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削發(fā)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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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還是在原來的地方?!?/br> 沈志尋受了住持的準許,著一身平常人的布衣隨著沈薔薇出了華善寺,來看看新建的沈府。 位置不變,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的,讓他最難以平復心情的,就是那高掛的門匾,上頭奪目的兩個大字,“沈府”。 “沈家終于興復了?!鄙蛑緦I眼朦朧,三年來的遺憾終于有了歸宿。 沈薔薇看著沈志尋和她一樣的表現(xiàn),多么希望,這會使沈志尋心軟,生出活下去的心。 “哥哥,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闭f話間,沈薔薇目光楚楚動人。 沈志尋望著門匾很久很久,后,來了句,“薇薇,以后,要把沈家發(fā)揚光大,知道嗎?” “薇薇一個人不行?!鄙蛩N薇死活不松口。 但沈志尋也沒有多說,邁步繼續(xù)向內(nèi)走進。 兄妹二人,仿佛真的回到了以前。 如果,如果父母還在的話。 “薇薇,為兄好想爹娘?!鄙蛑緦づc沈薔薇坐到了廊梯上,“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們調(diào)皮總不愛坐凳子,喜歡坐在廊梯上,每次被父親逮到免不了一頓挨打?!?/br> “這當然記得了,哥哥。”小的時候,沈薔薇跟著沈志尋鬧騰,每次受罰,都是沈志尋擋在前頭,一個人受兩個人的罰。 沈薔薇永遠忘不了,兒時沈志尋對她的一切偏愛。 “薇薇,這兩年...過得一定很不好吧?!鄙蛑緦まD(zhuǎn)頭看向沈薔薇,如今再次好好的看著她,才發(fā)現(xiàn),早已褪去了以往的稚氣。 現(xiàn)在他的meimei,全身無不透出成熟。 甚至讓他有些心疼。 沈薔薇同樣轉(zhuǎn)頭,對上沈志尋的眼,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片刻,她靠在沈志尋的肩膀上,“心里一直想著哥哥,再難過的日子都不見得有什么熬不過去了?!?/br> 這句話,說得是那么的辛酸。 沈志尋心疼地伸出手撫了撫沈薔薇的頭發(fā),“委屈你了,薇薇?!?/br> 他的心像是被一片一片地撕裂著。 “只要哥哥在,不委屈?!痹谏蛩N薇的心中,除了沈志尋,不會再有人走進她的內(nèi)心。 也許,早在很久之前,她對沈志尋,就不僅僅只是兄妹之情。 而沈志尋也和她一樣吧。 兄妹二人就這樣,依偎坐在廊梯之上。 談笑,回憶。 很久很久...... ...... “你想做菜?我教你啊!” 第三日,沈薔薇跑去請教蕭九廚藝方面。 因為沈志尋同她講了兩日想念母親做菜的味道,但是沈薔薇從未摸過鍋鏟,根本不通做菜。 “我跟你說啊薇薇姑娘,你可算是找對人了!”蕭九很高興很幫到沈薔薇,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隨著沈薔薇來到沈府,廚房內(nèi)一切準備就緒。 蕭九在旁指導,偶爾手把手解決。 最后,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沈薔薇把兒時沈母常做的所有菜都做了出來,在蕭九的幫助下,擺滿了一桌子。 本是留蕭九共同用膳,但蕭九可通情達理,怎么可能會打擾兩人,立馬找理由溜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 沈薔薇捂住沈志尋的眼睛,神神秘秘帶他來到桌前。 松開手,沈志尋一睜眼,被桌上的菜肴怔住了。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想念母親做菜的味道,所以我請教了蕭姑娘,讓她教我。”沈薔薇像一個做了好事求夸張的孩子,滿臉燦笑,等待沈志尋的贊賞。 沈志尋閉著眼聞了聞香味,“嗯...香!” 一句話,就能讓沈薔薇興喜滿面,“那哥哥快坐下來嘗嘗吧!” “好?!?/br> “哥哥,吃rou!”沈薔薇大概忘記了,現(xiàn)在的沈志尋依舊還是佛門中人。 看著碗里的rou,沈志尋頓了頓筷子,久久沒有夾下。 沈薔薇注意到了沈志尋的遲疑,懂事的她抿抿唇,又把rou夾回了自己的碗里,笑道:“哥哥不能吃葷,那就吃別的!這個口福就讓meimei代替你享受吧!” 沈志尋:“嗯,好?!?/br> 愉快的用膳,很快就結(jié)束了。 沈志尋又了了一樁心愿。 ...... 第四天,沈志尋將要回華善寺。 不過卻被沈薔薇給攔下了。 “哥哥...你...你還會回來嗎?”沈薔薇看著沈志尋,她記得很清楚,今日已經(jīng)第四天了。 心中的恐懼越發(fā)深沉,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何行動。 “為兄要回去和住持交代一些事情,等交代好了,為兄就會...” 話未吐完,沈薔薇打斷,“就會和我到洛神醫(yī)那兒治病對嗎!” 可...不出所料,沈志尋沒有選擇回答。 “薇薇,聽話,為兄會回來的。”沈志尋欲拉開沈薔薇阻攔的手臂。 但沈薔薇用力擋著,就是不放手,“哥哥...有些話薇薇不想說!但是...薇薇心里很清楚!” 三天如夢一般的日子過得太快,讓沈薔薇無法抓住。 她多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那三日,他們永遠都如當初那般美好。 “聽話,讓為兄走?!鄙蛑緦ら]上眼,最后吐出這么一句話。 而后,就聽大門外傳來的馬車聲。 “我不讓你走!”聽到馬車到來的聲音,沈薔薇慌了,立馬抱緊沈志尋,死死不放手。 此時此刻的沈志尋,對于沈薔薇的舉動,真的很不忍。 但片刻,他便毫不憐惜地扯開沈薔薇,竟把她扯摔到了地上。 “啊...” 沈志尋沒有管沈薔薇,狠心地大步向前走。 “哥哥——” 當沈薔薇站起身想再次挽留沈志尋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上了馬車離開了。 沈薔薇追不上馬車,再次摔倒在地。 膝蓋和手都被擦破了。 “哥哥...哥哥...我求求你了哥哥......” 這時,恰好蕭九和寧鈺過來。 看見摔倒在地的沈薔薇,蕭九立馬跑了過去。 “薇薇姑娘!” 蕭九扶起薇薇,正當要開口詢問,卻被薇薇反抓手腕,淚流滿面的懇求,“蕭姑娘!帶我去找洛神醫(yī)!我要求他救救我哥哥!” 醫(yī)鋪。 沈薔薇已經(jīng)跪了足足一刻鐘,外面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看什么看!走開走開!” 寧鈺看不下去了,直接開口吼,驅(qū)趕圍觀群眾。 圍觀群眾知道寧鈺的在鎮(zhèn)上的名號,不敢惹,趕緊散開。 而后,寧鈺很不耐煩地說道:“不是小爺我說啊,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個情況?哦動不動就拿跪解決事情?!有用嗎?!你跪在這,他冷臉無動于衷,你還跪著干嘛?讓外面的人開熱鬧?!” 蕭九這次沒有阻止寧鈺,因為,她也覺得,事到如今,沈薔薇做什么也于事無補了。 她和寧鈺已經(jīng)從洛流蘇那兒知道了一切。 沈薔薇哭得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額頭也磕出了血。 “洛神醫(yī)...蕭姑娘...寧公子...求求你們...我求求...”話未說完,沈薔薇暈了過去。 ...... 華善寺。 “午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住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手里,是沈志尋交給他的一些... 一些遺物。 “師父,因果輪回,這是午道該來的報應,經(jīng)此一別再也不見,望...望師父保重身體!” 話落,沈志尋跪了下來,向住持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住持不忍心看,閉上眼,“阿彌陀佛......” “師父,那...午道就走了?!边@該是,他最后一面了。 “午...午道...師父...會為你超度的?!?/br> “多謝師父。” 當沈志尋轉(zhuǎn)身,一切,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 “哥哥...哥哥!”沈薔薇被噩夢驚醒,一身冷汗。 “薇薇姑娘...” 大家都還在醫(yī)鋪,已經(jīng)過去一個時辰了。 沈薔薇立馬掀被下床,“我要找哥哥...我要找哥哥...” 蕭九連忙攔住,“薇薇姑娘!你不要沖動!” 蕭九真的不能見這樣的場景,作為旁人太揪心了! 寧鈺欲幫蕭九制止沈薔薇。 但... “帶她去吧。”說話的是洛流蘇。 ...... “住持...我哥哥呢!我哥哥呢!” 沖進寺內(nèi),沈薔薇就抓著住持追問沈志尋的下落。 住持拿來遺物,交給沈薔薇。 “阿彌陀佛,沈姑娘,這是午道留給你的?!?/br> 沈薔薇一怔,手越發(fā)顫抖。 ...... 后來,沈志尋獨自來到了一個懸崖上,坐在那,望著遠方。 將腰間的酒壺取下,大飲一口。 他這一生,沒有喝過酒。 原來,酒的味道是這樣。 嗯...又苦又甜。 聽說,醉酒之后,人就什么都不記得。 他想,或許,他喝醉了,在夢中死去,然后,忘卻一切。 “薇薇,但愿余生,你可以好好的。” 他醉了,酒壺從手中滑落。 最后,他身子一歪,從懸崖上倒了下去... 沈志尋的一生,結(jié)束了。 ...... 要問沈志尋為何執(zhí)意不醫(yī)病。 事情必須從三年前的那次殺人說起。 沈志尋為了逃罪入了佛門,經(jīng)歷整整三年的佛教熏陶,他對自己的罪行沒有一日淡忘過,甚至...覺得自己不該逃避罪行! 沒錯,他不后悔,他認,他殺人就得認罪。 這一次的大病,在他看來,就是佛祖下給他的罪。 他必須遵從佛祖的懲罰。 在佛祖的庇佑下茍活了三年,他該知足。 最對不起的,或許就是他的meimei了吧。 但,命運就是如此,一切,都是緣分。 ...... 沈志尋死后,沈薔薇崩潰了足足一個月。 最后,她帶著沈志尋的遺物,重新來到了華善寺。 打開包袱,里面竟只是一把剪刀和一堆枯萎的頭發(fā)。 這是當年沈志尋削的發(fā),用的剪刀。 現(xiàn)在,她來繼承。 “阿彌陀佛?!?/br> 哥哥,meimei不能答應你光復沈府了。 希望,你在那邊能過得比meimei好。 以后,meimei會日日在佛祖面前,保佑你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