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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很久沒見過這么幼稚的人,他正要開口,一個腦袋忽然靠在了他的頸邊。 柔軟偏長的發(fā)絲摸索著光裸的脖頸,伏城身體僵住,話到了嘴邊,卻無法出口。 正巧經(jīng)過一個隧道,光線驟暗。 封閉的隧道里,車流嗡鳴的聲音在兩側(cè)墻壁上回蕩,變得更加噪耳,壓住了一切聲音。蘇飛和老約瑟夫聊天的聲音不由抬高了幾分,這樣才能聽得清楚。而伏城的世界里早已沒了聲響。 今天他外套穿了一件很厚的白色羽絨服,所以內(nèi)搭便薄了點,只是一件羊毛衫。 敞開的領(lǐng)口讓青年漂亮的鎖骨裸露在外,男人側(cè)首倚靠的地方便是微微凸起的骨骼。并不柔軟好枕,卻性感得令人窒息。他僵硬著不敢動,想避開這個男人,離他遠點,于是修長的頸線立刻被拉長,忽明忽滅的隧道燈映照而下,泛起一層輝映的光澤。 卓桓看了會兒,忽然抬起頭低著嗓音,在青年的耳邊說道:“伏城,我病了?!?/br> 慢慢羽毛撩過般的耳鼓,伏城嘴唇翕動,忍不住低首看他。 四目相對的下一刻,卓桓勾起唇角。 “所以,別勾引我……” 后兩個字沒有說出聲,男人卻看著伏城,故意用嘴型,緩慢而曖昧地描摹出那兩個字的形狀。說完,卓桓自己先笑了,他沒再開口,而是靠在青年的肩膀上,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纖瘦鎖骨,閉上眼繼續(xù)休息。 病痛比欲望更難忍受,他沒忍住咳嗽了一聲,溫?zé)岬臍庀娡略谇嗄曷懵兜逆i骨上。 良久,伏城仰起頭,看著勞斯萊斯特色的星空頂。 漫天的星光如同鉆石,在汽車天花板上熠熠生輝。 他緩緩閉上了眼。 明知不該,明知毫無緣由、怎會如此,可心臟依舊在胸腔里砰砰跳動。他沒推開這個男人,甚至下意識地沒反駁那句話,取而代之的,是血管里更加熾熱的血液,和二十多年來忽然無比清醒地靈魂。 到達目的地,伏城坐在最靠外的位置,他神色平靜地第一個下車。 進了酒吧后,卓桓似乎真的因為生病而累了,他把外套脫了蓋在臉上,躺著休息。Lina有問要不要送他先回酒店,他拒絕了:“我睡一會兒,你們先玩。” 伏城留下一句話:“我去廁所?!?/br> 穿過走廊,目不斜視地忽略了那個向左的廁所指向標(biāo),伏城大步向右走去。在酒吧走廊盡頭最昏暗的角落,頎長清瘦的身影完全被隱藏住,伏城從口袋里拿出煙,咔擦一聲,點燃。 靜靜地吸了兩口,他打開手機,翻開相冊。 這個時代,最容易失去的是數(shù)據(jù),最不容易失去的也同樣是數(shù)據(jù)。他翻了很久,終于找到七八年前,曾經(jīng)與一個漂亮女孩一起拍過的合照。關(guān)于這個女孩的一切他都快忘了,哪怕是合照也只是一直懶得整理手機相冊,所以從沒刪過。 照片不多,就兩張,但伏城一遍遍地看著。 一根煙很快被吸完,伏城關(guān)了手機。他大步走回酒吧卡座,只見卓桓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了起來,點了杯酒一邊看手機,一邊喝著。 伏城坐到他的身邊,扔下兩副撲克牌。 “卓老師,來玩21點么?” 卓桓一頓,抬頭看他。往日里,青年的這雙眼睛總是干凈清澈,帶著一絲單純的執(zhí)拗堅強,仿佛懸崖邊風(fēng)吹雨打過的頑石,脆弱又努力。但如今,或許是酒吧的音樂過于婉轉(zhuǎn),光束又曖昧迷人,這雙眼睛沉浸了濃烈的色彩,令卓桓忍不住看了許久。 蘇飛:“臥槽,伏城你主動找虐?” 卓桓回過神。 “好啊?!?/br> 伏城把牌給了蘇飛,讓他做莊發(fā)牌。 嘈雜的酒吧里,伏城和卓桓坐在沙發(fā)上,開始玩起21點。 用從吧臺上順來的糖果做籌碼,卓大爺一邊喝酒,一邊淡定地拿牌,眼神一瞥臺面,就開始算牌。伏城拿了牌后,卻沒太大動作。然而就在發(fā)到關(guān)鍵牌,卓桓又開始算牌時,他突然開了口:“卓桓?!?/br> “嗯?”卓桓抬起頭。 伏城用口型,描摹出三個字。 卓桓猛地怔住,等他回過神,再去看桌面上的牌時,其實還是可以繼續(xù)算的,可這時候再算也沒什么意義。又過了幾輪,卓桓笑罵了一聲:“cao?!苯又馕渡铋L地看了伏城一眼,把牌摔在了桌上。 蘇飛:“我擦,你贏了,伏哥?!” 伏城攤了牌,笑道:“承讓。” 喝了一個小時,Lina再安排車,五人一起回酒店。仿佛約定俗成的,伏城這次是第一個坐進去的,卓桓第二個上車,理直氣壯地坐到了他的身邊。 車子開了后,似乎沒人再注意這邊,卓桓伸了手想要去抓住伏城的,卻被伏城淡定地躲開。 卓桓愣住,看他一會兒,挑起一眉:“什么意思?!?/br> 伏城反問:“卓老師,您什么意思?!?/br> 卓桓定定地看他,慢慢笑了:“你說的,那三個字?!?/br> 兩個小時前,在這輛車上,卓桓望著他,似笑非笑地說—— 『別勾引我—— cao你?!?/br> 伏城訝然:“我說的是哪三個字?!?/br> 卓桓沒開口,眼神卻很明顯了:你說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 伏城:“我說了,對不起。因為我估計那一局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