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鬼錄_分節(jié)閱讀_46
“唔?!蔽译S便應(yīng)著,就這么再次閉上了眼睛。在半夢半醒之際,似乎聽到了溫九柏的嘆氣聲,和在我頭頂上輕柔撫摸著的力道。 “你啊,總是這樣。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一夜無話,火車在清晨五點(diǎn)鐘準(zhǔn)時到達(dá)了北寧。在硬座上蜷縮了一夜的我醒來以后渾身上下都在酸痛,腿麻得站都站不起來。反觀溫九柏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幫我拎著行李,讓我懷疑他的身體到底是什么做的。 第48章 二三事 走出火車,我呼吸著站臺上微微干燥的北方空氣,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 北寧,我又回到了這座生我養(yǎng)我的城市。 四周還是熟悉的空氣,熟悉的景物,連從火車站里走出來的這段路都是熟悉的。我的心中涌起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回到家鄉(xiāng),讓我有種既安心又忐忑的心情。 我用眼角偷偷去瞄走在一旁的溫九柏,這家伙的表情還是很平靜,既看不出懷念,也看不出厭煩。但在他的眉間,似乎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是我的錯覺嗎? “怎么了?”溫九柏察覺到我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 “不,就是……”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不行,我還是很好奇?!?/br> “好奇什么?” “你和我二姨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的?。俊蔽液闷娴膯柕?。 溫九柏一聽就笑了,問道,“真的想知道嗎?” “想知道!” 再怎么看,我二姨和溫九柏這兩個人,都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去的。 “這就要從你還沒出生的時候說起了。”溫九柏微笑著說道,“二十年前,我曾經(jīng)在北寧短暫的住過一陣子。和現(xiàn)在一樣,除了除妖師之外,我也有一份用來掩人耳目的‘正?!ぷ?,就是在一所中學(xué)里當(dāng)老師?!?/br> “你居然還當(dāng)過老師啊。”我吃驚道。 “當(dāng)然了,難道你看我不像當(dāng)老師的人嗎?”溫九柏瞇眼笑道。 “學(xué)校沒把你這個不正經(jīng)的老師趕出去真是你的福分。”我翻了個白眼說道。 溫九柏笑了笑,又繼續(xù)說道,“不過,這個不正經(jīng)的老師也就是那時候遇到你二姨張山秋的。” 對啊,說起來,我二姨她也是中學(xué)教師。這么說溫九柏當(dāng)年就是跟她教了同一所中學(xué)? “那時候,她跟我是同事,我們教的是同一個班。雖然不是同一間辦公室,但平時也時常見面。但是就在那個學(xué)期快結(jié)束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br> “不太對勁?” “對。山秋平時是個性格挺開朗的人,但是那段時間卻總是郁郁寡歡,有一次連教科書都忘帶了,打了上課鈴以后又匆匆忙忙的沖回辦公室里取。我呢,本著樂于助人的心態(tài),就去詢問了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結(jié)果她竟然告訴我說,她家里鬧鬼了。” “鬧鬼了?”我聽得津津有味,“那豈不是正好是——” “就是說啊,正好是我的領(lǐng)域?!睖鼐虐匦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的家里每到半夜的時候,都會從廁所里傳出怪聲,是一種指甲抓撓墻壁的說不出的詭異聲音。而她每次鼓起勇氣打開廁所的燈,里面卻什么都沒有了。這樣反反復(fù)復(fù)了一個禮拜,她也沒能擺脫這種怪聲的糾纏?!?/br> “那后來呢?”我不禁追問。 “后來我就答應(yīng)她,當(dāng)天晚上去她家里一探究竟。我們兩個就蹲守在房間里,一直打撲克打到半夜,就在我快贏了的時候,廁所的方向果然傳來了那種古怪的,指甲撓墻壁一樣的聲音?!睖鼐虐厣酚薪槭碌恼f道,“但是,我早就在廁所里布下了陷阱,若是出現(xiàn)了什么,定然會落入我的圈套里的。果然,這時我們就聽到廁所里面?zhèn)鱽砹似娈惖募饨新?,接著就是一陣猛烈的掙扎?!?/br> “那你們……”我吞了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被溫九柏的故事給吸引到了。 “當(dāng)然,我和山秋立刻就沖了過去,踢開了門,打開了燈。這時候——”溫九柏刻意的賣關(guān)子,“你猜這時候我們看見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我催促道,“快說!” “我們沖進(jìn)去一看,被我的符紙和繩索困住的——是一只臭鼬。”溫九柏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臭鼬?” “沒錯,你沒聽錯,就是臭鼬。”溫九柏笑著將胳膊攏進(jìn)袖子里,邊走邊說,“那段時間好像北寧郊區(qū)有很多臭鼬誤跑進(jìn)了城市下水道,張山秋廁所里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就是迷路的其中一只。它肯定是被困在這里好幾天了,這種動物又生性膽小,白天不敢出來,只有在半夜才敢跑出來,四處尋找逃離的辦法。你二姨聽到的指甲撓墻的聲音,其實就是那只臭鼬爪子發(fā)出的聲音。結(jié)果最后,那只氣急敗壞的臭鼬放了一個巨臭無比的屁,然后從窗戶逃走了。只留下我和你二姨渾身惡臭的站在原地。那股味道我真是記憶猶新,過了一周都消不下去?!?/br> 溫九柏?zé)o奈的用手掌在鼻子前方扇了扇風(fēng),好像現(xiàn)在還能聞到那股臭味似的。我則笑得直不起腰,半天才喘過氣來。 “不過,等等。”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什么來,問到,“你說你是二十年前在北寧當(dāng)老師的?” “沒錯啊?!?/br> 我上下打量著他,難以置信的說道,“那你現(xiàn)在到底多大了……” 溫九柏微微一笑,似乎正想回答,卻在這時候,被一聲尖利的聲音給打斷了。 “顧羽!” 這聲音的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強(qiáng),隔著擁擠的人群也能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里。我?guī)缀跏窍乱庾R的渾身一抖,這聲音我太熟悉了。 是我媽。 只要稍微抬起頭,就能看到一個年過四十卻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出站口的最前端,涂著艷麗的口紅,拿著發(fā)亮的漆皮包滿世界的張望著。 “顧羽!”她又叫了一聲,雖然這聲喊叫很快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鬧聲給淹沒了,但卻深深的留在了我耳朵里。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不敢繼續(xù)往前走了。 “怎么了?”溫九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叫你的是你mama吧?” “嗯……”我吞了一口口水。 “怎么不過去?”溫九柏輕輕推了我一下。 是啊……為什么不過去呢。反正就算站在這里,很快也會被她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