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肖白握著趙栩的手，看著他輕笑：“好啦，睡覺啦，不許吵。”

    “嗯。”簡單的一個嗯字，是睡前最長情的告白。

    他也躺下，頭枕在季肖白的被子上，和他的頭只有咫尺之距。

    于是，第二天，陳醫(yī)生和扎克利一起推開門時就看到了如此和諧的一幕——季肖白和趙栩手牽著手，頭幾乎貼在一塊兒，睡容安靜無比。

    “喲喲喲喲！”

    “沃德天！”

    扎克利和陳醫(yī)生立刻化身吃瓜二人組，對視一眼后異口同聲發(fā)出驚嘆。

    幸好他們?yōu)榱穗[瞞季肖白的身份，把他安排在一個很隱秘的房間，并且他們有隨時關(guān)門的習(xí)慣。

    “嘖嘖，看來躺著那家伙是醒了?！标愥t(yī)生用方言到。

    “重于醒了，要事再不醒就危險了?！?/br>
    “咋個會危險，我的醫(yī)術(shù)精準不會有錯，我早就說咯他今天會醒他就一定會醒嘛！”

    “泥這時謬論！”

    陳醫(yī)生昨天就看扎克利不爽，這個人老是和他的醫(yī)學(xué)理念相悖，挑他的毛?。骸澳阏f話怎么陰陽怪氣兒的！”

    扎克利也是同樣，“你說話還不是一樣的！”

    “我這是方言?！?/br>
    “我這是口音?！?/br>
    “真是奇怪的中國人?！?/br>
    “你才是奇怪的外國佬?！?/br>
    被兩人的爭吵聲鬧醒，趙栩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驚醒了一直把手握的很緊的季肖白。

    季肖白和他對視了兩秒，很快就明白了情況，沖他心有靈犀地一笑。

    然后，季肖白對著扎克利笑道：“z，你們這是在進行醫(yī)學(xué)交流嗎？”

    “交流個新華詞典！”扎克利覺得“鬼”不吉利，于是往往會用各種東西來替換，造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句型，發(fā)泄完后，忽然意識到說話的是季肖白，于是他看過去：“噢，雞小白，泥終于醒了！”

    “嗯?！?/br>
    隨后陳醫(yī)生和扎克利向季肖白簡單地介紹了他的傷勢狀況，問他感覺如何。季肖白坐在床上活動了兩下，感覺沒有什么疼痛了。

    “感覺還不錯?！?/br>
    但是季肖白一直是坐著的，扎克利把目光移到他的腿上，眉梢微微動了一下。

    季肖白何等敏銳，于是他路出一抹自嘲的笑，動了動腿。

    雖然沒有像當時在密室時那么疼，可依然能讓他回憶起那種細針在扎一樣的感覺。他沒有看趙栩的表情，自己扶著床沿，試著蜷起腿，只能一點點地挪動，感覺到僵硬無比。

    這種動作讓他覺得生疏，好像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扎克利卻顯得很樂觀：“不錯嘛，還能蜷起來，沒我想象得那么糟糕。”

    季肖白自認為這雙腿算是廢了，聽到這句話很是驚訝。擔心白高興了一場，他觀察了一下陳醫(yī)生的表情，發(fā)現(xiàn)陳醫(yī)生看了一眼扎克利，然后撇著嘴面露鄙夷，那個表情好像在說他雖然不想承認這個診斷，但是不得不認同。

    壓下心底的波瀾，他的語調(diào)很冷靜：“這雙腿還有救？”

    陳醫(yī)生本想開口說話，被扎克利搶先一步，可惜語出驚人：“放心，好好恢復(fù)個一年半載，不影響泥做攻。”

    “……”

    趙栩起身后本來就有些尷尬，但又想聽他恢復(fù)得如何，就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窗外的清晨雪景。聽到扎克利這句話，他耳根立刻染紅，覺得某人可以去死一死。

    季肖白扶額： 1

    陳醫(yī)生：……

    陳醫(yī)生先是反應(yīng)了片刻。做功？動力學(xué)的做功？

    在看到兩個當事者巨尷尬的反應(yīng)后終于聯(lián)想到正確寫法，頓時心里奔騰過一萬匹馬，還是別稱叫羊駝的那種馬。

    胡言亂語，污言穢語，虎狼之詞！

    他早就看這個洋人不順眼，技術(shù)不精，還傳播腐朽思想文化，現(xiàn)在居然還口無遮攔，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滿臉無辜的扎克利蹙眉：“咦，怎么都不說話了？”

    陳醫(yī)生炸了，劈頭蓋臉地沖扎克利噴唾沫星子。

    “長著一副禍害人的好皮囊偏還裝得老無辜，實際上sao話連篇，外嫩里焦，費心思罵你都是浪費時間，你快點滾出去！別把這間病房弄得跟火車一樣臭氣熏人，還有小心這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兒都給你整臟了！”

    扎克利也毫不示弱，用蹩腳的中文會懟，對不贏了換英語接著跨越語種，中英互懟。

    鬧了好一會兒，趙栩才充當和事佬把兩位勢如水火、交戰(zhàn)正酣的醫(yī)生請了出去。

    趙栩關(guān)上門，坐到季肖白身邊，神色淡然，好像什么都沒聽到。

    可是看到他燒紅了的耳根，季肖白莫名地想笑。

    正好李端了藥來，把藥遞給趙栩就離開了。于是趙栩坐到他旁邊，把藥吹了吹，遞給他。

    季肖白星星眼：“你不喂我了嗎？”

    “？”

    “你上次都喂我的?！?/br>
    “……”趙栩白他一眼，起身要走。

    季肖白皺了皺眉：“阿栩，你看我這么慘，是不是可以哄我一下？”

    趙栩冷臉一抽，嘆了口氣，坐到他身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

    然后托著勺子，溫柔地喂進他的嘴里。

    季肖白又不安分了：“好苦……！”

    趙栩直覺不簡單：“嗯？想干嘛？”

    他閉上眼：“想要一個甜甜的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