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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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和衣服埋在了一起?”崔熠猜,“都是容易辨別出身份的東西。” 謝庸點頭。 吳懷仁指著拼好的尸骨道:“就像我們之前說的,該女子大約死于三天前,身長六尺六寸左右,不胖,從盆骨上看,生育過。” 張氏大約是這個身材,從其箱中衣物可以看出。周祈回頭吩咐馮七郎:“去與里正核實一下,張氏之前是否生育過?!?/br> “如何致死不明,但應當不是毒死的,死后被長刀分尸,分尸場所亦不明。”吳懷仁接著說。 謝庸指指周圍土堆中的深色部分,“許就是在這院子里分的尸。分完尸,埋入地下,把挖出的鮮土蓋在上面,隱藏血跡。若不是野狗挖出來,有人經過也不會發(fā)現(xiàn)。” “劫走人的時候記得疊被,分尸埋尸也做得干脆利索,是個能人啊?!敝芷睃c頭。 “膽子也大,若是我作案,定是在屋里分尸。他就不怕有聲音,被人聽到嗎?若是夜里分尸,點了燈燭,也容易引了人來。”崔熠道。 “這幾日月光極好,不用點燈燭也行?!?nbsp;謝庸道。 聽他如此說,周祈便知道,沒跑了!前日晚間對月吹簫的就是謝少卿。吹的什么《杏園春》,想來是他院子里的杏花終于都開了,謝少卿一顆sao客的心就躁動起來,月下對著花樹吹起了曲子,興許還畫了畫兒,寫了詩?嘖嘖,文人…… 謝庸看一眼周祈。 周祈微皺眉,他難道聽到了我的腹誹?這也行? 為了那頓休沐日的羊rou,周祈把神情擺得越發(fā)端正:“這樣的好月光,便是點著風燈,有這院子,在外面也看不出來?!?/br> 崔熠看看那院墻,點點頭。 吳懷仁不似崔熠,發(fā)現(xiàn)了這二位的眉眼官司,莫非謝少卿與周將軍這幾日每天花前月下?嘖嘖,年輕人…… 馮七郎來稟,里正到了,衙差們還帶著幾個坊里的無賴漢,都在門外等候。 “我問過里正,那張氏確實曾有一個孩子,幾個月就夭折了?!?/br> 周祈點頭,與謝庸、崔熠走到門外。 里正上前稟道:“常在張氏家附近幾個無賴漢子便是他們了,還有一個佟三,是旁邊修政坊的。” 一個衙差叉手:“已經去拿這佟三了?!?/br> 幾個無賴漢中,有一個臉熟的,便是盧屠夫婦吵架時在旁邊說諢話那位。 幾個無賴都一通磕頭,使出街頭本事,虛張聲勢,大聲喊冤。 周祈皺眉,挨個兒拎起扔出去,無賴們跌成一片,頗有兩個啃一嘴泥的。 再沒想到這位如此暴躁,不單里正,便是與周祈還算熟悉的衙差們都有些目瞪口呆。馮七郎等干支衛(wèi)則一臉贊許、與有榮焉的樣子,嘿,到底是咱們周老大!這幫小子,就該讓老大這樣整治整治。 謝庸看一眼周祈,沒說什么,崔熠則拍手叫好。 把其余幾人帶遠,謝庸先從那個熟臉的開問。 這個小子叫裘五,二十七歲,家里有個老娘,家貧,無業(yè),沒有妻室,偶爾給人做些零工,賺點家用。 “冤枉啊,”被周祈那一扔,想是摔得不輕,裘五不敢再撒潑,喊冤也喊得頗老實:“我真好幾個月沒挨這張寡婦的邊兒了。年前的時候,在張寡婦家門前,我截住她,跟她說話,被她罵了幾句。正糾纏著,遇上了我們坊的陸坊丁和那邊昌樂坊的齊坊丁,被他們狠說了一頓,還挨了齊坊丁幾下,我跟他們保證絕不再犯,從此便再沒湊近過這張寡婦。” 謝庸問他攀墻頭兒的事。 裘五賠笑:“連這,貴人們也知道。我們就是攀墻頭兒往里看看,拿石子兒扔她窗戶,沒敢真進去?!?/br> 周祈在旁拍拍手上的臟污,裘五一縮,趕忙道:“我們里頭,要說膽子大、本事也大的,是佟三。他會兩下子拳腳,別看胖,利索得很……” 把幾個無賴漢都審了一遍,謝庸讓人暫時把他們收押了。 周祈對謝庸、崔熠道:“這幾人中沒有會功夫的。會功夫的人,即便裝,也能看出痕跡,摔不成他們那德行。不過都是年輕漢子,拿長刀分尸,倒也沒問題?!?/br> 謝庸對無賴漢是什么樣子頗為熟悉,看其神色,比對其證詞,這幾人不似作偽,他們小偷小摸或許,殺人分尸恐怕干不了。 “報——”衙差走過來。 “佟三不在家中,其鄰居已經有三兩個月未見他了?!?/br> 第65章 尋找佟三 謝庸、崔熠、周祈又轉戰(zhàn)修政坊, 仵作吳懷仁則留在竇家荒宅, 收拾那些尸骨。 修政坊與青龍坊一般地·大而荒涼,尤其坊里東半邊兒還有一段土坡子,坡上人家更少。這佟三家倒是不在坡上,而是在十字街西的平地,兩間斜拉胯的屋子,院墻破得厲害,大門連門鼻子都沒有, 謝庸等推門進去。 院子里除了常走的地方,都長著草,草中扔著些露洞爛鞋、掉腿胡床、破酒壇子之類的雜物, 窗下趴著兩只老鼠,見有人來, 滋溜鉆進了墻上洞里。 屋里與院子一脈相承,正堂當中一張食案, 一把胡床, 案上油泥積了老厚,上面兩個盤子,一雙竹箸,盤子里面都一層干了的黑色污垢,估計是不知什么時候的剩菜湯,案下又有一個碎碗。食案旁邊還或立或滾著幾個空酒壇子。其余地方又有臉盆之類雜物散亂放著。 周祈這慣??磕ɑ遗袛辔葜魇й檿r間的,在那食案上抹了一下,手指上除了塵土, 還蹭了油泥,黏噠噠的。 “這里莫不是有過打斗?”崔熠捏起一塊碎碗碴兒。 謝庸沉吟:“不一定,碗在食案側下,可能是人在旁邊經過把碗蹭了下來,也可能是老鼠碰下來的。若是打斗,不能碎的只是碗。” 三人在堂屋轉了一圈,并無更多發(fā)現(xiàn),便一起拐進佟三臥房。 臥房里迎面靠墻一張床榻,床上帷簾半垂,被窩兒攤著,油漬麻花的枕頭放在床頭。 床頭兒有個高幾,幾上空無一物。窗邊靠墻還有一個三屜破矮柜。 謝庸撩開床帷,總體看一看,拿起枕頭,看下面可壓了什么東西,又撩開那被子,查看被子和下面褥子上是否有可疑印跡。 這被子一撩起,便有一股子又潮又油膩的臟污味兒散了出來。 站在高幾旁的崔熠被波及到,皺皺眉頭,扭頭兒看謝庸這邊兒。 見謝庸捏著黑漆漆、油膩膩的被頭正在細看,神情嚴肅平靜,眉頭都不皺一下,崔熠只能嘆一句,老謝真漢子!老謝辛苦了! 崔熠看高幾旁墻上釘的鐵釘,“這里是掛什么的?”鐵釘處倒不算贓,右斜下墻皮二尺多處有幾個磕碰的地方。 崔熠比量一下:“刀劍!極可能是刀!” “老謝,阿周,這佟三可能有刀,許就是那兇手?!?/br> 窗前查看矮柜的周祈道:“有刀不代表就是兇手。他失蹤幾個月了,如何會于幾日前突然出現(xiàn),并殺了張氏?” “許是流竄去了旁處作案,或者躲避仇家,甚至在哪個山頭兒落了草?這種無賴,誰能說得清呢。他回來估計是想劫張氏走,或者就是立意jian殺,如今又跑了?!?/br> “你說的不無可能,但有可疑處。你看這個?!敝芷砩焓郑f給他一把小木片兒。 崔熠接過來。小木片兒長短參差,上面有的寫著幾個數字,有的寫著“張”“趙”等姓氏,下面又有小字“紫云十八年臘月廿六” “紫云十九年正月初五”“紫云十九年正月十三”“紫云十九年春張榜后”,木片后面是“同利賭坊”之類賭坊名字。 “這就是傳說中的彩籌吧?”崔熠到底貴介子弟,家里管得嚴,他又不缺錢,故而對這個不熟。 周祈卻是在街面兒上混的,教給他:“城里不少賭坊都發(fā)這個,二三十文到百文一個不等,售價與開獎時的獎額有關,下面的日期是開獎的日子。這寫數兒的,就是開獎時,賭場莊家搖骰子,憑數兒對上幾個來領獎;這些寫姓氏的,則是最風行的‘科考彩’,若今科狀元姓趙或者姓張,這佟三就賺大了。” “嗯?這么熟?莫不是也買這個了?”崔熠笑著看周祈。 “買啊,時常買上幾個,萬一中了,就發(fā)財了?!敝芷硪荒樀睦硭斎?。 “哦?中過嗎?” “……沒有。” 崔熠繃不住,到底笑出來,“就你那賭運……阿周啊,聽我一句勸,別買了啊,免得常買常失望?!?/br> “我這么些年的壞賭運,興許是攢著拼一把大的呢?”周祈嘿嘿一笑,“我連中了獎買什么都想好了?!?/br> 崔熠笑道:“說說,買什么?” “去東市瞿家、唐家那幾個刀劍庫啊。到時候,我就說,這一把,這一把,”周祈虛指一下,一臉的財大氣粗,“還有那一把不要,其他都送到舍下?!?/br> 崔熠越發(fā)笑起來。 便是那邊掀開油漬麻花褥子的謝庸也翹起了嘴角兒。 周祈把話題又扯回來,“兌過的彩籌,若不中,當時便扔了,若中了,賭坊會收回,故而這都是未兌的彩籌。從時間上也能看出來,這彩籌的日期最早是臘月底,與鄰居說的三四個月沒見他正好對得上,而科考彩,現(xiàn)在還沒開獎,且這些科考彩還是長期承兌的?!?/br> “別的他都亂扔,這些東西卻統(tǒng)一放在那屜子柜的下層,可見是何等珍之重之。像我們這種總心懷大期望想著一夜暴富的人,是不會把彩籌扔下就走的。”周祈斷言。 “你的意思是?” 周祈點頭:“雖沒有更直接的證據,但我覺得這佟三也出事了?!?/br> “我也認為佟三出事了?!敝x庸手里拿著一根布腰帶,一個紙包兒走過來。 “這是什么?”崔熠指著那紙包兒。 “從褥子下找到的,”謝庸把紙包兒打開,里面是淡紫色藥粉,“有淡淡的芋香味。高峻被毒殺案中,我們去捉拿那幾個賣藥胡商,其亂扔的就是紫芋粉。這一包或許就是他們之前摻過芋粉的藥,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種。這樣的藥,即便摻了芋粉,當也是個珍貴物,佟三不該扔下?!?/br> “還有這腰帶,若他是自己走的,這個不會還在床腳。”謝庸又道。 “也許他系了旁的腰帶呢?”崔熠道。 謝庸搖頭:“這里的人日子過得不講究,沒那么些腰帶可用?!?/br> 謝庸指著那床頭高幾,“那高幾上也太利索了些??赡苜∪饺彰摿艘路腿釉趲咨虾痛采?。有人帶走佟三時,順手把他的衣服,還有那墻上的刀也一并拿走。這腰帶掉在了床腳和高幾中間,被遺漏了?!?/br> 周祈微瞇眼睛:“與帶走那張氏一樣都有善后……” “對,極可能是一人所為。”謝庸點頭。 謝庸吩咐衙差:“叫人去搜本坊荒宅,尤其是像青龍坊竇宅那樣離著左右鄰居比較遠的荒宅。要搜仔細一些,佟三失蹤已經是三四個月之前的事了。” 找到竇家荒宅中的殘骸后,其余在山坡、樹林、荒宅搜尋查找的人本已撤了回來,如今又得令再去搜找。 但這回只搜荒宅,指令又明確,時候并不很長,便有人來報,在本坊西北角一處荒宅中有動過土的痕跡,剛剛刨開,發(fā)現(xiàn)了人手。 這所藏尸之宅在最邊角兒上,旁邊也是一處荒宅,與同樣在十字街西的佟三家隔著三條小曲。 幾棵花樹下,擺著已經被挖出的兩條胳膊、兩條腿,與竇家荒宅中的殘骸不同,這胳膊腿都沒從中間砍斷。 雖是冬春,但畢竟已經三四個月,殘尸上的皮rou有些還掛在骨上,有些已經爛在了泥里,要看尸表是不能了,要看骨頭可也看不清。 “這怎么辦?”崔熠問。 “煮?!敝x庸淡淡地道。 崔熠:“……” “謝少卿,你們看這個!”正在院中背陰處一棵花樹下挖掘的衙差喊。 他拿小鍬慢慢把尸塊周圍的泥土撥開,能看出來,這是一段腰背,與那邊挖出的胳膊、腿不同,這一段大部分沒有腐爛,其表皮光滑,土黃色,有油光,就像抹了一層蠟。 “這大概就是前朝刑部侍郎李公在筆談中說的‘蠟尸’了。他遇到過一案,那死者被扔在水塘中一年,尸體全身都覆蓋著蠟油似的東西,身上傷痕清晰可辨?!敝x庸蹲下細看。 這味兒太沖,崔熠皺著鼻子蹲下:“這蠟從哪里來?為何只這一段是這樣,那邊挖出的胳膊腿都沒有?” 周祈亦湊在一堆兒,蹲著看:“能從哪兒來?想來也只能是這尸體自己的油啊,只是從體內滲出到體外,時間一長,就成了這蠟似的樣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