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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惟笙時不時看他一眼,替他轉(zhuǎn)一下盤子。 他心里反復(fù)想著一件事。岑星方才,為什么完全沒有表態(tài)呢。這孩子明明從來不吝嗇于表達感情,哪怕害羞也會勇敢地傳遞心意。真的是因為有太多旁人,所以才變得害羞收斂,連點一下頭都不愿意? 難道,岑星會動念頭想搬出去,只是他最初想要達成的目的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 在岑星剛來時虞惟笙心里默認(rèn)著,這份喜歡是維持不了多久的,早晚會淡。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岑星會意識到自己為之心動的不過是一個假象,兩人之間有著巨大的鴻溝。 本來么,小孩子心性,又怎么會長久。 臨結(jié)賬時,老虞和老岑各自喊著“我來我來”在服務(wù)員面前扭成一團,纏斗得難舍難分。 老虞覺得自己是東道主,理應(yīng)請客。老岑覺得兒子已經(jīng)辛苦人家照顧了那么久,必須有所表示。一時間誰也不肯退讓,爭得真情實感。 服務(wù)員見怪不怪,站在一旁面帶職業(yè)性微笑默默等候。 虞惟笙安靜地從他倆身邊經(jīng)過,出了包間后沖著還站在兩人身邊的服務(wù)員招了招手,然后把賬結(jié)了。 那邊兩位回過神來,老虞覺得自己變相獲勝了,老岑卻是一副為難模樣。 “都是應(yīng)該的,”虞惟笙說,“叔叔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br> 說完還不等對方開口,又問道:“兩位的酒店定在哪里?我送你們吧。” 車上四個人,岑星坐在副駕駛,他的父母坐在后排。 老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聲不吭。倒是岑太太,路上一直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虞惟笙聊天。 她問虞惟笙:“岑星平時乖不乖呀,是不是經(jīng)常跟你鬧脾氣?” “怎么會,”虞惟笙笑道,“星星那么懂事,從來都很聽話?!?/br> “喲,在你家就乖啦?”岑太太也笑,“在家里可會鬧了。一言不合就哭給你看,飯也不好好吃,捧著碗只吃米飯不吃菜?!?/br> 虞惟笙側(cè)過頭看了岑星一眼,心想,原來這就是在鬧脾氣了。 岑星低著頭,對此話題消極抵抗。 “對了,我都忘記問了,星星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吧,考得怎么樣?”岑太太又問。 “挺不錯的,英語考得特別好,”虞惟笙說,“數(shù)學(xué)該拿的分也都拿到了,進步很大。” “以前在家可沒見他那么刻苦過。”岑太太笑道。 “畢竟現(xiàn)在高三了,會比較有緊迫感。”虞惟笙給他找臺階。 “唉,我真擔(dān)心他如果搬出來了,沒你在旁邊盯著,又會放松懈怠,”岑太太說著看了丈夫一眼,“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萬一成績掉回去了,到時候后悔也來不及?!?/br> “你這什么話……”老岑不滿。 “叔叔工作挺忙的吧,”虞惟笙說,“我們家虞文洛以前念書也都是我盯著的,他成績就挺好。高中的知識我現(xiàn)在多少還記得點,星星有不懂的隨時能問。住在我家,肯定對成績是有好處的?!?/br> 副駕駛上的岑星偷偷看了他一眼。 “我也這么覺得,”岑太太說,“惟笙啊,阿姨是很信任你的。我們星星年紀(jì)小,眼光還是挺不錯。” 老岑小聲嘟囔:“你也知道他還年紀(jì)小……” 虞惟笙笑了笑,沒說話。 把他倆送去酒店后,虞惟笙帶著岑星回家。 岑家夫婦訂的是雙人房,岑星也沒帶換洗衣物,不能留下,還是得跟著虞惟笙走。 “你要不要請一天假,多陪陪爸爸mama?”虞惟笙在駕駛途中主動同他搭話。 岑星低著頭,似乎是在猶豫。 “對了,你有沒有問過你爸爸,如果他調(diào)動過來,公司安排的住處在哪兒?”虞惟笙又問。 岑星搖頭。他哪兒會想到那么細。 “這座城市那么大,也許會離你的學(xué)校很遠,”虞惟笙說,“你要是搬過去,說不定每天都得早起一個小時?!?/br> 岑星想象了一下,立刻皺起眉頭。 “到了晚上放學(xué),正好撞到高峰時間,路上肯定會堵,”虞惟笙看他,“你得餓到很晚才能吃上飯,沒時間做作業(yè)。到時候半夜才能睡,沒睡多久又得起來上學(xué)?!?/br> 未來老岑的公司會把住處安排在哪兒全是未知數(shù),不見得有那么慘。虞惟笙存心嚇?biāo)?,效果似乎還不錯。岑星表情果然凝重了起來。 這孩子是有些貪睡的,早上很難醒,長時間睡眠不足,肯定受不了。 “就算這樣也還是想搬走?”虞惟笙問。 岑星低著頭,不作回應(yīng)。 車?yán)锇察o了一陣。 連續(xù)過了幾個路口都是綠燈,特別順??捎菸闲睦飬s有幾分郁結(jié)。 “……為什么呢,”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是在我家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岑星猶豫了一下,搖頭。 虞惟笙不信。他把車停在了路邊,轉(zhuǎn)頭看向岑星:“肯定有。告訴我吧?!?/br> 車?yán)锖馨?,但路邊有燈,視線中彼此的輪廓依舊清晰。 岑星抬著頭看他,很快眼眶便濕潤了起來。他搖頭,接著拉過虞惟笙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寫:不是您的錯。 虞惟笙不喜歡他,不是虞惟笙的錯,是他自己不夠好。 方才兩家人的對話,他聽明白了。雙方的家長都默認(rèn)了他們倆應(yīng)該是一對,虞惟笙也并未反駁。也就是說,當(dāng)初的婚約,是真實存在的。他從來沒弄錯,虞惟笙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