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笙似乎還覺得挺有趣，被他逗笑了般笑出聲：“你自己也說了，小朗就是想和我斗個氣，并沒有要和你到海誓山盟的地步，那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還是那句話，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交往，你自己說服他?！?/br>
    秦拓卻并未讓步：“如果我能說服他呢？”他要的就是一個保證，一個就算曲思朗沒有和他有什么發(fā)展，曲氏也不會要挾他的未來的保證。

    曲思笙沒有直面回答，反而反問道：“那如果，你和小朗和你發(fā)生點，什么，實質(zhì)性的問題，”他考慮著措辭，“你又拒絕了他呢？”見秦拓一時沒說話。

    秦拓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如果他只是想和我發(fā)生點什么實質(zhì)關(guān)系，卻不是想更進(jìn)一步呢？”

    曲思笙深思地道：“你的意思是假如小朗和你有實質(zhì)問題，但沒有感情糾纏，你反而會答應(yīng)？”不等秦拓答應(yīng)，他輕聲自語，“那你們還是挺隨便的。”

    秦拓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我們?nèi)μS便，曲總還是想想怎么能讓曲思朗不要和我們同流合污吧，他還是個孩子，我們就放過他吧?！?/br>
    曲思笙笑了，他端起茶盞，沒再看向他，只道，“秦拓，你到底太年輕，想得太美了?！?/br>
    秦拓其實明白，自己這招走的有多險，所以方亞在聽說他和曲思朗同住一個屋檐下的時候曾經(jīng)多次警告過他。也就是曲氏兄弟家教嚴(yán)格，如果這真的是個他想象中的那種富二代，他今天恐怕難逃一局。

    “我知道你們這個圈子里彎彎繞很多，也不能說你不是女孩子就安全多了，你自然會提防。但是你這個心思啊，還是見的事太少?！鼻俭掀分?，“你和小朗自己慢慢磨吧，他受點教訓(xùn)也好，省得在家里天天給我找事。你要能拒絕他，也沒有要讓他出點什么禍?zhǔn)碌脑?，那可就好了。說不定他還想開了，哪天走回大眾生活，不在他那個小眾堆里，我也松了口氣，省得將來還得安慰我家老父親?！?/br>
    秦拓此時此時微微放下心來，這個承諾曲思笙既然給了，他只要保證曲思朗不出什么大事情，那就可以安枕無憂地等著對方乏了走人就可以了。他不準(zhǔn)備繼續(xù)指出曲思笙才是不公平的那一個，只是站起來意思意思地流露出些許歉意地看向曲思笙：“打擾您休息了。”

    曲思笙倒還客氣，將他送到門口，狀似無意地提及方才說過的話題：“我也覺得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小朗可能有點移情作用，你的背影和他前男友有點莫名的相像?！彼镜介T口，開門前頗懷深意地笑了笑，“何況，我覺得他只是喜歡你的臉，色相這種東西，總有消失的一天?！?/br>
    對著關(guān)上的客房門，秦拓覺得一肚子氣發(fā)不出來，最后那句曲思笙絕對是報復(fù)，替他弟弟報仇。他站到電梯里心想，那么大人了，幼稚，太幼稚了！沖著關(guān)好的房門，秦拓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對兄弟，真是，有病！

    第7章 第七章

    七

    這件事最終他還是要報備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方亞聽了他的轉(zhuǎn)述，竟也氣笑了：“你居然一個人去找曲思笙？你知道不知道曲氏背景很雜？你居然還能平安回來，我也是太佩服你了。”

    面對方亞，他倒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事情：“就覺得當(dāng)時你既然能讓我去，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太大危險。”

    方亞真是哭笑不得：“祖宗，我讓你去也是無奈之舉，當(dāng)時那是公司任務(wù)，我只道是哪個美女，誰知道去了以后才是這種情況?！?/br>
    想起酒桌上方亞給他使過幾次眼色，秦拓終于明白當(dāng)時方亞是想圓過去，替他推掉這個事情，沒想到后面發(fā)展的狀態(tài)越來越不一樣了。他含著歉意說：“方哥，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這事其實推不掉，不過沒想到要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

    方亞倒也不在意，這種事情，見的多了自然也就習(xí)慣了，公司的公關(guān)部哪天不得處理點這些問題。他在電話里道：“這些也說不清，正好你明天來趟公司，導(dǎo)演也要見你，雖然內(nèi)定了，試鏡的程序還是要走?！?/br>
    秦拓答應(yīng)了一聲，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特意和曲思朗岔開了時間，如果他要是說要去公司，曲思朗肯定要捎他一程。秦拓索性沒告訴他，等朝九晚五的曲思朗走了，秦拓才掐著點到了公司。

    公司內(nèi)部試鏡也就不用浪費錢打地方，就在他們公司樓里，秦拓去的時候就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大家皮笑rou不笑地打了招呼，很快就叫到他讓他進(jìn)去。這面試鏡連導(dǎo)演都沒有來，而是副導(dǎo)鎮(zhèn)場，顯然作為內(nèi)定的配角，也不準(zhǔn)備太在意。

    這么一個角色，又是投資方塞進(jìn)來的人，還是自己公司的，大部分導(dǎo)演制作方都沒有太大的意見，除非演員水平太差要的薪酬太高，他們才會在私下里吐槽，甚至有時候在媒體采訪的時候還會不點名道姓的批一下。但官方流程還是要走，他一進(jìn)來，試鏡的人員顯然已經(jīng)有點疲了，隨便指了個場景讓他演一下。

    秦拓臺詞功底不錯，尤其他年輕，背詞快，上面的人一提，底下的助理還想著要給他遞個劇本，他已經(jīng)擺擺手道謝表示不用了。副導(dǎo)抬眼看了一下，就見他鞠了個躬，微微想了想，便拉開架子演了起來，雖然沒有人幫他演對手戲，他一個人對著導(dǎo)演們倒也深情款款。

    他這段演的是向女主第一次述衷腸的時刻，當(dāng)時看劇本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設(shè)雖然看上去為了上司黨國盡衷盡心，表面上也一肚子花花腸子，倒是女孩子們喜歡幻想的那種類型：外面看似風(fēng)流，實際心里如一，對心上人柔情款款，和他上司剛毅冷靜的模樣完全相反。盡管是個男三，倒還是挺搶戲的人設(shè)。

    走過場的一段戲倒也不長，他演完抬頭看見副導(dǎo)若有所思，秦拓就覺得自己這一段應(yīng)該還比較符合這位老師的要求。他正準(zhǔn)備套路地表達(dá)一下謝意，未想到副導(dǎo)開口問：“你倒不耍個帥？”

    在場的其它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秦拓就知道這次他押對了。剛才在門口一看來面試的人員，他就知道這些人最喜歡的表演手法就是扮酷耍帥，把自認(rèn)為最帥的一面找準(zhǔn)鏡頭。所以秦拓方才演的時候即沒有特別關(guān)注用來記錄的鏡頭，也沒有耍帥扮酷，他反其道而行，演了一個老式內(nèi)斂溫柔的翩翩公子。劇本上沒有明確地寫這個人設(shè)，他預(yù)計前面的人都沒有用這一套路，而審美疲勞的試鏡老師們才有可能會注意一下他。

    當(dāng)然他不能這么表示，聽了副導(dǎo)的打趣，他也跟著其它人一起笑了笑，才道：“不夠帥怎么耍嘛。”

    他這句話引得上面的老師們更笑的厲害，副導(dǎo)點點頭：“行吧，回去等通知吧?！?/br>
    雖然這是一句誰都要聽到的話，但是秦拓覺得，起碼未來在劇組里可期待的更多點。就算他現(xiàn)在是個十八線，大家也都想往前走一走。

    出一試鏡廳，他立刻就去找方亞。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見方亞和一個女星說話，他在玻璃窗后比劃了一下，到一邊的茶水間等著。才到茶水間門口，就聽里面有兩個人壓低聲音說話，說的是他熟悉的名字，他頓了一下，停在了茶水間外。

    “那個曲思朗什么來頭？事兒那么多？一個劇本就他問來問去，還以為自己多好學(xué)呢！陳總還不讓說?！?/br>
    “不讓說就別說了唄，你還能說陳總？肯定是哪兒塞進(jìn)來的，玩兒兩天自然就出去了。忍一時之氣吧。何況這劇本他又說了不算。”

    “他問那個問題太煩了。什么男三怎么能這么演，劇情一點也不燒腦，不能把觀眾當(dāng)傻子。有本事他自己寫一個燒腦的自己拍去?，F(xiàn)在這個市場，他寫得出來也得有人買嘛?！?/br>
    “職場小白，誰都有那個時候，你忘了你那會兒……”

    里面兩人嘮叨了兩句，就要出來，秦拓忙做出剛過來的樣子，雙方錯身而過，都沒有注意他。秦拓在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袋泡茶，心道：果然是到哪兒也要找點事。

    讓曲思朗不說話，那是太難了。他大概如何都是要有話直說的。實際上曲思朗的想法也不錯，但這個劇本原就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所寫，他那些想法當(dāng)然讓同組工作的人員討厭。如果把他換個真燒腦的劇組，大概大家還可以一起吐吐槽。只能期望男一和男二不是那種咖位大到要改劇本的人，否則曲思朗非得鬧出點事來不可。

    晚上回去是不是得提醒他一下？他才想著，就看見曲思朗拎著個杯子微低著頭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來看到有人才抬起頭來，未想到居然是他，曲思朗一瞬間竟露出一絲驚喜。

    看到他這個表情，秦拓一時竟無法回視。曲思朗就算接近他的方法用的不合他的意思，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君子。他微垂下眼睛，就聽曲思朗道：“你怎么這個時候突然來了？”

    秦拓轉(zhuǎn)著放在茶水臺上的紙杯，抬起頭沖他笑了一下：“來看看小曲總的工作環(huán)境。”他這個笑容看著親切，但實際上帶著幾分促狹。

    曲思朗立刻就明白他在開玩笑了，但他還是挺高興，反問道：“你今天有工作？”

    秦拓點頭：“試鏡?！彼鞠胝f，你哥搭的橋，但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沒話找話地說，“你要喝茶還是喝咖啡？”

    曲思朗搖頭：“都不要，我就是出來避避風(fēng)頭。”他探頭看了看，才小聲道，“大概我把編劇組的人惹到了，他們說話都陰陽怪氣的。”

    喲，你還知道你說話能把人惹到了。秦拓還同說話，就聽曲思朗感嘆地道：“難怪那些職場工作指南類的書里說，工作了以后要武裝到牙齒，少說多做。你說這樣不累嗎？”

    秦拓聽了一時好笑，小曲總還用得著看這種書？只是他還沒接話，方亞就進(jìn)來了。方亞正要打招呼，但看到曲思朗也極為驚訝，他本想叫小曲總，但緊跟著又進(jìn)來一個宣傳部的工作人員，方亞只好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小曲?！?/br>
    秦拓立刻就明白，這公司里居然沒有人知道曲思朗的后臺，只道他是來實習(xí)的。宣傳部的人也笑瞇瞇地向他們打了招呼，拿了條咖啡就走了。曲思朗看他們這是要談工作的意思，居然識趣地擺擺手走了出去。

    方亞領(lǐng)著秦拓向自己的辦公室里走，等看不到曲思朗了才小聲說：“你搞什么？”

    秦拓莫名其妙：“我能搞什么？”

    方亞在公共領(lǐng)域不好說什么，直到把他領(lǐng)到自己的辦公室里，關(guān)好門，才嚴(yán)肅地說：“秦拓，你別打那些鬼主意?！?/br>
    秦拓心里轉(zhuǎn)了幾圈，終于不滿地說：“我能打什么鬼主意？都和你說了我和曲思朗不是那種關(guān)系?！?/br>
    方亞有點焦躁地繞著自己的辦公桌轉(zhuǎn)了兩圈，才敲敲桌子道：“要是今天想養(yǎng)你的是曲思笙，這事要么你同意，要么你拒絕，無非就是一個資源給不給的問題。但今天是曲思朗！你試想一下，這小祖宗出點事，曲家能放過你？這不是能不能給你點資源的問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