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瓶人格_分節(jié)閱讀_153
“少給自己的花招洗白?!?/br> “真的!你不知道那時候我看溫易舟還追著你不放我有多著急。”蕭進忽然認真道,“他也算跟你聊得來的人,或者從某種角度來說,他能跟你聊一些尋常人聊不起來的話題。能跟你聊得來很不容易,但是他做到了?!?/br> 丁穆炎從蕭進的臉上看到了少有的焦慮。 “他身上雖然有不少問題,可誰沒有問題呢?我真怕你腦子一熱,就答應跟他在一起了,那我該怎么辦呢?我接受不了!” 丁穆炎發(fā)現(xiàn)有的時候蕭進也不像他展現(xiàn)出來的那么自信,也許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也會心慌,忽然丁穆炎有那么點心軟,心疼地用指尖輕輕撫過他的額角。 “我不能失去你!”蕭進親親他的耳朵,親親他的臉頰,“你看我們在一起多不容易?。 ?/br> 回想與蕭進認識至今的曲折,丁穆炎心有感觸:“是啊?!?/br> “所以我得把你看牢一點,不會輕易放你走的?!?/br> 丁穆炎對上蕭進黝黑的眸子,那里有星辰,有光輝,還有自己的身影,滿滿的藏都藏不住,微微一笑,抱住他的后頸,給了他一個熾熱的吻:“我也不會輕易放走你的。” 第92章 這天丁穆炎一到醫(yī)院就聽到了一個糟心的消息:前一天晚上動脈瘤早產(chǎn)的產(chǎn)婦跑了。 傍晚護士巡視的時候她還在睡大覺, 再去的時候她人已經(jīng)沒了,當時床上的被子凌亂地堆著,床頭柜上有半碗粥, 護士警惕性不夠, 還以為她只是上廁所或者暫時離開病房,但沒想到過了幾個小時還不見人, 這才意識到不對,可為時已晚。 雖然丁穆炎早有預感, 但還是驚訝不已:“她兒子呢?” “還在NICU?!蓖蹶懧返?。 “什么意思?她兒子都不要就這么跑了?她至少要等兒子出來吧?那可是個正常的男嬰?。 ?/br> “誰知道呢?”王陸路連連搖頭, “產(chǎn)科有種說法, 說是她隔壁床的產(chǎn)婦很能聊很能扯,在病房里大談早產(chǎn)兒各種先天不足,什么腦癱、智力低下、殘疾, 各種拖累家庭,她很有可能被嚇到了,偷偷問醫(yī)生她兒子怎么樣?新生兒那邊當然不會給她什么保證,然后她誤解了,以為生了個殘疾兒, 還要花那么多錢, 干脆扔了一了百了。” “可以的, 連懷了這么久的寶寶都不要了。”丁穆炎冷笑, “警察怎么說?” “來看過了, 說會去想辦法找人?!?/br> “也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上,后來又交過錢嗎?” “陸陸續(xù)續(xù)幾百幾百的交過一點, 給的已經(jīng)是最低限度的治療方案了,可她欠的金額還是不小,都是林主任擔保的?!?/br> “愁人!”丁穆炎皺眉。 “是氣人?!蓖蹶懧房嘈?。 “我去看看那個寶寶?!?/br> 新生兒科里許多個早產(chǎn)兒睡在暖箱里,他們有的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有的時不時動一下小手嘟一下小嘴,一個個小小的寶寶,十分可愛。 “就是他了?!毙律鷥嚎频尼t(yī)生把丁穆炎帶到一個暖箱前,“可憐的小寶寶,還什么都不懂,就被mama拋棄了。” 寶寶睡得很沉,比剛出生時胖了很多,稍微有了點rourou的感覺,皮膚接近正常的rou粉色,兩只手緊緊地握著小拳頭,小嘴微微張開,睡得四腳朝天,無憂無慮。 一個小生命,親眼看著他從無到有,從弱到強,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嘆生命的力量,死亡曾經(jīng)離他很近,但他一點一點爬了出來,向這個新世界揮動拳頭,那么艱難,那么幸運。 在此之前,丁穆炎從來不覺得小嬰兒是什么可愛的生物,剛出生時都皺巴巴的像只猴子,丑得不忍直視,長大點又麻煩,又吵,什么都不懂,苦惱總是哭鬧不止,再大些還要擔心三觀,萬一養(yǎng)歪了又是一場禍。養(yǎng)育一個小孩兒簡直是人生最大的噩夢,幸好他不會有這種??涩F(xiàn)在就好像某種神奇的開關(guān)打開了,他看著安睡的寶寶,只感到心中平靜喜悅,甚至有了將他抱起的沖動。 “他現(xiàn)在還好嗎?”丁穆炎問。 “三天前撤的呼吸機,本來計劃明天,最晚后天就能抱出去了,現(xiàn)在又出了這樣的狀況。他奶粉都沒有了,昨晚聽說他mama丟下他跑了,主任一邊嘆氣一邊拿了罐奶粉來。” “需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說,藥的話也繼續(xù)用?!?/br> “丁主任你怎么也來摻和?”醫(yī)生笑道。 “我也是看著他出生的?!?/br> 暖箱里的小寶寶動了動,轉(zhuǎn)了個頭,繼續(xù)沉睡,小小的他并不知道他的世界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醫(yī)生憐惜地望著小小的人兒:“是禍也是福啊?!?/br> 丁穆炎回到家里還在想寶寶的事。 到了晚上,他坐在床上,連書都看不進去,時不時迸出一句。 “你說他mama會逃到哪里去?” 蕭進在看一本小說,心不在焉地回答:“誰知道呢,長途汽車一上,幾個小時就能跑很遠。” “你說警察能找到她嗎?” “她要是殺了人就能找到,沒殺人估計找不到?!?/br> “唉,你說他mama怎么能那么狠心,懷胎十月,哦不懷胎八月啊。” “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懷孕,隨隨便便再懷胎十月,欠你們醫(yī)院那么多錢,換個地方能生他七八個,干嘛要送給你們?” “什么叫送給我們啊?從產(chǎn)科到我神經(jīng)外科再到新生兒科,這么多人這么多藥這么多儀器,不要花錢的???我們喝露水,吃神仙果的嗎?” 蕭進大笑,把書扔到一邊,一把抱住他:“你還來勁了?。课疫€以為這種父母你們做醫(yī)生的見得多了?!?/br> “見得多不代表看得慣,做父母最可怕的是不用考試,我們保潔阿姨還在廁所里撿到過剛出生的嬰兒,一條生命卻被父母當成垃圾?!?/br> 蕭進把丁穆炎摟在懷里,玩他的手指,從拇指撥到小指,一根根分開再捏在一起。他特別喜歡丁穆炎這雙手,皮膚白皙,手指修長,微微凸起的青筋給人恰到好處的力量感,不會過于粗壯也不會過于柔弱。 “是不是因為這個寶寶是你爺爺頭七那天生的所以你特別在意?”蕭進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想起爺爺,丁穆炎涌起淡淡的哀傷,思念揮之不去:“也許吧,不管怎么說都是一種緣分,我希望他能好,但他還沒出暖箱已經(jīng)差不多是個棄兒了?!?/br> “只能說人各有命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