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溜溜達達地走了，留下楚程程一個人在房間里。

    猶豫了一會兒，楚程程望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然后迅速地拿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朝夕（11）

    后面幾天, 老四又被分局叫去了幾次。

    問訊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 無非是他們平時都做了什么, 可能招惹了哪些人。

    和他廝混在一塊兒的幾個人都被挨個問了一遍, 牽扯到人命, 這群少年也不敢打馬虎眼，老老實實抖露了個徹底。

    “你們夠可以的啊！”審訊室里, 王之衡被老四氣得不輕。

    這幫孩子成天都在做些什么？怪不得薛槐要揍他們了, 簡直揍得好！

    老四把頭一縮, 沒敢再開口。

    還好出事的第二天, 他父母就出差了, 不然要是知道這邊的事, 還不把他打個半死。

    “沒有其他要說的？”見少年畏畏縮縮的模樣, 王大膽氣不打一處來?，F(xiàn)在知道害怕, 前面作威作福的時候怎么不知道帶腦子做事？

    “沒……沒了?！崩纤膿u頭。

    他隱隱感覺警察的調(diào)查陷入了僵局，叫他們叫得越勤, 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沒有任何頭緒, 一點都找不到線索嗎？

    他這么想著，眼前又浮現(xiàn)出少年被鋼筋貫穿的模樣。

    “行了行了, 今天到這兒。”天天揪著老四不放, 王之衡也有些煩，大手一揮, “你走吧。”

    少年的表情被低頭的動作牢牢遮住，看上去仍舊是一副害怕的模樣。

    出了分局，沿著街邊走了一會兒, 遠遠地，老四看到一個人沖他招手。

    招手的是上次調(diào)笑老四的那個，現(xiàn)在，對方的臉上早就沒了當初的笑意。

    “怎么了？阿刀？”

    老四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有事找我？”

    他可不會相信這是什么巧合的偶遇，現(xiàn)在，他們這幫人最想避開的大概就是分局這一片，哪兒還會特意出現(xiàn)在這兒。

    一看，阿刀就是專門來蹲他的點。

    “還沒找到害死老大的人嗎？”阿刀焦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把稍長的頭發(fā)揉得一片凌亂。

    “看上去沒有?！崩纤膿u頭。

    阿刀皺眉，來回踱步了幾圈：“那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老四沒明白他的意思，“等著唄，不然就去找找以前挨打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么。”

    話雖這么說，但自從上次遇見林吉祥之后，他就再也沒出去過了。

    “我不是說這個。”阿刀沖他擺擺手。

    “我是說?！睂Ψ奖人愿撸慈说臅r候總是不自覺地俯視，“他死了，我們以后怎么辦？”

    阿刀已經(jīng)習慣了天天游手好閑，四處尋人麻煩，順便賺點外快的小日子。當初少年把他留下，也正是看中他能耍兩下，拿著刀嚇唬嚇唬人，方便他們恃強臨弱。

    現(xiàn)在，領(lǐng)頭的不在了，剩下幾個人大多被嚇破了膽，哪兒還敢再不規(guī)矩。有膽小的，連其他同伴都避而不見，生怕把什么災(zāi)禍引到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之前被他們欺壓的人開心了，但阿刀很不開心。

    “頭兒沒了，再換一個不成？還非要靠他了？”阿刀沖老四翻了個白眼，“放著現(xiàn)成的錢不賺，烏龜兒子一樣縮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老四沒想到，在風口浪尖的時候，對方居然還懷了這樣的心思：“你在說什么呢？老大這事兒還沒完，你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卑⒌兑廊皇且桓庇望}不進，吊兒郎當?shù)哪?，“他自己倒霉跌死了，還能怪誰？要怪就怪他不長眼睛，命太差！”

    “……”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么說，老四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顯然，阿刀并不在意他的反應(yīng)。

    “我說，等風頭過去了，我們就重新拾掇拾掇，再開始吧?！卑⒌稇袘械仄沉怂谎?，“我組織，你當老二怎么樣！成天老四老四地叫，多沒面子！”

    老四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

    見他不說話，阿刀只當他還因少年的死而害怕，于是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別跟個娘們似磨磨唧唧的！跟著誰不是吃rou？我還能虧待了你？”

    阿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眉頭緊皺的老四，等待著一個答復(fù)。

    “行吧……”

    最后，老四還是沒拒絕對方。

    “但你從哪兒找生意？”他并沒一味地附和阿刀的雄心壯志。

    以前的單子都是老大接的，他們除了跟在后面做事，并沒有什么其他可以施展手腳的地方。

    等到人不在了，仔細一想，說出去，別人都只知道老大的名頭。誰記得下面的老四和阿刀，不過兩個不成氣候的打手而已

    “你說得對?！卑⒌讹@然沒想到這一點，被說的一愣。

    但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少年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我們就從你上次搞砸的那個單子開始嘛?！卑⒌蹲砸詾橛H熱地拍了拍他的肩，“那句話怎么說的，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