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不要臉_分節(jié)閱讀_66
俸迎痛苦,不是因為被傷了手臂,而是那顆救人的熱血之心受到了欺騙!因為知道死亡來臨的可怕,所以更知道救人是多么緊迫和重要,可是,這份好心和善意被生生摧毀了! 俸迎跟莫旌鴻毫無交集,就被傷得這么深,如果是宮絳本人,知道其珍惜的朋友欺騙、傷害,那傷痛更是撕心裂肺! 盛名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沒經(jīng)歷過那種恐懼,無權(quán)對俸迎的感受品評什么,俸迎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和察言觀色,僅有的一次英雄舉動卻被欺騙澆得滿頭冷水,心里承受的打擊誰能想象? 俸迎抱著頭,像個失了神智的傻子一樣,喃喃自語:“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傷害我們,如果去的是小絳,他知道了真相,他要怎么辦?” 盛名摸了摸俸迎的頭,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你報了警,為什么卻要在警察趕到之前,單槍匹馬去救人?” 俸迎空蕩蕩的眼瞳里沒有一點光,他出神地?fù)u頭,聲音低弱得幾乎聽不清:“人命等不及,一秒都等不及。當(dāng)年那把刀朝我砍下來的時候,警察都還沒有到,如果等到警察趕到,”他恐懼地睜大眼,“我早死透了。” 俸迎的字里行間透露出一個不完整的故事,將故事的碎片拼湊起來,再與現(xiàn)實的巧合結(jié)合,盛名便察覺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沒有點破,而是繼續(xù)問俸迎:“那你為什么要替宮哥去救人?” “我不能讓小絳再受傷了,”俸迎痛苦地扶住額角,“一次,一次就夠了,一條刀疤已經(jīng)毀了他大半輩子了?!?/br> 秘密正一點一滴地顯露,盛名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他發(fā)現(xiàn)的秘密。他嘆了口氣,以平靜的口吻問俸迎:“假如莫旌鴻沒騙你,他確實需要幫助,而你又在這次援救中受了傷,留下傷疤,可能會影響你的前途,那么你會后悔沒等警察趕到便去救人,后悔替宮哥去冒險嗎?” “不后悔!”俸迎堅定地給出答案,“人命和小絳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怎么能這么欺騙我們,如果今天去的是小絳,小絳肯定會受傷,不但是身體上,還有心理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做得這么極端嗎?” “他的喜歡是畸形的,你不要為一個人渣的錯,讓自己難受。”盛名道,“不管對方出于什么目的,你的初衷是好的,不要因此而否認(rèn)自己的救人行為,你沒有錯,錯的是莫旌鴻。” 俸迎根本聽不進去,沉浸在痛苦的漩渦當(dāng)中,越陷越深:“我以為自己終于能勇敢一回,保護小絳,替他涉險,然后像當(dāng)初救我的人一樣,救下一條人命,成為一個救人的大英雄,可到頭來,人沒救,我還打了人家,被人家砍了一刀,我好沒用啊。盛名哥,”他抓住盛名的手臂,滿眼希冀,“是不是以后我救人之前都要想清楚,要不要救,該不該救,受害者會不會欺騙我?還是說,我不應(yīng)該再冒險逞英雄,只管自己和小絳的事就好?” 盛名一愣,沉默了很久后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把它留給你自己。” 他沒有能力解答,俸迎可能會因為他一句話,觀念和價值觀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答案可能會害了俸迎,而且,比起他,俸迎有更好的老師。 俸迎站在家門前猶豫了很久,盛名讓他先給韋浩打了電話,統(tǒng)一口徑,然后再清洗傷口,換一套干凈整潔的衣服回家。至于后續(xù)的事情,盛名會跟進處理,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回家休息,過了明天試鏡那關(guān)。 風(fēng)在俸迎的身后凌虐呼嘯,像鋒利的刀鋒,削砍著他幾近崩潰的靈魂。 手機上的數(shù)字跳到了4:00,深夜的寂靜讓他的心臟跳動聲更加清晰。他撫上不知什么滋味的胸口,深吸口氣,顫著手打開了家門。 他以為黑暗會像今夜的兇險時刻一樣,籠罩在他脆弱的神經(jīng)上,然而沒有,小臺燈被宮絳放到了靠近門口的電視柜上,微弱地發(fā)出光與熱,將一點一滴的溫暖滲進他冰冷的骨髓里。 躺在沙發(fā)上的宮絳聽到動靜便醒了,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輕聲說:“你回來了?!?/br> 那一刻,俸迎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不論發(fā)生什么,經(jīng)歷了多少悲與痛,風(fēng)與雨,最觸動人心的不過是這句簡簡單單的“你回來了”。 因為他心愛的人啊,在等他回來。哪怕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欺騙他,他心愛的人依然待他如故。 “嗯,我回來了?!辟河?fù)P起唇角,露出艱澀的笑。 清晨的光輝照暖被窩的時候,宮絳頂著一頭雞窩,雙眼塌陷地爬起來,搖醒還悶在被窩里的俸迎。 早餐依然是簡單的煎蛋和牛奶,只是今天日子特殊,他特意用心形平底鍋煎了個心形蛋。動作麻利地關(guān)火、盛碟,從微波爐取出加熱好的牛奶,一起放到飯桌上,這時候,俸迎才不情不愿地從房間挪出來。 “早餐在桌上,洗漱快點,不然涼了。”宮絳朝衛(wèi)生間喊了一聲,開門去拿報紙。 形形色色的廣告五花八門,占據(jù)了報紙大半的厚度,宮絳叼著一片雞蛋,百無聊賴地翻過幾頁廣告,忽然被一則戲劇性的新聞奪走了視線。 《男子因欠巨款,自導(dǎo)自演綁票》 “小莫(化名)因欠下巨額欠款,無力償還,便雇傭他人,合伙自導(dǎo)自演綁票,以騙取朋友的金錢,后被警方識破……” “小絳你在笑什么?”俸迎正好過來,打斷了宮絳的默讀。 “哦,我在笑這個人,你看看,”宮絳把報紙遞給俸迎,“這人也是夠蠢的,沒錢還,居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自導(dǎo)自演綁票,騙朋友的錢,難道他以為這樣就不違法?呵,搞笑,這下別說還錢,惡劣的人品暴露,朋友跟他決裂,他自己還得進局子蹲,自作自受?!?/br> 觸目驚心的新聞即便用了化名和含糊的寫法,俸迎仍認(rèn)出了新聞的主角,正是莫旌鴻。時間、地點和人物,都對上了號,只是識破詭計的人由俸迎變作了警方。 盛名說他會聯(lián)系警方的朋友,妥善處理這件事,這則新聞想必就是處理的結(jié)果。 先一步將莫旌鴻的丑聞暴露,將俸迎的行為掩蓋在真相之下,讓警方上到臺面,這樣就能保護俸迎,避免他被與莫旌鴻利益相關(guān)的人盯上,被人報復(fù)。 俸迎臉色一白,試圖從記憶里抹殺的恥.辱,又因為這則新聞而涌上記憶前線,他動了動唇,艱澀地擠出一句話:“那這人的朋友呢?你覺得他怎么樣?” “你是說被他騙的朋友?”宮絳狐疑道,“他就是個受害人啊,什么怎么樣?” “你會不會覺得他很蠢,”俸迎目光里流露出希冀的渴望,“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騙局,拿著錢去救人,結(jié)果被耍了一道。” “我不知道具體過程怎么樣,那個什么鬼小莫有沒有露出馬腳,但不管怎么說,朋友都是受害人,在那么緊急的情況下,朋友出錢去救人,說明朋友很講義氣,也很善良。至于被騙,那不能說朋友愚蠢,而是說小莫太可惡,利用了朋友的善意,讓朋友置身危險之中,錯的都是小莫。” “朋友沒有錯嗎?”俸迎胸口有不知什么滋味的情緒在發(fā)酵,他不知那是慶幸還是欣慰,是如釋重負(fù)還是不知所措。他只是覺感覺到,壓在胸口的那塊巨石,有碎裂的跡象。 “怎么了,突然問這種問題……誒?你臉色怎么這么白,沒睡好?還是昨晚出去吹風(fēng)受涼了?”宮絳立馬摸了摸俸迎額頭,體溫正常,臉色卻白得很不正常,就像被霜打蔫了一樣,生氣全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毛病趕緊說,別藏著掖著,離試鏡還有幾個小時,還有時間調(diào)理。” “我沒事啊,”俸迎強顏歡笑,“就是睡不夠而已。” “是么?”宮絳挑起眉尾,“你看起來不像睡不夠的樣子?!?/br> “我真的沒事。吃早餐了,等下就涼了?!闭f完,俸迎立刻夾起雞蛋堵住了自己的嘴。 宮絳更加懷疑,俸迎很不對勁,如果是平常,看到他煎心形蛋,一定高興地求么么噠,今天呢,別說賞賜這煎蛋一眼了,連眼神都沒有光亮,像一條缺了水在陽光下暴曬的魚,每一口呼吸都是茍延殘喘。 俸迎去換衣服的時候,宮絳還是不放心地打開了藥箱,分別拿出治肚疼、胃疼、感冒的藥,看到放置在最明顯之處的酒精和外傷藥,不知道哪來的念頭,全都帶上了。 今天的試鏡要求帶妝,自搭服裝,為了更好地切合這期刊的主題“初秋與葉”,宮絳為俸迎挑選了一套白綠搭配的休閑裝,上身是脫俗的白,下半身是洋溢著清新的青蔥綠,以與秋格格不入的白和青蔥綠,反襯出初秋綠色漸漸消逝、即將迎來冬日的白的搭配主題。 俸迎早就試過這一套裝,他對宮絳的眼光和穿搭水平從來沒有質(zhì)疑,可是今天情況不同,他手臂上還纏著紗布,白衣又透色,萬一有什么意外,露出那截紗布,或者傷口出現(xiàn)什么問題,就麻煩了。 “小絳,可不可以換一套???”俸迎扯了扯身上的白衣,“我覺得白色可能不太合適。” 宮絳饒有深意地瞇了瞇眼:“你前段時間試裝時,可不是這么說的?!?/br> 俸迎臉色一僵,那時候他很高興地給了宮絳一個么么噠,說只要宮絳給他搭配的,他都喜歡:“我、我改變主意了?!?/br> 宮絳更是懷疑了:“我說,我怎么覺得你今天很奇怪,臉色又這么差,不會是身體真有什么毛病吧?”他握住俸迎的手臂,將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沒問題啊,我覺得這配色挺好的?!?/br> 俸迎頓時像被白漆潑了一臉,臉上失去了血色,宮絳的手不偏不倚,正握到了他的傷處,鉆心的疼意沖進顱骨,將他的意識凌虐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