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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好笑嗎?”虞惟笙問。 岑星慌忙搖頭。他確實忍不住笑意,但不是因為覺得可笑。他只是真的太高興了。 他發(fā)現(xiàn)了,虞惟笙不愿意上來,其實是因為不好意思。他現(xiàn)在正視圖掩飾自己的那份尷尬和無措。這個從來在岑星眼中成熟鎮(zhèn)定的大人,突然有了帥氣以外的另一面。 岑星為自己有幸能見到這不尋常虞惟笙感到欣喜。 身下漆著鮮亮色彩的木質坐騎傳來輕微振動。伴隨著叮叮咚咚的音樂聲響,旋轉木馬緩緩啟動。 整個底座順時針旋轉,馬匹在桿子的帶動下波濤狀起伏。運動節(jié)奏柔和舒緩,不帶半分驚險刺激,卻讓岑星的心臟跳得比坐云霄飛車時更快。 從外往里看時,這座旋轉木馬美得讓人驚艷。如今換了角度,也有不一樣的美妙風光。 他側著頭,看著身邊那匹小馬,和小馬上坐著的那個人。 虞惟笙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對著他聳了聳肩膀,又笑了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岑星看著他,也跟著笑。笑著笑著,眼眶突然一熱。 虞惟笙面露驚訝,收斂了笑意,表情中透出幾分疑惑。 岑星對著他擺手,接著又抹眼淚,與此同時唇角還是上揚著的。 四周清脆的音樂聲依舊悠揚。虞惟笙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整個世界有節(jié)奏地旋轉起伏。 旋轉木馬果然不是小孩子的游戲。 這分明是他十七年人生中到過的最浪漫的地方。 “我就是怕你哭,才硬著頭皮上去,”虞惟笙說,“沒想到還是要哭?!?/br> 岑星總共不過掉了幾滴眼淚,卻被他調侃老半天,臉全紅透了。 “花車游行是不是已經開始了?”虞惟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破空聲響。緊接著,“啪”地一聲,半邊天空被染上了鮮亮的色彩。 很快,煙花炸響聲此起彼伏,兩人的臉被遠處天空中接連不斷的光芒映得明明暗暗。 “快,”虞惟笙一把拉住他,“再晚了擠不進去,就看不清了?!?/br> 可惜已經晚了。圍觀人群里三層外三層,以岑星的身高,就只能看見巡游花車上的布置了。 虞惟笙作為Alpha,個子要比他高上不少,隱約能看清走在花車下盛裝打扮的演員。 看岑星在一旁伸長了脖子還一跳一跳的模樣,他很想干脆地把他抱起來,可又擔心不合適。 岑星半天看不清,眉頭都皺了起來。 四周吵吵嚷嚷,虞惟笙為了讓他聽清,說話時刻意彎下腰,靠得很近:“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得提前過來候著?!?/br> 岑星側過頭看他,面帶疑惑。 “這次看不清,以后還可以再來?!庇菸险f。 岑星愣了愣,接著快速點頭。 他把這句話理解成,“以后我們倆還會再來”?;蛟S是一廂情愿,虞惟笙隨口所言,并沒有想太多。但岑星要把它記在心里。 半個小時以前,他剛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從小到大,他父母對他極為寵愛。這讓他養(yǎng)成了一點壞習慣,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若不能如愿便沒完沒了,鬧久了最后總會得到滿足。 岑星原本有分寸,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這樣,太不懂事。尤其面對虞惟笙,他總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不敢輕易放肆。 剛才是他第一次在虞惟笙面前任性。然后他的心愿輕而易舉被實現(xiàn)了。 虞惟笙一直都很好很好。可岑星覺得,他應該也不至于對每一個人都那么好。 自己在他心目中,肯定有一點特別吧。 有了這樣的認知,當他倆來到事先定好的酒店房間,岑星緊張得心臟左突右撞無法平靜。 岳霄為他們訂的房間接近頂層。站在觀光電梯里緩慢上升的過程中,視野逐漸變得寬廣,大半個樂園盡收眼底。 “你看那兒,”虞惟笙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們剛才坐過的旋轉木馬?!?/br> 岑星趴在觀光電梯的玻璃外墻上,向著那個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圓盤看過去。隔著那么遠的距離,旋轉木馬上那些精美的裝飾美輪美奐的浮雕設計已經完全無法分辨,只能大致看清整體輪廓。 亮亮的,帶一點朦朧的,隨著光效變換偶爾閃爍,依舊浪漫且夢幻。 岑星癡呆呆地看著,腳下突然微微一震,背后傳來了電梯到達的叮咚聲響。 他回過頭看向虞惟笙,原本帶著幾分感動的心情突然消散,又一次回歸了緊張。 岳霄說,沒有標間,訂的是最豪華的套房。那是不是意味著,打開房門后看到的不是兩張單人床,而是只在電視里見到過的那種帶頂?shù)膋ingsize大床? 好刺激呀。 岑星臉漲得通紅,手也有些帶顫。他和虞惟笙在同一棟房子住了兩個月,幾乎沒有發(fā)生過任何旖旎曖昧,每天晚上各回各屋,清白到令人扼腕。 就算知道虞惟笙跟他睡在一個屋里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逾矩,岑星還是忍不住期待。和喜歡的人躺在同一個空間,一起入睡,多美好的事。 在虞惟笙推開房門時,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雙手緊握成拳。在他的期待中,室內燈光自動亮起。 放眼望去,寬敞的房間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擺放著一套明顯價值不菲的組合式沙發(fā),占據(jù)了相當大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