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頸處的阻隔貼早就被撕開了，隨嶼剛剛仔細(xì)看過，那一片都敏感地發(fā)紅。

    他曲指溫柔地象征性地?fù)狭藘上?，想著一?huì)給楚晏抹藥。

    楚晏自然是不滿，皺著眉就要不樂意，隨嶼卻突然收手，把他整個(gè)人又緊緊往身前一箍。

    楚晏被他動(dòng)作嚇到，抬頭就瞪，“你干什么！”他慌忙撐手在隨嶼身上，低頭急急看了眼他腹部和隨嶼腹部之間。

    隨嶼這才恍然驚覺不妥，忙跟著覆手護(hù)住他小腹。

    楚晏被他迅速的反應(yīng)動(dòng)作取悅，輕哼。

    “楚楚?！彪S嶼又叫他。

    “干什么！”楚晏兇死了，被隨嶼搞得煩躁，就知道喊他，問他話又不說。

    楚晏氣呼呼地看著隨嶼。

    隨嶼遲疑兩秒，還是問出了困擾幾日的問題，“你在鬧什么?！?/br>
    他話一出，楚晏臉色就一變。

    “你他媽有?。?！”楚晏陡然開始掙扎，被氣得面紅耳赤。

    他掙扎太厲害，隨嶼不敢強(qiáng)制他，只得收了手。

    楚晏瞥見他動(dòng)作，氣血直往上涌，剛剛投喂時(shí)的溫柔全都像喂了狗，楚晏眼睛又覺得酸澀，他開始口不擇言。

    “我說我不生孩子你聽不懂嗎？！”他晃著蔥白的一根手指直剌剌地戳著肚皮以下對(duì)著隨嶼吼道，“我不要給你生孩子??！”

    楚晏氣得又要哭了。

    隨嶼沉著臉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楚晏手腳并用，想從隨嶼腿上爬下去，腰間卻被緊緊箍住。

    “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楚晏抬手就捶他，這次手下沒收力。

    相互作用的力，楚晏手有多疼，他就知道隨嶼疼不疼，委屈得眼睛都要紅得沒邊了。

    隨嶼還是不說話。

    楚晏惡狠狠地看隨嶼一眼，“你放過我吧，你把我丟回去好不好，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被你撿回來，我不要這樣，我不要跟你結(jié)婚?。　?/br>
    他說著眼淚涕泗，胡亂地?fù)u頭，望著隨嶼的眼睛里挾著陌生和害怕。

    脆弱得像被拋棄的流浪貓。

    他突然的情緒崩潰，讓隨嶼措手不及。

    “楚楚?！彪S嶼抿唇抹著楚晏的眼淚。

    楚晏揮開他手，很無力。

    他垮下肩，像是一瞬間的力氣用盡，眼里滿是瘡痍。

    楚晏忽然覺得自己特別悲哀，無論他做什么，怎樣鬧，怎么跟隨嶼說，隨嶼都只會(huì)事后不解地再問他一句，“你在鬧什么”。

    隨嶼說這話的語氣，永遠(yuǎn)帶著無限的包容，仿佛他不是在索求問題的答案，只是普普通通地陳述性問一句，“你在鬧什么”，“還會(huì)鬧嗎”，就是不論問題的答案如何，他都當(dāng)作提前給予了他包容。

    是事前事后都給他甜糖，就不怕他跑這意思嗎。

    “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我不想被你撿回來，我不想代替你在老爺子面前賣乖，我不想做你的童養(yǎng)夫被迫喜歡你，我不想和你結(jié)婚，我更不想給你生孩子，”楚晏卸了掙扎的力氣，看著隨嶼，語氣冷漠。

    話里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他知道。

    隨嶼聽著后面那幾句，果然一秒就沉了臉，放在楚晏腰上的手也倏地收了回去。

    楚晏克制不住地身體開始輕輕發(fā)抖，他不敢去想后面的結(jié)局是什么。

    隨嶼真的不會(huì)要他了嗎？

    時(shí)間過去了兩秒，楚晏卻覺得過去了很久，他看著隨嶼開口，清俊的眉眼還是矜貴漂亮，如墨的長(zhǎng)發(fā)垂下來，掃過了他的手。

    “好?！彪S嶼傾身把他放到床上，然后站起身。

    楚晏聽見他說，“我會(huì)盡快安排手術(shù)?！?/br>
    那一瞬，周遭事物全都靜謐了，楚晏驀地紅了眼，怔怔地看著隨嶼，看著他身影再次消失在門里。

    淚水推搡著要落下，他卻執(zhí)拗地死咬住唇，硬生生想要憋回去。

    心恍惚著被揪成一團(tuán)，他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折磨了誰。

    第72章

    隨嶼其實(shí)沒走，隔壁的小畫室連著臥房，里面有面共同的墻被打通。

    室內(nèi)安靜，他放輕腳步，慢慢往臥室里面渡過去。

    然后他站在衣帽間門口，聽見楚晏悶在被子里的抽氣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還欠著嗝。

    被委屈到不行。

    隨嶼一動(dòng)未動(dòng)，看著床上鼓起的那一團(tuán)小山包，眼眸里的幽色沉得厲害。

    他離開多久，楚晏就在這房間住了多久。

    楚晏由最初的拘謹(jǐn)?shù)胶髞淼男⌒奶剿?，房間始終保持著他離開前的狀態(tài)，除了衣帽間也除了畫室。

    畫室的東西不知道楚晏是什么時(shí)候才去小心窺探的。

    隨嶼中途回來那次，楚晏畫畫已經(jīng)畫得很好了，還使了手段偷偷哄騙他，先畫了張拙劣的畫擺在最上面引得他注意，又適時(shí)露出底下藏著的那一幅線條流暢優(yōu)秀的，賣得一手好乖。

    那種覬覦他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融化在他僵硬又努力平復(fù)跳得太快呼吸的動(dòng)作間。

    特別是垂頭盯畫不看他的樣子，別扭又藏羞，偏偏那衣領(lǐng)下滑，露出來的嫩白脖頸纖長(zhǎng)又柔軟，貼著阻隔貼的后腺都是將露不露的。

    隨嶼當(dāng)時(shí)看著他是勾著笑的，在楚晏看不見的地方，眉眼懶懶上挑，把某人攥著衣擺努力往后壓的小動(dòng)作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幅被楚晏用來邀功引注意的畫，后來成了臨摹畫，被重復(fù)描了無數(shù)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