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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鳥[年上]_分節(jié)閱讀_31

    “下個月簽證就生效了,盡早過去吧,提前熟悉一下,宋學(xué)長說幫我聯(lián)系了他在那邊的同學(xué),去了有個照應(yīng),住宿什么的有他們幫忙不會有什么問題?!?/br>
    他最終能去E國留學(xué),確實要感謝很多人,林教授,宋學(xué)長,他們都給了他很大的幫助,岑司祁想著,半年前那個傻乎乎為了虛無縹緲得不到回應(yīng)的卑微感情想要放棄前途的自己確實傻透了,或許他還應(yīng)該感謝霍隆庭,沒有讓他太晚清醒過來,還來得及去追回差一點就要錯失的機會。

    對霍隆庭,他并不怨恨,霍隆庭也并不欠他的,從一開始就是他模糊了他們之間的包養(yǎng)關(guān)系,擅自在你情我愿的交易中投入感情,最后的痛不過都是活該和報應(yīng)。

    他其實依舊很感激霍隆庭,當年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給了他希望,這三年也給過他短暫的幸福和快樂,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教學(xué)樓旁的路邊,霍隆庭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待到岑司祁與他的同學(xué)拍完照,才朝著他走了過去。

    那晚之后他與岑司祁都沒有再提起那些難堪的事情,這三個月他們依舊像以前一樣,他給岑司祁發(fā)短息,他就會去錦江花園等他,他沒有明確表態(tài)會不會放岑司祁走,岑司祁也沒有再失態(tài)地求他放過,那個晚上的事情就仿佛沒發(fā)生過一般,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又有什么東西終究是不一樣了。

    岑司祁不再無意識地笑著與他撒嬌,不再在他加班的時候給他發(fā)短信問他過不過去,甚至在床上,也變回了當年他剛跟他的時候那樣,隱忍不言,沉默以對。

    霍隆庭說要想一想,事實上到今天他也依舊沒有想清楚到底要拿岑司祁怎么辦,他舍不得放岑司祁走,又不能委屈他依舊做自己的地下情人,但要他放棄一直以來根深蒂固的思想,去與一個男孩廝守終身,霍隆庭又并不覺得自己對岑司祁的感情真的就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這幾個月他與林慧貞的交往也淡了許多,事實上他們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一直都停留在單純的牽手擁抱的階段,林慧貞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她應(yīng)該有察覺到什么,卻也一直沒有問過他,對于她,霍隆庭同樣是于心有愧的。只是他心里隱約又希望,林慧貞能主動放棄,替他做出選擇,那樣他可以說服自己,不是他想要去選這樣一條偏離了人生航向的路,是對方不要他而已。

    或許就是因為無論怎么選都心有不甘不能兩全,他才會左右為難。

    岑司祁與室友說著話,抬眼就看到正朝他走過來的霍隆庭,他愣了一下,迎上前去,小聲問他:“霍先生你怎么來了?”

    “今天是你的畢業(yè)典禮,前兩天我不是跟你說過會過來給你捧個場的?”

    岑司祁點了點頭,對于霍隆庭的出現(xiàn),他并不是特別驚訝也沒有過期待,甚至連難堪和尷尬都不覺得了,無論怎樣,都已經(jīng)是最后一次了。

    劉向陽的父親見到霍隆庭倒是頗為意外,過來與他寒暄,霍隆庭解釋道:“之前一直沒有說過,司祁是我表弟,他今天畢業(yè),我來看看他?!?/br>
    他的話一出口,劉向陽他們幾個全都詫異不已,魏冬撞了撞岑司祁的肩膀,壓低了聲音控訴他:“我靠你小子竟然是霍董的親戚?以前怎么從來沒有聽你說過?真人不露相啊你?”

    岑司祁淡道:“遠親而已,我跟他其實不是很熟?!?/br>
    魏冬與劉向陽依舊對他和霍隆庭的關(guān)系好奇不已,圍著他問東問西,只有沈之禾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正與劉向陽父母寒暄的霍隆庭,再看向面色平靜卻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悵然之感的岑司祁,不由地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霍隆庭與劉向陽父母說完話,偏過頭看了岑司祁一眼,問劉父:“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和司祁拍張照?”

    “當然沒問題?!?/br>
    岑司祁也沒有拒絕,他們并肩站在教學(xué)樓前的臺階上,留下了三年時間的唯一一樣合影。

    拍完照霍隆庭便要趕去機場,他今天要去國外出差,一個星期后才會回來,原本就是特地抽空來的這里,走之前他叮囑岑司祁:“你回去好好休息幾天,等我回來帶你去旅游?!?/br>
    岑司祁笑了一下,看著霍隆庭:“你去吧,一路平安?!?/br>
    霍隆庭點頭,轉(zhuǎn)身離開,岑司祁看著他,一直到他走到車邊,再次朝他揮手坐進了車里,岑司祁輕抿起唇,在心里無聲道:“霍先生,再見?!?/br>
    第三十四章

    畢業(yè)典禮結(jié)束的第二天,岑司祁順利拿到了簽證,那之后他最后一次去了錦江花園。

    原本是想把留在這里的東西收拾走,走進這個臨時住處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東西留在這里,這里的一針一線都不屬于他,他也不想要。

    那兩樣拿到之后就一直鎖在抽屜里的生日禮物放到了茶幾上,連同那張存著這三年來霍隆庭給他的所有學(xué)費和生活費的銀行卡。

    最后一次環(huán)顧這個帶給過他痛苦和難堪,也給過他短暫的甜蜜和快樂的地方,岑司祁閉起眼睛微微一笑,不再留戀,留下房門鑰匙,大步離開。

    在樓下的小花園里找到了那只他已經(jīng)散養(yǎng)了快三年的貓,岑司祁把小家伙抱起來,摸了摸它的腦袋,低聲呢喃:“對不起,我食言了,沒辦法養(yǎng)你了,我把你交給別人好不好?”

    他已經(jīng)和劉向陽說好了,把貓抱去給他養(yǎng),劉向陽的母親是全職主婦,最喜歡這些小動物,一定能照顧好這個小家伙。

    小貓睜著琉璃珠一樣的眼睛看著他,貼著他的手臂蹭了蹭。

    抱著貓即將走出小區(qū)大門時,貓兒忽然在他懷里劇烈掙扎了起來,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想要把它抱走的意圖,小貓從他的手里跳了下來,轉(zhuǎn)身就往后跑,岑司祁趕緊追上去,貓兒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后鉆進草叢里很快就沒了身影。

    岑司祁愣了愣,還想把貓找回來,但無論他怎么呼喊,平時一叫就到的小貓卻怎么都不肯再出現(xiàn)了,最后他只能無奈苦笑,連貓都不肯跟他走,大概注定了他帶不走這里的任何東西吧。

    那之后,岑司祁買了一張南下的火車票,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他打算走哪算哪,用這最后一個月的時間去天南海北地轉(zhuǎn)一轉(zhuǎn)。

    霍隆庭是在一個星期之后回來的,下了飛機回程的路上便給岑司祁的手機號發(fā)了短信,但是第一次岑司祁沒有在第一時間回復(fù)他的消息,霍隆庭打電話過去,回答他的卻是冰冷機械的提示音,對方關(guān)機了。

    他慢慢沉下了眸色,示意司機直接把車開去了錦江花園。

    房子里冷冰冰的,每次他回來會做好飯等他幫他拿衣服遞茶水的岑司祁不在了,霍隆庭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擺在茶幾上那十分顯眼的幾樣?xùn)|西,他的額頭緊鎖了起來,四處看了一圈,似乎什么東西都在,又似乎有什么已經(jīng)不在了。

    做打掃的阿姨接到霍隆庭的電話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五天前她去的時候那幾樣?xùn)|西就已經(jīng)在了,她不敢亂動就一直放在那里,這一個星期房子里都沒有人住過的跡象,廚房沒有用過,房間里床單上的褶皺似乎都不曾變過。

    霍隆庭掛斷電話,頹然地坐進沙發(fā)里,岑司祁走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毫不留戀地逃離了他,沒有帶走他給他的任何一樣?xùn)|西,就這么走了。

    許久之后,扣在茶幾上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霍隆庭立刻拿了起來,看到屏幕上出現(xiàn)的“林慧貞”三個字又皺著眉扔了回去,煩躁地扯了扯衣服領(lǐng)帶。

    電話那頭的人鍥而不舍地一再重復(fù)撥打,霍隆庭不得不按下接聽,林慧貞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你回來了?”

    “剛下機?!?/br>
    “晚上有空嗎?一起出來吃個飯吧?”

    “不了……”

    “我有話想跟你說,出來吧,不會耽誤你很久的?!?/br>
    霍隆庭無可奈何地點了頭,與對方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掛斷之后他嘗試著再一次撥打岑司祁的電話,那頭卻依舊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那一瞬間怒氣猛地從心頭躥起,霍隆庭一腳踹上面前的茶幾,那一塊價值百萬的手表從表盒里飛出去摔在大理石地板上,表盤上出現(xiàn)了道道斑駁的裂紋,掉在墻角的垃圾桶邊,仿佛隨手一擲的垃圾,那也是岑司祁不要了的東西。

    霍隆庭黑著臉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林慧貞定的餐廳是之前給霍隆庭過生日的那一間,今天的她沒有再精心打扮,只穿了一身很普通的套裙,霍隆庭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不同。林慧貞看著面前心不在焉一直在走神的男人,心下輕嘆,霍隆庭是不在意的,無論自己是什么樣,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看進過眼里。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她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到,霍隆庭心里有人,那個人卻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