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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難你都能學會,”虞惟笙說,“區(qū)區(qū)數學不在話下?!?/br> 好像沒什么可比性。 但岑星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句話變得更多喜歡虞惟笙一點。 當晚,才剛過九點,虞惟笙就把牛奶端了進來。 “臨時抱佛腳也學不進太多東西,早點睡第二天精神好狀態(tài)也好,也許能超水平發(fā)揮呢?!彼疡R克杯放在桌上,示意岑星趕緊喝了然后去睡覺。 岑星在做題時習慣把手機放在自己夠不到的地方,好讓自己不被分心,暫時只能在紙上寫字。 他在草稿紙上認真寫道:您還記得答應我的獎勵嗎? 虞惟笙微微揚了一下眉毛,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反問道:“看來你很有信心嘛?” 岑星咬緊了嘴唇,并不看他。他完全沒自信,以他現在的進度,要及格根本是不可能的。許多考點,岳霄還沒來得及教他。 他只是有了別的不那么正當的方法。 “我也覺得星星可以,”虞惟笙說,“你講信用,我當然也講信用?!?/br> 岑星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他,想要點頭,可脖子不知為何僵僵的。見虞惟笙沖自己笑,便也趕緊擠出了一個笑容作為回應。 “等我做完了,會咳嗽兩聲。到時候你做好準備,我過半分鐘就把答案丟過來。你拿到以后先藏在袖子里,至少過五分鐘再打開,知道嗎?”霍行之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 岑星緊張得要命,點起頭來像是多年未上油的機器人,嘎吱嘎吱的。 霍行之感慨:“我記得小時候叔叔阿姨對你一點也不嚴格呀,怎么現在逼得那么緊?!?/br> 岑星低下頭。他的父母依舊對他無比寬容,連只身轉學這樣任性的要求都滿足了。 虞惟笙對他其實也不嚴格。他極富耐心,時常把夸獎掛在嘴上。這陣子岑星幾乎每天都會去問他英語題目,偶爾遇上他也不確定的,還會花時間去查閱。就算同類型的題目岑星反復出錯,虞惟笙也不批評,只會一遍遍的跟他強調答題要點。每每取得一點微小的進步,虞惟笙都會給予肯定。 虞惟笙跟他說,你一點也不笨,以前不過是方式方法不對罷了。只要態(tài)度端正,慢慢來,肯定會進步的。 岑星確實進步了很多,只是還不夠。 他身邊的人都對他很好很好,是他自己太貪心了,渴望一些更為奢侈的東西。 當考試鈴聲響起時,岑星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若是靠弄虛作假取得好成績,那他是不是連“態(tài)度端正”這個最大的優(yōu)點都會失去呢。 作弊計劃造成的過度緊張帶來了很多副作用。有些題確實不會,看不懂,只能暫且擱置??捎行┟髅魇沁@段時間以來早就練習過無數次的,岑星心里知道大致解法,腦中卻一團亂麻,理不出個頭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因為焦躁愈發(fā)頭暈眼花。眼看時間過半,他才答了一小半的填空題和一道簡答題,選擇題基本都靠亂猜。 越是如此,越是思維混亂。他偷偷抬起頭,向斜前方霍行之的方向看過去。 不湊巧的是,監(jiān)考老師在此時恰好也朝他的方向看過來。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了。 岑星因為做賊心虛,嚇得六神無主,趕緊低下頭去繼續(xù)看向試卷。 一行行的文字看在眼里,仿佛亂碼,完全無法消化。他的大腦嗡嗡作響,連漢字都快看不明白了。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霍行之咳嗽的聲音。 霍行之果然傳答案經驗豐富,紙條丟得又快又準。岑星呆愣愣坐著,寫滿答案的小抄幾乎是徑直飛進了他的手心里。 他趕緊一把握住。 動作再快,也多少會有動靜。岑星不敢抬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余光中隱約捕捉到兩位監(jiān)考老師向他的座位所投注而來的視線。 他為此兩只手止不住地輕顫起來。 過五分鐘再打開,他在心里默念霍行之交代給他的話,然后深呼吸。 整個考場安靜無比,細微的書寫聲和偶爾響起的紙頁聲被噗通噗通的心跳聲徹底掩蓋。岑星全身僵硬著,努力在心中對自己進行安撫。 要是一切順利,成績出來以后,就可以跟虞惟笙約會。虞惟笙會覺得他很出色,會夸獎他,或許還會有一點點喜歡他。 他的追求計劃會有一個最完美的開場。 正想著,原本坐在講臺上的監(jiān)考老師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舒展了一下肩膀后向著岑星的方向緩緩走來。 岑星再度陷入了高度緊張。 握著小紙條的左手瘋狂地出汗,原本微微帶些棱角的紙張吸收水分,逐漸在他的掌心里變得柔軟。 他想,可要是被老師發(fā)現了,又會發(fā)生什么呢。他會被判零分,可能還會得到處分。虞惟笙會知道他投機取巧,然后對他徹底失望。 監(jiān)考老師走到他身邊,突然停下了腳步。 岑星一瞬間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在那短短幾秒鐘里,他的淚水已經充盈眼眶,幾乎就要滴落到試卷上。 監(jiān)考老師抬起手,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岑星感到絕望的瞬間,那位老師輕聲說道:“別緊張,時間還夠,慢慢寫不急的?!?/br> 說完,老師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繼續(xù)向后走去。 岑星呆滯了好一會兒,眼淚啪嗒一下滴落在了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