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隆庭轉(zhuǎn)回頭沖她笑了一下：“沒什么?！?/br>
    岑司祁依舊呆呆看著霍隆庭，霍隆庭卻沒有再給過他一個眼神，霍隆庭的身邊不停地有人來去，與他寒暄碰杯，他聽到霍隆庭與人介紹他身邊的林慧貞，說那是他的女朋友。林慧貞微微笑著，自信而美麗，她站在霍隆庭身邊，絲毫沒有被他的光芒掩蓋，她與他一樣那么耀眼出眾，所有人都在說他們很登對，祝福著他們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而他只能永遠站在見不得光的暗處，看著他們的幸福，做這個世上最愚不可及的傻瓜。

    魏冬已經(jīng)拿到了影后的簽名，激動的不能自己，沈之禾也很開心地與一名大師級別的學(xué)者合了影，他們都在笑著鬧著，只有岑司祁幾乎站不住了，他想要逃離這里，現(xiàn)在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我們走吧，”他拉住了沈之禾的袖子，紅著眼睛幾乎是在哀求他，“之禾，我們回去吧，現(xiàn)在就走好不好？”

    “你怎么了？真的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岑司祁用力搖頭：“我想回去……”

    細心的沈之禾已經(jīng)覺察出了他的不對勁，雖然不知道原因，他也立刻把玩瘋了的魏冬喊了回來，與劉向陽說了一句，讓他叫司機把他們先送回學(xué)校。

    回程的路上沈之禾與魏冬不停問岑司祁到底怎么了，岑司祁卻只是搖頭，他的手機里有霍隆庭幾分鐘前發(fā)來的短信：“晚上我去你那里，我們好好談?wù)劙?。?/br>
    岑司祁自嘲苦笑，至少霍隆庭還愿意跟他談一談，而不是依舊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是他已經(jīng)有了可以結(jié)婚的另一半，他們之間又還有什么好談的呢？

    三年一場夢，也終于到了該醒的時候了。

    第三十二章

    霍隆庭喝了不少酒，他一進門岑司祁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還有那一款香水的味道，之前他每次去見的人果然都是慧貞姐，岑司祁心里想著著，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又覺得這似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他只是霍隆庭養(yǎng)的一個玩物，有什么資格要求他不再有別人，更何況，那是他可以結(jié)婚的真正的另一半，他才是那可恥的第三者。

    他只是覺得悲哀而已，自己怎么就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連道德底線都被霍隆庭踩到了腳下，如果慧貞姐和林教授知道了他與霍隆庭真正的關(guān)系，他們會怎么看他，他還有臉去面對自己的恩師嗎？

    霍隆庭看著面前垂著眸眼眶微紅的岑司祁，那種十分不舒服有如如鯁在喉的感覺又一次冒了出來，之前在酒會現(xiàn)場見到岑司祁他確實很驚訝，顧及到身邊的林慧貞他沒有搭理他，卻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看到他神情恍惚搖搖欲墜的模樣，他幾乎沖動得想要上去抱住他，后來岑司祁跟著同學(xué)離開了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心里卻又怎么都不踏實，所以發(fā)了那條短信給他。

    霍隆庭其實并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與岑司祁解釋什么，他只是他花錢包養(yǎng)的小情人，他根本不用顧慮他的感受，他的所作所為若說有對不起的那個，也該是林慧貞。在與林慧貞定下關(guān)系后他其實就已經(jīng)在考慮要怎么處理岑司祁的事情，之前約定好的三年也不剩多少時間了，他舍不得放岑司祁走，但是齊人之福這種東西，卻并不是那么好享的，他也不想學(xué)他的父親和兄長，身邊看似人多，最后卻都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被岑司祁撞破他與林慧貞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是注定的。

    只是看著岑司祁這么難過，他又終究心有不忍，還是打算與他說清楚：“我和林小姐……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她很溫柔賢惠，我需要一個妻子，她是最合適的人選?！?/br>
    岑司祁點頭，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知道了，謝謝霍先生愿意跟我說清楚，沒有讓我平白做了惡人?！?/br>
    霍隆庭聞言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煩悶不堪的情緒，冷了聲音：“你想現(xiàn)在就離開我嗎？”

    岑司祁閉了閉眼睛：“不然呢？霍先生已經(jīng)和慧貞姐在一起了，難道我還要留在這里做你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嗎？我也是有自尊的……我雖然賣給你了不代表我就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慧貞姐是林教授的女兒，我怎么能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霍隆庭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臉色很難看，他的性格一貫霸道，骨子里也是自私的，即使之前一直想著岑司祁應(yīng)該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不該被禁錮在他身邊，甚至今晚來這里之前他已經(jīng)想好了要放岑司祁離開，但是真正親耳聽到岑司祁說出口，卻又十分之不痛快。

    他覺得不應(yīng)該這樣，岑司祁的反應(yīng)不該是這樣，他應(yīng)該舍不得，應(yīng)該哭著求自己，讓自己猶豫心軟，而不是這樣冷淡地說著他也有自尊。

    “明天我叫人去辦理過戶，把這套房子過給你，以后你還是住這里?！?/br>
    霍隆庭的聲音有些啞，黝深的雙瞳里有壓抑不住的怒氣，岑司祁的心下卻是一片冰涼，他麻木地搖頭：“不用了，霍先生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套房子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霍隆庭猛地掐住了他的下頜，收緊手力道大的讓岑司祁幾乎要窒息：“你知道這套房子值多少錢嗎？別人求都求不來，我給你你為什么不要？！”

    岑司祁一雙大眼睛里不停涌出生理性的淚水，他倔強地瞪著霍隆庭，一字一頓道：“我不要?！?/br>
    “我說了給你你就給我收著！”

    “我不要?！?/br>
    那之后便是沉默，僵持到最后，岑司祁的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完全喘不上氣來，卻咬緊了牙關(guān)不肯求饒，霍隆庭終于松開了手，卻依舊在質(zhì)問他：“你是不是故意在跟我斗氣？”

    岑司祁抬手抹去滿臉的眼淚，片刻之后終于啞聲回答他：“霍先生以為我很喜歡這里嗎？你不來的時候我寧愿在寢室里待著也不想來這里，這個地方讓我覺得難堪，它時刻提醒著我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房間里的那張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躺上去過，我跟他們一樣為了錢躺在你身下，我覺得我真的好臟，做你的金絲雀，是我這輩子都洗不掉的污點。”

    這番話成功激怒了霍隆庭，岑司祁被他用力推到墻上，后肩痛得他幾乎倒抽氣，霍隆庭欺身過來，壓制住他，聲音里的怒氣已經(jīng)不加掩飾：“你覺得臟是嗎？我把你捧著寵著溫柔對你你覺得臟，那么現(xiàn)在呢？這樣是不是更臟？”

    他的手扯開了岑司祁的褲子扣子，用力將他的外褲連同底褲一起拽了下來，岑司祁的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的赤裸，霍隆庭的舉動仿佛一個響亮的巴掌，這一次不是拍在臉上，而是拍在了他的心口，他沒有掙扎，只是閉上了眼睛，任由霍隆庭壓著他翻過身去，毫不溫柔地從背后刺入，無情地在他的身體里征伐。

    咬破的嘴唇里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十根手指摳進墻里磨得血rou模糊，身后那個地方被反復(fù)地蹂躪，錐心刺骨的痛，分不清是身體還是心。

    在岑司祁幾欲昏厥之前，霍隆庭終于停下了動作，他把人抱進懷里，看著岑司祁睜著一雙不停流淚卻毫無光彩的眼睛一句話都不再說，忽然就后悔了，他這是在做什么，昏了頭了嗎？心里像被人用重物反復(fù)敲擊，難以言說的鈍痛蔓延全身，第一次，霍隆庭意識到，這種感覺或許就是心痛。

    “對不起……”他抱著岑司祁說出以前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的話，“我做過頭了，你別哭了……司祁你別哭了，我不逼你了……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霍隆庭有些語無倫次，他覺得自己就快要失去岑司祁了，明明以前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為什么真正到了現(xiàn)在他會覺得心痛甚至要發(fā)瘋，他不想放岑司祁走了，腦子里隱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把岑司祁留下，無論如何也一定要留下他。

    岑司祁的瞳仁緩緩動了一下，許久之后，才吶吶道：“霍先生……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第三十三章

    畢業(yè)典禮在六月下旬，大學(xué)生活即將結(jié)束，走到了人生的轉(zhuǎn)折點上，每一個畢業(yè)生的心里或許都有著各式各樣的觸動，臺上他們的老校長在慷慨激昂地發(fā)表著演講，鼓勵著這些或?qū)⒆呦蛏鐣驅(qū)⑷ネ澜绺鞯剡M一步學(xué)習(xí)深造的天之驕子們，臺下的岑司祁悄悄握緊了手心，十分鐘之前他收到短信，他的E國簽證已經(jīng)下來了，明天就可以去大使館領(lǐng)取。

    拿到那兩本沉甸甸的學(xué)位證和畢業(yè)證，岑司祁長松了一口氣，五年的時間，終于收獲了最終的成果，即使過程中摻雜著許許多多的不堪，至少他沒有辜負自己。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后，穿著學(xué)士服的學(xué)子們開始三三兩兩地在學(xué)校里拍照，來觀禮的學(xué)生家長也很多，學(xué)校里到處都是人，他們寢室四個只有劉向陽的父母來了，二老樂呵呵地舉著相機，在教學(xué)樓前給他們拍合影。

    學(xué)士帽高高拋起，最青春無悔的歲月在這一刻定格。

    魏冬找了一份全國排名前三的大地產(chǎn)公司的工作，明天就會正式去報道，沈之禾也打算后天回老家，不過三個月后他又會回學(xué)校來繼續(xù)讀研究生，劉向陽已經(jīng)開始在自家的公司上班，從基層開始磨練，他們?nèi)艘琅f會留在這座城市，以后也經(jīng)常會有相聚的時間，只有岑司祁一個，要去到萬里之外的另一個國家，開始他獨自一人的留學(xué)生涯。

    “你小子走了以后我們打麻將都三缺一了?！?/br>
    說是這么說，但其他三人都為岑司祁能有這樣的機會而感到高興，他要去的是E國最好的公立大學(xué)，以后的前途無可限量，即使作為他的室友，也會覺得與有榮焉。

    “明天就能去拿簽證了，我打算下個月就過去?！贬酒钜埠荛_心，陰霾終于都要過去了，他只要往前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聞言其他三人很驚訝：“下個月就去？不是還有好幾個月才開學(xué)嗎？那邊的住宿什么的搞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