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心慌慌地搖頭，提心吊膽地去了公司。

    剛到門口就碰到柏舟，柏舟輕聲說：“唐總剛睡著了，他昨天晚上可能沒休息好，等下還有個會議，先不要去打擾他。”

    昨天晚上沒休息好？程穆更心慌了。

    唐謖只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醒了，聽到程穆過來，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程穆提心吊膽地進去了，想著主動道歉，爭取寬大處理。

    可誰知道，他剛一進去，唐謖就問：“昨天給你的章程看完了嗎？”

    程穆和他的眼神一接觸，里面全是公事公辦的客氣和疏離。

    程穆無端端地失聲了一瞬，道歉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搖了搖頭。

    ☆、突破

    錯過了最佳時間，程穆的道歉也就沒再說出口。更何況，唐謖也并沒有要和他討論私事的意思，給他安排了很多功課，顯然是想盡快培養(yǎng)他上手，掌管公司的事情。

    程穆沒時間去想唐謖的目的，他抓緊機會，和唐謖學習處理公司的事務(wù)。

    學校那邊的事情，柏舟辦事效率很高，在一周之內(nèi)就搞定了。

    程穆去學校上的第一節(jié)課，是高數(shù)課。

    對于一個藝術(shù)系的學生來說，高數(shù)課的困難程度，完全是地獄模式。更何況，程穆當初學藝術(shù)，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看到數(shù)學兩個字就頭疼。

    程穆心里明白，現(xiàn)在的專業(yè)，高數(shù)課很重要。他也清楚，能夠轉(zhuǎn)學到A大，唐謖花了不少心思，大概還有不少錢。

    可是，程穆堅持了二十分鐘，真的跟聽天書沒什么兩樣，催眠效果一級棒。

    程穆又強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上課的教授身上，告訴自己一定不要睡著。教授看起來三十五六的年紀，長相斯文儒雅，講課的聲音低沉磁性，雄性荷爾蒙爆棚，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魅力型成熟男人。

    但是，對帥哥的欣賞，也只持續(xù)了不到十分鐘。半個小時以后，程穆徹底陷入了沉睡狀態(tài)。

    這幾天，他每天繃著一根弦和唐謖學管理。唐謖這人氣場強大，即便他什么都不說，程穆在他身邊也不敢輕易懈怠。而且，可能是因為那天程穆喝醉給唐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唐謖雖然不曾疾言厲色，但程穆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還是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疏離。

    現(xiàn)在無論開會，還是見重要客戶，唐謖都會常帶著程穆一起。有的時候，還會故意把問題拋給程穆，讓他自己去解決。程穆每天過得提心吊膽，手忙腳亂。

    下了班以后，他還要抽空和那幫富二代交往，還要偷偷查找老程車禍的線索。真的是忙得沒日沒夜，所以累也正常。

    下課鈴響，程穆都不知道，還是任博禹給他打電話，他才被吵醒。

    任博禹說，找到一點線索，可能和老程的車禍相關(guān)，問他要不要去看看。

    程穆當然要去，反正這高數(shù)課他也聽不懂，當即收好課本，從教室后門溜走了。

    任博禹把見面地點定在了他自己家的一間酒吧，程穆進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嚴季摟著個美女從酒吧出來。這美女看著挺眼熟，程穆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但是經(jīng)常在娛樂新聞上看到，應(yīng)該還蠻火的。

    程穆沒想和他們打招呼，雖然這段時間他和那幫富二代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緩和了不少?？墒?，他和嚴季兩個，還是不對盤。主要嚴季那張嘴，真的太煩了，有事沒事總想懟程穆幾句。程穆現(xiàn)在基本上都極力忍著，有時候卻也忍不住。所以，他現(xiàn)在是盡量避著，不去招惹嚴季。

    可是，嚴季卻想招惹他。

    “我們的白蓮花學霸居然逃課來泡吧？”嚴季攔在程穆面前，長頭發(fā)一揚，吊兒郎當?shù)匦?，竟也真有幾分禍國殃民的味道?/br>
    程穆著急車禍的線索，這些天也受夠了嚴季的刻意刁難，情急之下他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嚴季的衣領(lǐng)，將他壓到一邊的墻上，狠聲道：“嚴大公子，就算我們曾經(jīng)有恩怨，現(xiàn)在也差不多兩清了吧？你知道我沒耐性，脾氣更是糟糕，所以，不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br>
    嚴季并沒有被他的話唬住，反而看著他笑得像個妖孽。

    程穆沒心思和他多說，一把將他推開，直接進了酒吧，完全沒注意到嚴季在他走之后，露出的玩味表情。

    這家酒吧是任博禹自己私底下開的，程穆一進去，就被帶到了一間安靜的包廂。

    里面只有任博禹一個人，程穆忙和他打了聲招呼：“禹哥?！?/br>
    “嗯，你快來看看?！比尾┯硪膊缓退?，直接拉著程穆看視頻，“這是我調(diào)查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從他的行車記錄儀里找到的視頻，里面恰好錄到了孫稻震?！?/br>
    孫稻震就是老程那場車禍的肇事者，已經(jīng)死去的司機。

    程穆什么都來不及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視頻。

    這一段視頻的時間在車禍發(fā)生前二十分鐘左右，孫稻震的車子在一家小超市門口停了一下。孫稻震下車的時候，手里拿了部手機，滿臉茫然和慌亂。他去了一趟小超市，也就兩三分鐘時間，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臉的視死如歸。

    行車記錄儀的車子停在路邊，所以看不到孫稻震去小超市的情形。

    可是，車子在這里的時候，剎車還沒有問題，二十分鐘后就出了車禍。而且，孫稻震離開了不過兩三分鐘時間，態(tài)度就轉(zhuǎn)變那么大。說沒有問題，誰信？

    程穆勉強控制住劇烈的心跳，他費了很多心血，一直沒查到任何線索，現(xiàn)在終于有了一點消息，怎么可能不激動？

    “這家超市在哪里？”程穆抓著任博禹，顫聲問道。

    “你先別急?！比尾┯碇浪?，給他倒了杯水，拍了怕他的肩膀，才說，“你現(xiàn)在處境艱難，一定要格外謹慎，千萬別露了痕跡。”

    程穆鎮(zhèn)定了一點，一口將水喝了，喘了一口氣，才道：“我明白，這線索得來不易，我會小心的?！?/br>
    “這就好?！比尾┯硇牢康攸c頭，又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了，看那小超市有沒有監(jiān)控?，F(xiàn)在聚集在你身上的目光太多，我不建議你親自出馬?！?/br>
    孫稻震只是去了一趟小超市，他可能是去打電話的，也可能是去見什么人的。那地方人流量大，如果小超市有監(jiān)控，那還比較容易，可如果小超市沒有監(jiān)控，要查二十多天前的事情，可不容易。

    “謝謝禹哥?！背棠潞芨袆樱F(xiàn)在肯這么為他打算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任博禹看著他還帶著稚氣的臉，也有些感慨：“謝什么，我們是朋友啊，以前我們兩家關(guān)系那么好……”

    老程還沒和穆凝姍離婚的時候，程家和任家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那時候穆凝姍和任博禹mama的關(guān)系挺好的，只不過，程穆和任博禹年齡相差有點大，所以不怎么能玩到一起。可是現(xiàn)在，穆凝姍改嫁，任博禹mama幾年前就去世了。世事無常，氣氛瞬間有點凝重。

    任博禹也懊惱自己提了不該提的事情，有些生硬地岔開話題：“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唐謖對你怎么樣？”

    程穆忙道：“他對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