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為我是攻_分節(jié)閱讀_103
那頭的江邪回過味兒來了,登時懶洋洋道:“大清早的,你這滿腦子想的都是什么呢,老寇?” 寇繁莫名有點心虛。 他辯解道:“你自己聽你這呼吸聲,怎么可能不想多?” 江老干部準時上線,教育道:“這種時候,就該多背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治……” 寇繁頓時一陣頭疼,趕忙岔開他的話題。他想了想,詫異道:“這幾天怎么沒看見你回家?” 江邪也很茫然,“我為什么要回家?” 寇繁比他更吃驚。 “你不知道?”他說,“伯母不是懷孕了嗎?沒人通知你?” 電話那頭猛地傳來哐當一聲,江邪一下子沒站穩(wěn),從跑步機上摔下去了。 聽說自己是最后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后,江邪氣洶洶殺回了家,“為什么沒人通知我!” 江老爺子摸著茶蓋的手一頓,這才想起自己當時因為受到過大沖擊而遺忘的傳話任務(wù)。他干咳了聲,避開了孫子的目光,偷偷又往綠茶里扔了一小塊方糖。 江邪仍舊不放過他,目光如炬。 “這能怪我嗎?”江老爺子抗不過去了,干脆也扔了茶蓋,同樣氣洶洶望著他,“我當時為什么忘了,你說!” 他本來是過去傳達一個驚喜的,沒想到自己先迎來了一個大“驚喜”,沒有喜,全是驚,差點沒把他這顆老心臟嚇得差點停過去! 江邪想起自己那天被撞破的事來,面上的理直氣壯頓時少了點。他伸手向后捋了捋頭發(fā),不作聲了。 祖孫倆人面面相覷,默契地轉(zhuǎn)開了目光。 “……喝茶?” “……嗯,喝茶?!?/br> 于是桌上的一罐方糖時不時被偷摸一顆,眼看著便要見底了。 第56章 挖個坑 江父回來時, 白川正舉著那個空著的糖罐對著祖孫倆興師問罪??蛇@兩人一個慢悠悠不動聲色品茶,另一個戴著耳機裝作譜曲,誰也不承認是他做的。 江母端著滿滿一罐子話梅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 那架勢跟進了電影院似的。她率先瞧見江父進了門, 立刻懶洋洋招呼, “回來了啊?!?/br> 江父點點頭,將自己帶的包掛到了旁邊的支架上, 從中間抽出了厚厚一沓文件。 “這是什么?”江母又往嘴里塞了顆話梅, 含著它口齒不清地問。 江父卻不動。 他的眉頭蹙地緊緊的, 沉思半晌,這才低低道:“小川呢?” 江母從他的態(tài)度中察覺到了些許異樣。她的身子挺直了些,詫異地打量著丈夫臉上的神情, 心中驀地有了一個猜想。 “這事, 和云南那幫人有關(guān)系?” 江父避而不答, 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之后站起身, “我先去和爸談?wù)?。?/br> 父子兩人在書房里談了整整一下午,到了最后,將白管家也一同叫了進去。江邪一邊撥弄著吉他,一邊注意著書房那里的動靜, 心也像是懸掛在根線上似的,千鈞一發(fā)、搖搖欲墜。 倘若只是尋常的炒作事件, 那根本不需要白川出手。江家父母都是娛樂圈里頭混了幾十載的老人了, 公關(guān)能力數(shù)一數(shù)二, 別說只是被誤會和一個女學(xué)員有一腿了,哪怕是更大的黑料兜頭撲來,只需要內(nèi)部活動活動,再往外發(fā)個聲明,便能讓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消失個七七八八。 真正讓江邪擔心的,是白川。 從成為江家管家開始,白川似乎便是十年如一日地沉穩(wěn)從容,處置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紛繁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在他的梳理下,清晰地像是掌心里的一道道紋路,一低頭,便可以一覽無余。 從江老爺子,到江父江母,再到江邪。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都處在他的照顧之下,他自己如今也不過是三十些許的年紀,行事卻已經(jīng)圓滑干凈的像是個在官場上沉浮打拼了多年的老人。甚至是江家登門的客人有時也不免交口贊嘆,直言白川一人抵得過三四個得力的下屬。 可就算再八面玲瓏,白川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痛處。他不說,并不代表這傷口便已經(jīng)愈合了。 江邪等到晚飯時,終于從江老爺子口中得到了確切消息,從女學(xué)員的身上,他們查出了之前給江邪注射的新型毒品,恐怕和始終在逃的響尾蛇有關(guān)——這才是讓江父在警局里待了這么久的真正原因,他跟隨警車連夜奔赴現(xiàn)場,忙了一天才回到家中。 “恐怕等不了多久了,”江老爺子面容肅穆,“哪怕真是條會咬人的響尾蛇,這個時候,也該露出它的尾巴來了。” 說這話時,他的面前又出現(xiàn)了得意門生那張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那樣年輕的、俊朗的、被熱情與信念所支配著的臉,仿佛放著光。得意門生用那張臉對著自己點點頭,舉手敬了一個軍禮,“老師,我走了?!?/br> 那時的他滿心欣慰,接連說了幾聲好。 “你不僅要走,”他說,“你還要做的漂漂亮亮,那種害人的東西,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讓他們傳進來!” 可是之后他才知道。 這孩子,何止是拼了自己的命,他是拼上了他全家人的命。他到走時也沒有屈服,活的時候,死的時候,都是一個軍人該有的樣子,堂堂正正,背脊挺直。 江老爺子顫抖著手指,望了眼桌旁的白川,狠狠地悶聲咽下了一口白酒。 真是……真是像極了。 可是再像,終究也不是那故人。 明明得了消息,可之后的幾天,白川的面上卻仍舊是絲毫不變,沉穩(wěn)的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他戴著雪白的手套一顆接著一顆處理梅子,來回忙碌于廚房和餐桌,預(yù)備腌制之后給江母做零食吃。江母坐在桌旁看著他忙碌,忍不住道:“小川啊……” 白管家手下動作不停,淡淡地應(yīng)了聲。 “你,”江母換了個坐姿,想了想,終究還是啟唇問,“你想不想去云南那邊兒看看?” 白管家把又一顆梅子放進白瓷碗中,這才抬起頭來,眉目淡然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