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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說這些的時候,雖然語氣是抱怨的,但是臉上還是帶著笑的,他眼睛小,是彎彎眼,有點像是月牙兒,有很小很小的雙眼皮,他像是有無數(shù)個話題,從聞灼身上往外說,又說到聞灼養(yǎng)了一只狗,很可愛,小柯基。 “我見過。”孟無歡低聲回了一句:“是很可愛,后來被他們帶走了,你喜歡嗎?” “還行吧?!崩詈悴惶谝獾幕亓艘痪洌骸拔覍ω堌埞饭肥裁吹钠鋵嵅惶信d趣,毛多,屋子里都是毛?!?/br> 他說著,又說起了聞灼要開一個小餅干的烘焙店,說有空他們可以一起去吃,他說來說去,突然聽見旁邊的孟無歡問了一句:“你是怎么看的呢?” “???”李恒回頭看他:“啥怎么看的?” 彼時正是夜色下,這地方月光明媚,星光閃爍,路邊還有路燈亮著昏黃的光,孟無歡的臉被光芒鍍了一層淺淺的柔光,他看過來的時候眼眸里像是有燈火在閃,眼底波光流轉(zhuǎn),他嘴唇微薄,大概是被熱氣蒸過一次似得,他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粉,嘴角一提,隱約帶著幾分笑,像是隨口一問似得。 “封契和聞灼?!泵蠠o歡低聲說了一遍:“他們倆在一起,你覺得怎么樣?” “他們倆在一起挺好的啊?!崩詈阆袷峭耆珱]放在心上一樣,隨口回了一句:“他倆感情可好了,從來沒吵過架,你別看我們封哥脾氣不好,輪到聞灼這兒可有耐心了?!?/br> 孟無歡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了一句:“他們的家里人也都接受嗎?” “啊,封哥家里是接受的?!崩詈阆肓讼耄悬c不確定的說:“聞灼這邊好像不太好,我記得他跟家里面鬧得挺難看的,后來聞灼過年都直接跟封契去封家過了,或者就是他們倆過,反正沒回過聞家,我聽說,聞灼的父母后來好像要了一個孩子,是個小女孩,長得可可愛了,之前陳家老爺子過生日宴的時候,我還去過,看見過那個孩子,粉嘟嘟的。” 李恒話一說起來就剎不住閘,繞著聞灼的事兒說了挺多,眼見著要進門了,他才突然想起來什么事兒,突然懟了一下孟無歡,低聲說:“在聞灼面前別提這個事兒,人家會不高興的?!?/br> 孟無歡沒說話,他跟李恒在一起的時候多數(shù)時間都是沉默的,一直聽著李恒說,只是在進門的時候,李恒隱隱約約聽見他說了一句“那你呢”,李恒隱約間沒太聽清楚,他一回頭,卻見孟無歡已經(jīng)緊緊閉上嘴,快步走上前了。 是他聽錯了吧? 李恒也就沒再注意這個了,而是大跨步的沖進了封契的木屋里面。 封契的木屋里面十分熱鬧,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 李恒這段時間在局里工作都戒酒了,他好久沒喝了,一見到酒就跟見到了親媽一樣,當場沖了上去。 酒一喝多,李恒就有點飄了,他拿著一個酒瓶,一臉嚴肅的大聲和酒瓶對話。 “我,A市掃黃辦的一朵嬌花!我,警校無數(shù)學子的女神,我——嗚嗚嗚我臟了,我有孩子了,我不干凈了!” “洗洗睡睡,明天早上起來,我還是個十七歲的清純男大學生!” “jiejiemeimei站起來!” “我必不會被打倒!” 等等,我有孩子了! 我的孩子呢! 李恒“蹭”的一下從卡座上站起來了,搖搖晃晃的開始往外走。 彼時已經(jīng)是酒過三巡了,一幫人都喝多了,大概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期間聞灼還喝多了,鬧騰的不行,他們倆酒鬼鬧起來,干什么的都有,李恒面色潮紅、眼神朦朧的站起來,在屋子中穿行,晃晃悠悠的往門口走。 孟無歡無聲的站了起來。 李恒的有一位朋友也喝多了,晃悠著走過來,拿著一個紅酒瓶,沖李恒開玩笑:“小meimei,來一杯?” 自打李恒愛換女裝之后,他們這幫朋友就都管李恒叫“小meimei”。 木屋昏黃的燈光下,李恒定定的盯著那紅酒瓶看了兩秒,伸出手,接過了好心人的酒瓶。 “謝謝?!崩詈阏嬲\道謝:“我會用它給我孩子喂奶的。” 說完,李恒抱著紅酒瓶,雄赳赳的沖出了木屋。 朋友:? 我他媽是不是耳朵醉了?誰孩子? 你喝多了也不能為所欲為啊! 等會兒!我他媽一千多一瓶的酒!給老子放下! “不好意思?!泵蠠o歡在這時候站出來,跟人家道歉,然后快步追了出去。 李恒跑的飛快。 身后有人在追他。 但無所謂。 誰都不能阻止他放飛理想,他現(xiàn)在是插上翅膀的美杜莎,要去給拋棄他的兒子一口奶喝。 等等,他的兒子在哪兒? 奔跑在路上的少年突然失去了目標,他站在人生的路口,迷茫了。 他手里的酒瓶,到底該塞進誰的嘴里呢? 李恒像是一只游魂一樣,在木屋門口漫無目的的站著,四處尋找目標,找著找著,他突然在木屋的門外看見了一個人。 他走過去,正看到對方的臉。 那是一張下巴稍尖的臉,眉目微垂,怪好看的。 李恒站在這人旁邊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秒,認真的拿起了紅酒瓶。 就決定是你了!兒子!接受爸爸的愛吧! 紅酒瓶貼了一下他的額頭,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