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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抓著一只風箏,不停奔跑,可剛放起來卻又墜了回去。 “那……”他遲疑了好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么?” 江呈勾著嘴角,意味深長道:“你天天跟他膩在一塊兒,他喜歡誰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謝衍的瞳孔微微放大,怔在原地。 人的記憶經(jīng)驗大量地被儲存在人的潛意識之中,一旦受到外來信息刺激,意識就會積極地做出反應。 江呈特意用了“膩”字和一個反問句式當成刺激源,但凡謝衍曾經(jīng)往那方面設想過,那么他一定會再次聯(lián)想到那個信息。 結(jié)果很明顯,謝衍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信息,詫異驚奇同時又不乏驚喜。 雖然他最后搖了搖頭,但江呈還是確信他聯(lián)想到了一些事情,否則他應該繼續(xù)追問,而不是呆呆地搖頭。 “仔細想想吧,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江呈用了十分篤定的語調(diào)將他點醒,又適可而止地沖他揮揮手,“我先走了,晚安啊小朋友?!?/br> “晚安。” 江呈離開后,謝衍仍像座雕像似的立在門口。 他是個記性極好的聰明人,能在瞬間將一些拋在腦后的細枝末節(jié)串聯(lián)起來。 瞿錚遠那么怕麻煩的一個人,總是不厭其煩地陪他做脫敏訓練;送他上學,接他放學,帶他去各個地方吃大餐;在醫(yī)院病房里讓他剝茶葉蛋時有意無意地撩撥;在學校里的那句意味不明的反問;還有每次都戳中他喜好的甜點,看他的眼神…… 再加上江呈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再聽不懂就成虎子了。 不過明白歸明白,能不能消化又是另一回事情。 他很是納悶,瞿錚遠不是異性戀么,為什么會對他產(chǎn)生這樣特殊的情感? 他們性別一樣,年齡相差很多,身世背景和條件更是云泥之別,將來還很可能成為親戚。 實在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又或者說,只是心念起了鬧著玩玩? 就像班上女同學有那么多“老公”一樣,等這股新鮮勁沒了就過去了。 虎子仰頭看他,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直到房間里傳出沉悶的一聲響。 瞿錚遠翻身滾地上去了,謝衍趕緊跑過去將人拖到床上。 瞿錚遠的酒量算不上多好,但酒品還行,喝多了不哭不鬧不唱歌,卷著被子悶頭睡大覺。 謝衍替他把鞋襪脫了,伸手去解皮帶扣時,瞿錚遠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他沒有睜眼,語氣聽起來倒是滿滿的戒備。 謝衍揶揄道:“給您脫褲子啊大哥,您不是特愛裸睡嗎?” 瞿錚遠被頭頂?shù)臒艄獯痰帽牪婚_眼,腦袋微仰,瞇著一道細縫看他,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畫面里還都是重影。 好半天他才認出來那是一只熊貓。 謝衍穿的是謝蔓親手為他做的新睡衣,毛絨絨的珊瑚絨,不過這個女人的口味特別奇怪,很喜歡把衣服倒騰出小動物的造型。 之前就給他做過一套粉粉嫩嫩帶兔耳朵的,他嫌太粉,死活不要穿,新的這套是國寶造型,衣服的后擺處有個圓滾滾的小球,帽子上也有兩團毛絨絨的小耳朵。 帽子有系繩,可以收緊,謝衍剛才下樓怕凍著,收到最緊打了個結(jié),只露出一對眼睛和鼻子透氣,到現(xiàn)在都沒解開。 瞿錚遠盯著看了好一會,實在沒忍住,上手揪住那兩只耳朵捏了捏:“我家養(yǎng)了只國寶啊。” 謝衍“哎”了一聲,撣開他的胳膊:“不準揪我耳朵?!?/br> 瞿錚遠扁著嘴,委屈巴巴松手,過了一會,又湊上前討好道:“寶寶,你想吃竹子嗎?” “……” 寶寶。 謝衍記得小時候爺爺奶奶是這么喊他的,可從瞿錚遠嘴里念出來有那么幾分驚悚。 實在太不適應了。 不過連著喊了幾次以后,這驚悚就變成了羞恥,他吱哇亂叫地抬手拍在瞿錚遠嘴上,用力捂?。骸澳悴粶试僬f話了!” 大少爺長期健身,保養(yǎng)得當,皮膚像小孩兒一樣細滑,他狠狠地揉捏兩下才松手,不料瞿錚遠一把抓住他手腕。 “干嘛?”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瞿錚遠突然擼起他的睡衣袖子,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牙齒并沒有太用力,但由于手腕被死死握著,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 謝衍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完全被嚇懵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還在后頭,瞿錚遠居然探出了一點舌尖,很有技巧地舔了舔,濕潤柔軟的部位輕輕掃過皮膚,就如同過電一般,渾身酥麻,戰(zhàn)栗的感覺瘋狂蔓延。 瞿錚遠邊舔還不忘抬眸看他,眼梢微吊,眼瞼浮著一層淡淡的醉紅。 謝衍脊椎僵直,沒敢直視他的目光,只敢盯著他眼角那顆小淚痣。 喝醉酒的人力氣很大,平日里藏匿在皮囊之下的情緒都會顯現(xiàn)出來。 眼神中凝結(jié)著貪婪的欲望和渴求,又有追求刺激的越界試探,膽大包天,色氣滿滿,好像沒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謝衍預感再這么下去還有更詭異的事情要發(fā)生,急得耳朵都紅了,試圖抽走自己的胳膊:“你,你喝多了吧!趕緊撒手!” 瞿錚遠嘴角的笑容肆意,濕熱的唇舌印在他手背上,而后輕飄飄地松手,躺平,再看向吊燈時,他的神情淡然,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