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婚姻[甜文]_分節(jié)閱讀_53
謝蘭德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偶爾被人借用一下家里閑置的物資比如碼頭或者是跑車也毫不在意,但江山那日對唐睿的態(tài)度著實讓謝蘭德當下就記了仇, 一點面子也不給的直接給江山下了驅(qū)逐令。 再后來李東明那晚單獨和他說話,不經(jīng)意間談到的那個噩夢一直讓謝蘭德耿耿于懷,因著唐睿的關(guān)系對從前根本沒怎么注意過的江山多了幾分關(guān)注, 私底下找人把江山調(diào)查了個底朝天。 “就一個自視甚高又沒有多大本事的花瓶,家里背景雖然不錯但沒有參與家族產(chǎn)業(yè)的能力,大智慧沒有,小聰明不少?!敝x蘭德如此評價道, “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時候他的態(tài)度嗎?沒有一點教養(yǎng),儼然不把自己當客人?!?/br> 在尚未裝修完畢的蘭睿娛樂轉(zhuǎn)悠了一圈, 謝蘭德繼續(xù)充當導游的身份,帶著唐睿四處參觀。 聽到謝蘭德毫不客氣的評價,唐睿頗為好奇的問道:“你好像對他偏見很大,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多年關(guān)系不錯, 我餐廳開業(yè)的時候你不是還帶他過來?” 韓經(jīng)理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兩個大佬背后,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莫不是他的眼鏡花了,要不然怎么會看到向來日天日地的謝總裁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神色。 “哈哈, 你還記得啊。”謝蘭德回頭給了韓經(jīng)理一個眼刀,韓經(jīng)理登時心領(lǐng)神會,報告一聲還有工作沒完成,一溜煙地趕緊跑了。 沒有了外人,謝蘭德尷尬地笑了笑:“那次就是一個意外,江山不是李東明的白月光嗎,想當著你的面戳穿李東明的假面具。” 誰知道竟然被李東明給擺了一道,謝蘭德當下就覺得自己很蠢,小打小鬧沒意思,直接來個大的,把矛頭對準李氏弄了一波李氏的股票。 一時嘴快就說了出來,謝蘭德猛地想起來唐睿壓根不知道江山和李東明的關(guān)系,他頓時后悔不已,心驚之下胸口發(fā)涼,一股寒氣從心尖兒上就冒了出來。 “謝蘭德?!?/br> “嗯?” 謝蘭德正糾結(jié)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做些什么的時候,一個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李東明也好,江山也罷,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在我眼里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庇瘽M了蜜糖顏色的眼睛里像是閃著潤澤的水光,唐睿拉著謝蘭德的手伸向自己,按在了他的左胸口上,清俊溫柔的眉眼凝著一抹猶豫。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下定決心,緊緊握著謝蘭德的手,舔了舔下嘴唇又輕咬著:“我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塞不下第二個。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允許第二個人傷害到我,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可以傷害到我。” 只有謝蘭德是特別的,除了謝蘭德之外的其他人,他們或許可以走近他的身邊,走近他的心,但永遠都走不進。 謝蘭德眼神一動,明亮如晨星的眼底涌出急于傾訴的情緒,唐睿捂住了他的嘴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讓我說完,我不知道下一次我還有沒有勇氣……”急促的語氣里唐睿上前抱住了謝蘭德,他不敢看謝蘭德的眼睛,不敢看謝蘭德臉上隨時會變動的表情和情緒,謝蘭德沒有再說話,環(huán)抱住了撲在他懷里的愛人。 “有些關(guān)于我自己的事情,我應該早一點告訴你的,很抱歉選擇了一個不是那么合適的時機,我只是、只是……蘭德,我太矛盾了……” 將要說出口的秘密讓唐睿感到緊張,焦躁不安的情緒讓他格外難受,或許是謝蘭德就在身邊的關(guān)系,這種讓他感到難受甚至是世界一片灰敗。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表面上的平靜和風平浪靜的大海一般暗藏著危機洶涌,他一方面知道謝蘭德是真的愛他,一方面又有另一種陰暗的情緒藏在平靜的海面下,像擁有水草般頭發(fā)的美人魚在唱著迷亂人心的歌謠,不由自主的陷入“他會離開我”的恐懼漩渦里。 他總是對著別人侃侃而談要如何努力生活,甚至是身邊的好友,諸如拉爾夫和王安安,唐睿也從未向他們透露過,在他和他們野心勃勃地談論未來時,他的內(nèi)心深處往往充斥著悲觀絕望。 他隱藏的很好,以至于身邊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其實他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 他總是這么矛盾,一邊為自己完美的偽裝而感到高興,好像他真的徹底走出了人生的陰影,一邊又對身邊沒有一個人看出他渴望幫助而感到悲哀。 擁有了事業(yè)又怎么樣?從小到大,他仍然是一個人。 他感覺不到自己被這個世界需要,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越是絕望,心里的缺口越大。 在遇到謝蘭德之前,唐睿一度感到茫然無措,他努力扮演好生活的角色,一個好的廚師,一個的老板,一個好的朋友。他像覆蓋了冬雪的土地,潔白無瑕的冰層之下是失了生命力的衰敗腐爛。 他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結(jié)也越來越微弱。 唐睿仍然拉著謝蘭德的一只手按壓在自己胸口上,輕飄飄的聲音是空中飄落下來的一片雪:“這里壞了,而且一輩子都修不好了,但只要你還愛我的一天,這顆心就還能跳動一天。” 謝蘭德一直在等,從他在監(jiān)視器錄像里看到唐睿那天晚上的行為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唐睿主動告訴他。 唐睿確實偽裝得很好,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心理上有疾病的人,這個男人更多的時候是溫和而堅毅的,甚至能夠樂觀向上地去開導其他人,以至于不管是在倫敦的好友拉爾夫,還是現(xiàn)在和唐睿走得比較近的王安安,他們都沒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好友其實已經(jīng)病入膏肓。 但謝蘭德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更靠近唐睿,他們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白天在同一張餐桌旁進餐,一起出行,一起運動,一起跑出去約會吃垃圾食品,也有了更多機會覺察到唐睿身上的不一樣。 更何況他愛他。 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注視著唐睿的一舉一動,進而發(fā)現(xiàn)唐睿身上的一些不對勁的小地方。 謝蘭德一直在等,等唐睿徹底對他敞開心胸,真真正正接納他的走進,等唐睿親口告訴他:我需要你。 就是現(xiàn)在了。 在一個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一個并不適合的場景里,唐睿把自己血淋淋的千瘡百孔的心臟掏出來給他看,告訴他,他需要他。 真到了這個時候,謝蘭德沒有感覺到一絲半毫的成就感或者滿足。 他只覺得疼,很疼。 謝蘭德把男人從他肩膀上扶起來,唐睿的臉上掛著略帶歉意的微笑,眉目一如既往的泛著動人的溫柔,無論如何都很難讓人把這樣一個英俊謙和的男人和悲觀絕望聯(lián)系在一起。 謝蘭德低著頭,視線停留在唐睿的胸口上,他的手指搭在上面:“這里壞了?” “嗯?!?/br> “慢慢修吧,我修東西很厲害的,一天修不好就一年,一年修不好就一輩子。” 唐睿笑著問:“要真的一輩子都修不好怎么辦?” “你這顆心我要了就是我的,沒有我謝蘭德修不好的東西,這輩子修不好,那下輩子肯定也是要落我手里的?!笔种篙p輕在唐睿胸口上敲了敲,謝蘭德問,“你給不給?” “不能退貨。” “堅決不退?!?/br> 唐睿還是笑著,微抿著唇,眼眶泛著紅,他撕開層層華美的偽裝保護殼,把自己盡管千瘡百孔仍舊跳動的一顆心交給了謝蘭德。 他把傷害他的權(quán)力,他的命,也都交出去了。 明明有病的人是唐睿,到頭來還挺他安慰謝蘭德。 那天向謝蘭德坦明一切之后唐睿感到無比的輕松,心里壓著的最后一塊巨石終于卸下。向來以事業(yè)為重的謝蘭德頭一次有了丟下一切陪唐睿去安心治療的沖動,并且如果不是唐睿沒有同意,謝蘭德的這種“沖動”十有八九早已經(jīng)轉(zhuǎn)換成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