是被你遮風擋雨的小姑娘?!?/br> 他們這些年經(jīng)歷的風雨也不少,不說從前在上海的驚心動魄,把家當自上海搬往香港,這一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兩人也算是共患難的“老夫老妻”了。 岳定唐抬起頭沖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還有什么事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