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謖點頭：“基本上是這樣沒錯了。”

    程穆看了看旁邊房門緊閉的人家：“那你剛才為什么不問那個男人？”

    “我們兩個生面孔在這里本來就很扎眼了，他什么都不會說的。就算說出來的，也和剛才那大爺一樣，是經(jīng)過加工的?！碧浦q道。

    程穆一想也是，干脆轉(zhuǎn)身去試圖和那女人溝通：“你好……”

    孫筠剛才被嚇到了，因為是唐謖救了她，所以很單純地把唐謖當(dāng)做好人，一直拽著唐謖的衣服躲在他身后。程穆剛過來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嚇得又往后縮了一點，但等看清楚程穆的長相后，她眼神里流露出奇怪的光彩，死死盯著程穆不放。

    程穆被她的眼神盯得有點害怕，下意識地去看唐謖，唐謖也覺得奇怪，正想說話，孫筠卻忽然尖叫一聲，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程穆。

    程穆猝不及防被她抱了個滿懷，嚇得忘記了反抗。倒是唐謖反應(yīng)更快一點，上前想將兩人分開，誰知道孫筠力氣卻大得很，唐謖一下子居然沒法把她拉開。

    “樂樂，樂樂……”孫筠抱著程穆，嘴里不住念叨著一個名字。

    唐謖心念急轉(zhuǎn)，對程穆道：“樂樂估計是她兒子，她應(yīng)該把你當(dāng)成她兒子了?！?/br>
    程穆：……

    他這時候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要是肯叫一聲“媽”，可能這個女人還會說點別的。可是，程穆張了張嘴，那個字還是沒能叫出口。

    唐謖伸手去拍孫筠的肩，孫筠忽然抬頭，看了唐謖一眼，一手抱住唐謖的胳膊，一手拉著程穆，滿臉喜悅地道：“杰，兒子，我們的，兒子……”

    程穆這時候倒聰明起來，解釋道：“看來，她把您認(rèn)成了她男人，把我認(rèn)成了她兒子?！?/br>
    唐謖：……

    可是，即便她把兩人都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也沒有別的話說，問了半天，也只會反復(fù)說那幾個字。

    “怎么辦??？”程穆傻眼了。

    唐謖想了想，打了個電話，似乎在叫人過來。過了一會兒，來了個看起來非常干練的年輕女人，唐謖把孫筠交給他：“看好了，不許為難她，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來?！?/br>
    程穆等到那人走了，才問唐謖：“你既然有自己人在這邊，干嘛還自己來這里？直接叫他們調(diào)查不就好了？”

    唐謖看看滿身的泥污，一臉嫌棄：“先回酒店。”

    程穆：……

    就沒見過這樣間隙性的潔癖。

    回到酒店，洗澡換完衣服，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兩人一起吃完飯，沒有著急離開，唐謖問程穆：“今天都收獲了什么？”

    程穆：“……孫廿有問題？”

    “……”唐謖嘆了口氣，“你今天是去考察實地的，離投標(biāo)日期截止，已經(jīng)沒幾天功夫了，我們連自己要做什么產(chǎn)品都還沒定下來，你這個分公司負(fù)責(zé)人打算怎么辦？”

    程穆沒想到他的話題轉(zhuǎn)得這么快，也覺得委屈：“可是，您今天才告訴我，要我負(fù)責(zé)分公司的?！?/br>
    “你知道我當(dāng)年接手你爸公司的時候，是什么情況嗎？”唐謖點了支煙，“當(dāng)時，我們面對的是六千萬的負(fù)債，還款期限是三天?！?/br>
    這還是程穆第一次親眼見到唐謖抽煙，他的手指修長白凈，夾著煙特別好看，煙霧繚繞中唐謖看起來卻又像遠了幾分。程穆想問問當(dāng)初他們是怎樣度過難關(guān)的，可是他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么都沒問出來。那樣子的困難，他只要想想就會打退堂鼓，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唐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不敢問，不問還能裝什么都不知道，一問就立刻知道兩人的差距了。

    唐謖察覺到他的失落，緩和了表情，溫言道：“我告訴你這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沒有什么難關(guān)是過不去的?，F(xiàn)在還有時間，一份標(biāo)書而已，你就沒信心了？”

    程穆抬頭，看著唐謖。

    唐謖又道：“不是還有我在嗎？我不是說過，有問題就來問我？”

    程穆看著唐謖，唐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暖。

    程穆一顆飄搖不定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他靜下心來整理了一下思路，說：“其實，我覺得他們提的兩個方案都不好?！?/br>
    “哦？那你怎么想的？”唐謖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

    程穆道：“我今天也不是全沒注意過那邊的情況，那一片是老城區(qū)，環(huán)境臟亂差。雖說要建新城，可看現(xiàn)在的進度，也不是短時間內(nèi)就能建好的。附近那幾個工地我也了解過，都是住宅。那片人多，卻沒有大型商業(yè)。成和村的位置其實很好，剛好在幾大小區(qū)的中心，可以建一個商業(yè)圈?！?/br>
    唐謖眼神中帶著贊許，卻又拋出一個問題：“可是，四木從來沒有做過純商業(yè)項目。”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背棠抡f了這么多，倒是越來越順了，“現(xiàn)在地產(chǎn)行業(yè)也越來越難做了，之前開股東會的時候，不就討論過要擴展項目嗎？既然往別的行業(yè)擴展都可以，那往地產(chǎn)行業(yè)再擴展一下，會更有把握吧？”

    “不錯，還有價格和細(xì)節(jié)方面你也要考慮到?！碧浦q笑道，“我就說我?guī)С鰜淼娜嗽趺纯赡鼙贿@么一點困難嚇倒呢？”

    程穆看他笑了，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聽了這話，忍不住嘴貧道：“有您這么夸自己的嗎？”

    唐謖更是大言不慚：“我有夸錯嗎？”

    程穆樂得不行：“沒有，我唐叔最厲害了！”

    ☆、反轉(zhuǎn)

    次日早上，程穆通知所有分公司的人一起開會，其實現(xiàn)在也就十來個人。孫廿也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擱了，最后一分鐘才急沖沖地趕來，大清早的背后就被汗?jié)裢噶艘淮笃?/br>
    程穆只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到，開始了會議，他沒先聽匯報，而是直接問了一句有沒有人做了方案，全都先交過來。

    一群人互相看看，都不明白他唱的哪一出，沒有人動。

    程穆看了唐謖一眼，淡淡道：“沒有一個人做方案嗎？那你們都做了什么？”

    這話一出來，孫廿忙把他面前的方案遞了過來，他一出頭，其他人也動了。

    程穆看看面前擺著的一大摞方案，也沒打開，直接道：“現(xiàn)在說說你們的討論結(jié)果吧?！?/br>
    這些人更懵，偷偷去瞧唐謖。唐謖卻誰都不看，好像真的就把所有事情都拋給了程穆，完全不打算管了。

    孫廿硬著頭皮匯報，他們自然是沒有討論出一個結(jié)果來，都堅持著自己的方案，誰也說服不了誰，等著程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