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故宮修文物_分節(jié)閱讀_9
鐘啟聞言咬了一口油條,嚴(yán)肅道:“好東西。” “我知道是好東西,我的意思是,師父您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嗎?”陶修問。 鐘啟這次頓了頓,放下油條認(rèn)真道:“明清以前?!?/br> “可是鐘表是明朝才…”陶修還沒說完就被鐘啟打斷了:“這我還能不知道?但是這確確實實不是明清時候的手法,至少也得往前推個幾百年。” “幾百年…”陶修低聲道,“怎么可能?!” 鐘啟繼續(xù)吃起了油條,翻白眼道:“有什么不可能,老祖宗的東西可能性大了去了,你知道個屁!” “……” 鐘啟吃完飯站起來把碗丟給他,慢吞吞道:“明朝從西方傳過來的東西,構(gòu)造太簡單了,是最基礎(chǔ)的手法。明朝之前若有些能人異士能搞出來個懷表也不是不可能…你那懷表里缺了點零件,我沒看出來那個材質(zhì),我先給你找個別的代替一下,你回去的時候找一下陳宇達(dá),讓他幫你驗一下…” 陶修驚喜道:“那不能直接代替嗎?” 鐘啟聞言瞪了他一眼:“教給你的東西都喂狗了?不同材質(zhì)的零件在一起磨損性太大,如果找不到相同的,材質(zhì)差不多也可以將就,但是要相似度多少?” “……85%。”陶修吐吐舌頭,然后又道,“那我回去有什么不懂的就問您哦!” 鐘啟不耐煩道:“老子電話費不要錢??!” 陶修哼哼:“用微信啊,你跟陳叔不是都…”還沒說完收到一個眼刀,他只得乖乖噤聲了。 第十六章 因為村里只有早上的一班車去鎮(zhèn)上,然后才能轉(zhuǎn)車,陶修提前跟陳叔那邊說了一聲,可能會遲點去上班,但是一大早還是要起床。 陶修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他沒想在琴堂這里出了問題。 鐘啟師父給懷表上了一些備用的零件,讓他仔細(xì)研究一下這塊懷表的工作原理,然后就把懷表丟給他了,陶修拿著懷表出門的時候,就看到琴堂坐在床上看著他。 陶修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身體還是沒有辦法復(fù)原而感到難過,于是只好過去安慰,誰知道琴堂微微抬頭看著他,認(rèn)真道:“陶修先生,我這副軀體茍活至今已是難得,我不期盼能夠快速復(fù)原…”琴堂頓了一下,語氣有點尷尬道,“只是,我想請問先生,那鐵皮一般的大箱子,可不可以不坐?” …… 搞了半天是怕暈車? 陶修翻了個白眼,毫不領(lǐng)情的拉著他的手臂將他拽起來,嚴(yán)肅道:“那可不行,上班遲到太久是要扣錢的?!彼辞偬貌欢缓醚a(bǔ)充道,“扣銀子。” 琴堂抿了抿嘴,半晌順從的跟著他出了門。 陶修在你鐘啟的房門口敲了幾下門,發(fā)現(xiàn)他師父完全沒有起來的跡象,心中哀嘆那個肯早起給他做早飯送他出門的師父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他偷偷摸摸在師父的工作臺下面壓了一千塊錢,這才偷偷摸摸的走了。 琴堂手臂被拉著跟在后面,見狀疑惑道:“你為何要將那紅紙放在那里?” 陶修解釋道:“那就是銀子,一百兩呢!” 琴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跟著陶修出了門。 因為入冬了,天亮的特別晚,出門還是一片漆黑,陶修用手機(jī)打開電筒照著前面的路,琴堂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讓陶修奇怪的是,琴堂剛開始對于他拉著手臂這件事還非常不高興,但是這個時候卻意外的離他很近,似乎是一直緊緊依偎著他一般。 上車之后琴堂的表情一直很不好,陶修估摸著他是想到曾經(jīng)被大巴車控制的恐懼了,安慰他道:“你別怕啊,你坐著,待會我給你把窗戶開著,很快就到了?!?/br> 琴堂依言坐下來,然后松了口氣道:“原來是這般觸覺,倒像是家中的軟墊一般。” 陶修笑笑,還準(zhǔn)備說什么,突然司機(jī)擔(dān)心道:“小兄弟,你在跟誰說話呢?” …… 陶修只好全程閉著嘴,看著琴堂沒坐一會開始表情痛苦,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他們才終于到了市里的車站,琴堂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幾乎站都站不穩(wěn),陶修見他面色蒼白的樣子,實在是有點不忍心,于是決定把他送回家,自己再去上班。 將琴堂送回家之后,陶修將那塊懷表丟在臥室中的工作臺上,然后對躺在沙發(fā)上的琴堂囑咐道:“雖然你現(xiàn)在能碰到東西了,但是那些你沒見過的還是別用哦,我把電視給你開開,你要不就睡覺要不就看電視?!?/br> 琴堂虛弱的點了點頭。 陶修看著他閉著眼睛微微側(cè)著腦袋的樣子,怎么看都像是畫中出來的仙人。 琴堂在陶修關(guān)上的下一刻就睜開了眼睛,一雙狹長的眼睛里閃動著深沉的金色,他猛地站起來,轉(zhuǎn)身就往陶修的臥室走去。 那塊懷表被陶修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一處饅頭大小的白色軟墊上,金色的表殼泛著幽暗的冷光,琴堂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握了握手掌。 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床上,將長衫掀開看了看,兩條修長的腿踩在地上,琴堂撫摸著那另外一條顏色稍顯暗沉的腿,眼中非常冷靜,他將兩只手平平的放在膝蓋上,張開五指又合上,重復(fù)了幾次發(fā)現(xiàn)除了有點無法用太大的力以及顏色暗沉之外,和正常的手是沒有區(qū)別的,就和他那條腿一樣。 琴堂不是天生殘疾,但是他在這里恢復(fù)意識之后,他就保持著這殘疾的軀體茍延殘喘著,他無法觸碰那塊懷表,否則他早就將那塊懷表給摔的粉碎。于是他只能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看著那塊懷表蒙塵,看著自己的軀體腐爛。 真是煎熬。 他昨天在陶修的老家,聽陶修師父說給換上零件的時候他就有了隱隱的感覺,他準(zhǔn)備和陶修說的,但是卻忍了下來,陶修一走,他突然感覺到渾身發(fā)癢,等他回過神來,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完整了。 除了那半張臉。 琴堂站在鏡子前將臉前的頭發(fā)全部攏到耳后,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明明笑容沒有錯,卻因為那半張可怖的臉,將他最后一點可以表達(dá)善良的方式都完全摧毀。這里的鏡子比自己記憶中的黃鏡要更加清晰,琴堂伸手摸著臉上那腐爛的碎rou,右眼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完全被熏得漆黑,眼眶周圍的rou被挖掉大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眼睛掛在眉毛的下方。 完全是惡鬼的模樣。 第十七章 陶修一天上班都心神不靈,他一個人生活慣了,工作了一會突然想起來家里現(xiàn)在有個實打?qū)嵉娜耍ü恚┰诩依锘斡疲睦锢鲜怯X得怪怪的,這大概就是一種蜜汁牽掛吧。陶修無奈的想。 于是他今天極少數(shù)的準(zhǔn)時下班了,幾乎是時間一到他就背著雙肩包跑了出去,在門口遇到許叢叢也只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就跨上了自己的小電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