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鬼錄_分節(jié)閱讀_90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溫九柏見我沉默,重新拉開了弓箭,淡淡的看向沫雪,“你既然不說話,我就替你做決定了。所謂除妖師,是要對自己接下的委托負(fù)責(zé)的。實(shí)現(xiàn)委托人的愿望才是除妖人的本分?!?/br> 說著,溫九柏的眼神凌厲起來,那支箭是真的要射穿沫雪的心臟的。 “等等!”我立刻出聲喊住了溫九柏,溫九柏偏頭看我,桃花眼里滿是笑意。 “這家伙可是妖怪啊?!彼吐曊f道。 “和她是不是妖怪無關(guān),我有問題要問你?!蔽乙蛔忠活D的說道,“金華貓的皮毛,真的能使人病痛痊愈、長生不老嗎?” 溫九柏的眼睛里一閃而過了贊許的神情,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狡黠笑容,將弓箭放下,說道,“不,并不能。所謂金華貓的皮毛使人長生不老的說法,只不過是無數(shù)個長生不老藥的傳說之一而已。就和古代帝王用水銀煉制仙丹一樣,只不過是人類狂妄的幻想而已?!?/br> 那一瞬間我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老夫婦,平靜的說道,“你們聽到了吧?事實(shí)是,就算你殺了沫雪,也是救不回你老伴的命的?!?/br> 老先生還有些愣神,往前踉蹌了兩步,“什么?不、不,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若是不相信的話,那您大可一試。”溫九柏走到了老先生的面前,伸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但老先生反而后退幾步,狼狽的坐在了地上。 “怎么會,可是……” “人類正是因?yàn)閾碛猩喜∷?,生命才顯得尤為可貴?!睖鼐虐夭患膊恍斓恼f道,“若是失去了這些,那才會變成真正的詛咒呢。” “你憑什么這么說!”老先生氣急敗壞的伸手去抓溫九柏的衣領(lǐng),溫九柏卻反抓住了老人的手腕,表情平靜。 “試想一下,若是你妻子真的病痛痊愈,不老不死了,那又會怎么樣呢?” “那當(dāng)然是天大的好事了!皆大歡喜!” “不,非也?!睖鼐虐仄届o的說道,“對于你來說可能是好事,可對于你的妻子來說,你最多只能再活一二十年了。等你去世以后的時(shí)間,她又該如何消磨?如何面對孑然一世的孤獨(dú)?真正痛苦的不是死者,而是被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活著的人。這一點(diǎn),你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了吧?!?/br> 老先生聞言愣住了,看了看溫九柏,又看了看他的老伴,像是終于醒悟過來似的,長嘆一聲,跌坐在地上。 “謝謝你。”我低聲向溫九柏說道。 “謝我做什么,是你自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睖鼐虐剌p描淡寫的說道。 —————————————————————————— 傍晚,我?guī)е煌?,跟著溫九柏回到了老宅。這是石一彤第一次進(jìn)老宅,他看著復(fù)雜的院落,緩緩開放的花朵和隨風(fēng)搖曳的槐樹從頭到尾都合不攏嘴。 沫雪站在那棵槐樹底下,裙擺隨著微風(fēng)輕輕的擺動著。溫九柏在屋子里沏好了茶,裊裊的白霧從茶壺里飄了出來,不過沫雪并沒有要進(jìn)屋喝茶的意思。 “你是……那個人的孫子?”沫雪抬頭看向石一彤。 石一彤傻乎乎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道說什么。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蹦┼恼f著,“時(shí)間過得太快了。你們?nèi)祟惖纳拖窕ǘ湟粯佣虝?,竟然,已?jīng)過了這么久了?!?/br> 我看著沫雪,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開口說道,“那個人,石一彤的爺爺?!?/br> 沫雪看向我。 “那個人,是喜歡過你的?!蔽覉?jiān)定的說道。 沫雪一愣,驚訝的看向我,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我看了他的日記,他說你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貌美的女子。他真的喜歡過你,只是,作為一個除妖師,他不得不……” “我知道?!蹦┐驍嗔宋业脑?,她的眼眶濕潤了,氤氳著淚水,但臉上卻是笑著的,“我知道,但是,這樣就夠了。我就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 說著,沫雪突然恢復(fù)了元?dú)猓裎覀冏畛跸嘤龅臅r(shí)候那樣,健氣十足的伸出手指指向了石一彤。 “喂,小子!” 石一彤被她嚇了一跳,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 “對,就是你!”沫雪掐著腰說道,“你要好好生活下去,把你爺爺?shù)哪切﹣y七八糟的破爛東西都收拾好!要是你提前把自己的小命賠上了,我就算追到地府去也要揍你一頓,聽見沒有?” 石一彤連忙應(yīng)道,“好,好!沒問題!” “還有你!”沫雪又把手伸向我,沖我勾了勾手指,“顧好人,過來!” 我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好聽她的話,走了過去。 “把眼睛閉上!” 簡直像公主一樣刁蠻任性,我在心里笑著,但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我要對你做超級恐怖的事哦!” 說完,我便感覺到額頭上有軟軟的東西貼了上來,睜開眼一看,是沫雪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親吻。 我不禁露出了一個微笑,而她也回應(yīng)了一個笑容。 “我們以后還能夠見到你嗎?”我低聲問道。 “誰知道呢?!?/br> “你……要走了嗎?” “算是吧。不過,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蹦┲逼鹕眢w,走向了屋子的方向,停在了高高的門檻前。 “喂,溫九柏。” 溫九柏背對著我們,從動作來看,是在小口小口的品茶。 “他們叫你溫九柏,是這個名字吧?!蹦├^續(xù)說道,并且跨過了門檻,站到了溫九柏的背后。 但溫九柏依然端著茶杯,并沒有應(yīng)答。 “九柏,九柏。”沫雪念叨著這個名字,像是在重復(fù),又像是在思考,最后問道,“喂,你……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