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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腳勉強能忍,聽到這話的時候,謝衍是真嚇壞了,他揉揉眼睛,試圖站起來,黑暗中,一個男人摸到了他的褲子,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什么軟體動物直接黏在他皮膚上蠕動,令他頭皮發(fā)麻,恐懼到了極點。 他一口咬在對方的肩膀上,死不松口,直到血腥味充滿口腔。 大概是暈血癥造成的短暫休克把那幫人嚇跑了,謝衍醒來時,衣服褲子都還在,只是發(fā)現(xiàn)臉上身上都是濕的,有股尿sao味彌漫在四周的空氣里。 緩了好一會,他才意識到,這股味道是那幫人留在他身上用來侮辱他的。 他絕望地閉上眼,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著急忙慌趕來接他回家的瞿錚遠,只有臟兮兮的野狗在路過他時嗅一嗅,然后嫌棄地走開了。 他蜷縮在角落里發(fā)抖,想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就這樣死去的話,會有人為他收尸嗎?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位環(huán)衛(wèi)工人在垃圾桶邊發(fā)現(xiàn)他,嚇得趕忙將他送進最近的一家小診所,朦朧間,他還聽見診所里的人推測他大概精神有問題,被人遺棄的。 由于身上實在是太臟太臭了,診所里的人大概是怕他負(fù)擔(dān)不了醫(yī)藥費,根本不愿收他,讓老伯送他去醫(yī)院,老伯身上也只有一點零錢,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怎么辦,謝衍到附近公廁的洗水池邊洗了把臉,清醒后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家。 而那股味道像是滲透進皮膚里一樣,謝衍沖洗了半天還是隱約能聞到,他抓著抓著頭發(fā)就憋屈地哭了,找了把推子把頭發(fā)全都推干凈了。 每次擠洗發(fā)水抓頭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狼狽的夜晚,所以這么多年,謝衍的頭發(fā)一直保留在指甲蓋那么點長度。 被拖進巷子里之后的事情,謝衍沒說的那么具體,因為他感覺瞿錚遠的眼睛里都快躥出火苗來了。 瞿錚遠怎么都沒想到,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寶貝會遭遇這些事情,已經(jīng)沒法用心疼兩字來形容他的感受了。 謝衍那么聰明又那么真誠,他本該是一顆小太陽,靠近他,就覺得很溫暖,可因為陶冶的所作所為,他的靈魂被劈成兩半,一半用來伸張正義,一半又活在罪惡的陰影里。 也正因為這個計劃,謝衍始終不敢回家,不敢見他,不敢復(fù)合…… 可是,謝衍又那么容易心軟,最終還是答應(yīng)他了。 瞿錚遠的指腹蹭過他通紅的眼尾,柔聲道:“既然見面了,我不會再讓你受罪的?!?/br> 謝衍以為他又要勸阻自己,激動地站起身:“要是就這么放過他我一輩子都原諒不了我自己。我知道你過不去良心這關(guān),你可以報警抓我,我不怪你,還會謝謝你?!?/br> “你分明知道我不可能報警!”瞿錚遠也跟著起身,“你能逃避得了一時真的能逃避得了一輩子嗎?你想想看你姐要是還在世會希望你怎么做?” “可她不在了,你這個假設(shè)不成立了。”謝衍壓低帽檐,避開了他的視線,“她是我姐,不是你姐,你一句話就能輕松放下,我做不到!要是抓不到我,我下半輩子就用來贖罪,要是進監(jiān)獄了,是我罪有應(yīng)得?!?/br>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瞿錚遠的聲音低得可憐,“對你而言,過去比跟我在一起的未來更重要對嗎?” 謝衍的心臟狠狠地一抽,但再這么猶豫下去就要錯過最佳時機了,他狠狠心繞過了瞿錚遠,就在手掌握住門把的那一刻,身后的人又突然抱住了他。 “謝衍,我不希望你走出這道門……”瞿錚遠說這話時,想到了未來有可能迎接的一切,雙臂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道,謝衍也能感覺得出來他的手指在發(fā)抖。 但感情總是會讓人生出義無反顧的勇氣,瞿錚遠湊到他耳邊,很小聲地說:“但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就是你的時間證人,從此人間地獄,我都陪你一起走?!?/br> 謝衍的一口氣滯住了。 瞿錚遠松開雙臂,站到門邊,謝衍轉(zhuǎn)過頭時,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寵溺的笑容。 這讓他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瞿錚遠在爸媽墓前許下的誓言,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瞿錚遠更值得他信任。 謝衍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道里,瞿錚遠有些悵然地垂下視線,走進廚房,給自己燒了壺?zé)崴?,等待分秒的流逝?/br> 時間過得太慢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跟著謝衍一起出去,又或者代替謝衍去實施那個計劃。 擁抱的時候神經(jīng)太過緊繃,以至于到這一刻才反應(yīng)過來。 會有危險嗎? 會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嗎? 謝衍會怎么處理陶冶的尸體? 他想起謝衍曾滔滔不絕地和他交流分尸經(jīng)驗,又想起那個建筑工地,莫非…… 謝衍一個人能行嗎? 水壺里的熱水開始沸騰,“啪”的一聲,燈自動滅了。 走道里又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瞿錚遠的心跳越來越快,神情緊張地轉(zhuǎn)過身,走向客廳。 謝衍臉上的口罩已經(jīng)摘了,繃著一張小臉,氣呼呼地瞪著他。 瞿錚遠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一手握著馬克杯一手握著熱水壺,不合時宜地冒出來一句:“怎么?工具忘帶了?” 謝衍都快被他氣笑了,將手中的鴨舌帽往沙發(fā)上一飛,故作輕松地說:“我想清楚了,和你的未來比較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