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rou塊、頭發(fā)、骨頭。

    ——柔柔軟軟的小身體，那么可愛，那么美麗。

    ——沒錯，沒錯。無論多少次，都想親手將她們剖開，一點(diǎn)點(diǎn)的全部吞吃進(jìn)肚子里。

    ——什么？變態(tài)？不，才不是變態(tài)呢。這不是最正常的欲望嗎？不然的話，為什么小孩子要碾死小蟲，男人要和女人zuoai？

    ——錯的才不是我，變態(tài)的才不是我。而是虛偽的偽善的人類啊！

    在幽暗的月光中，王忠的臉突然變了。他的瞳仁像野獸那樣豎立起來，然后整張臉皮都扭曲了起來，接著就像某些恐怖電影中的情節(jié)似的，他痛苦的呻丶吟著，額頭上的一大塊皮膚凸起，就像下面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似的。

    我險(xiǎn)些驚叫出聲，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股難聞的惡臭在房間中彌漫開來，然后我看到王忠的額頭上，一對黑色的硬角破土而出，他怒吼著長大了嘴巴，從那血盆大口里露出了可怖的獠牙。

    我的胃部在翻騰著，我蹲下身，拼命壓抑著想要嘔吐的欲望。

    那……明明就是一只惡鬼。

    惡鬼咆哮著，向溫九柏沖了過去，可我卻連一句“小心”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shí)。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震裂了空氣。我定睛一看，不知何時(shí)溫九柏竟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支手槍，穩(wěn)穩(wěn)的向著王忠的胸口開了一槍。溫九柏的眼神很平靜，那份平靜讓我震撼，就仿佛他只是在碾死一只蟲豸。不，不止這樣，比碾死蟲豸還要無情……就仿佛，他只是擦去桌上一塊礙眼的污漬罷了。

    王忠低下頭看了看胸前的槍口，然后發(fā)狂一般咆哮起來。但沒等他再有什么動作，“砰砰砰”三聲槍響，直直的打中他的心臟，他張了張口，便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溫九柏的槍口冒著硝煙，而王忠倒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尸體的臉色蒼白，但卻確確實(shí)實(shí)是人類的臉，空氣里的惡臭和他額頭上的黑角都消失不見了，仿佛只是我的一場幻覺而已。

    最后，是小穎的哭喊將我拉回了現(xiàn)實(shí)。那可憐的女孩在小床上聲嘶力竭的哭叫，她的手臂上被王忠劃了一道血痕，但好在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傷口。

    沒過多久，警察就趕了過來。我看了一眼他們的制服，是C市的警察，看來溫九柏真的是早有準(zhǔn)備。

    “你啊，真是會給我找麻煩！”一個(gè)長相俊朗的年輕警官先是看了看尸體，然后眉頭緊皺的走到溫九柏面前。

    而溫九柏卻還是一臉和煦的微笑，將那支槍遞給了年輕警官，“不要這么說嘛君黎，也是多虧了你借我槍，今天我這條賤命才能保住嘛。”

    “少來了，我就不信你沒了槍就沒有自保的辦法了?！钡唤凶鼍璧木俸敛粍訐u，還是板著一張臉，“我可不會包庇你們。你和那邊的少年都跟著我去警局做筆錄?！?/br>
    就這樣，我和溫九柏大半夜的跟著警察們?nèi)プ龉P錄。但似乎由于明顯是自衛(wèi)行為，我們并沒有在警局呆很久，就被放走了，只說如果再有問題會聯(lián)系我們。我?guī)缀鯖]有說幾句話，事件的前因后果，甚至犯人的表情動作都是溫九柏一一述說的。他始終平靜如水，甚至面帶微笑，因?yàn)樗劳龊王r血而慌亂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你的傷口，怎么樣了？”

    回去的路上，我開口問道。

    “嗯？”溫九柏似乎刻意的將手收了收，微笑道，“不是什么大傷，睡一覺明天就好了?！?/br>
    騙人。在屋內(nèi)，我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溫九柏的整個(gè)前胸都被劃傷了。我向他的胸口看去，奇異的是，明明沒有經(jīng)過任何處理，那處傷口卻似乎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舍身救我?！?/br>
    “這個(gè)啊。”溫九柏笑道，“如果當(dāng)時(shí)擋住刀的不是我而是你，恐怕現(xiàn)在就要死了吧?！?/br>
    ——那又怎么樣？我拼命將這句話咽回喉嚨里，但心情卻無法平靜。

    溫九柏認(rèn)識我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幾個(gè)星期的時(shí)間，他真的有理由這樣舍身救我性命嗎？不，應(yīng)該說，他真的是那種會舍身救人性命的人嗎？

    第39章 突變

    剛剛溫九柏向王忠開槍的神情我還歷歷在目，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眼神，就好像人命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而已。他對殺人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

    “你殺死王忠的時(shí)候……”我低垂著眼睛，盡量不讓溫九柏看到我的表情，“有一瞬間我看到他變成了惡鬼。那是怎么回事？”

    “在你冒冒失失的闖進(jìn)屋子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溫九柏把手?jǐn)n進(jìn)衣袖里說道，“那就是‘生鬼’啊。人還活著，但卻已經(jīng)變成了惡鬼?！?/br>
    “我不明白……那王忠到底是人還是鬼？”

    “那你又如何辨別人與鬼的區(qū)別呢？”溫九柏挑眉看我，“人類將自己所恐懼的稱之為鬼，那么在鬼的眼中，人類又是人是鬼呢？或者若是這世界上出現(xiàn)了善良的鬼，那么這鬼還應(yīng)該叫做鬼嗎？說到底，是人是鬼也不過是人類自己心中的標(biāo)準(zhǔn)罷了。那王忠是自己給自己下了非人哉的咒，所以才變成了那副模樣。否定自己的人性，拒絕用常人的方式獲得滿足，久而久之，他的心靈便被妖魔盤踞，變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了?！?/br>
    “所以說到底，”溫九柏輕嘆了一口氣，“只有人才能制造出如此重大的悲劇啊?！?/br>
    “那么溫先生，”我刻意使用了很久不用的稱呼叫他，“我有一個(gè)問題想問你?！?/br>
    溫九柏挑起眉來，“問吧?！?/br>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呢？”我緊盯著他。

    溫九柏似乎沒料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有些驚訝。但一瞬間他就又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是人還是鬼并不是我說了算的，你認(rèn)為我是人還是鬼呢？”

    就像我預(yù)料的那樣，他輕易的就把皮球踢了回來。

    “我覺得溫先生……并不是人類?！蔽乙蛔忠活D的說道。

    “哦？為什么呢？”

    “……在你剛回來的時(shí)候，就知道王忠就是那個(gè)惡鬼了吧？”

    “沒有十拿也有九穩(wěn)了?！?/br>
    “那為什么不提早說出來？”我的語氣里壓著怒氣。

    “還沒有確實(shí)的證據(jù)，不能打草驚蛇?！彼麉s平靜的說道。

    “就算是這樣，為什么在我們剛發(fā)現(xiàn)黑影的時(shí)候你要阻止我沖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