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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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喚我一聲夫人,當知道我是齊家主母,得皇上賜婚?!绷衷娷菜剖菍ηG望的反應頗為滿意,緩緩靠回椅背,“你最好同我講實話?!?/br> 荊望從來不善扯謊,笨嘴拙舌的直腸子也從來難與人在口舌上討到便宜,這會便干脆眼神一歪看向一旁,不再答話。 林詩懿也不急,等了片刻,抬了抬嗓子,幽幽喊了聲:“起轎——” 荊望猛然回頭瞪大眼睛盯著林詩懿,“你便是那日轎中的神醫(yī)!” 林詩懿微微一笑,抬眸頷首。 “怪不得……怪不得侯爺不要命也要娶你!”荊望“噗通”一聲跪在堂前,若不是礙著男女有別,只恨不能上前抱著林詩懿大腿,“神醫(yī)……呸!夫人,你救救我家侯爺!” 林詩懿抬手對荊望做了個起身的手勢,“那你現(xiàn)在可是要同我說實話了?” “我說,我說!”荊望起身,直接抬手用袖子蹭了蹭一腦門子急出來的汗。 “侯爺中毒是在傾山之戰(zhàn)前夕,他是明知道有毒卻飲了那杯酒,可是侯爺說他有解藥!傾山之戰(zhàn)以后,侯爺受的傷雖是不輕,但小心護著也是一天天地見好??勺源蚧亓粟蠖迹髅骱贸院煤鹊氖毯蛑?,日子不知道比在北境好上多少倍,可那傷口眼見著一天天的愈合,侯爺?shù)纳碜訁s是越來越差了!” 林詩懿細細回憶起前世“傾山之戰(zhàn)”的細節(jié)始末。 齊鉞在與北夷大軍決戰(zhàn)巴彥淖爾之時手刃哈斯烏拉,也為哈斯烏拉所重創(chuàng),失足跌進巴彥淖爾的湖水中,被水流沖到了下游,才有了主帥失蹤的戰(zhàn)報。 齊鉞被尋回后,被證實是身染了一種名喚“布吉娜”的毒。 上一世的林詩懿雖已經(jīng)熟讀醫(yī)藥典籍,但對毒理一脈卻知之甚少;而這一世,她做了正經(jīng)的大夫,對“布吉娜”這種毒尚算是有大致的了解。 布吉娜原是生長在北夷人統(tǒng)領的草原上的一種雜草,在北夷與隗明的交界之地也時常能看見。 北夷人本不善用毒,布吉娜被發(fā)現(xiàn)也是因為草原人畜誤食后會出現(xiàn)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的癥狀,原也不致命。 但也正因為北夷人不善用毒,布吉娜在北夷也不失為一味不錯的毒藥。 下入牲畜馬匹的飼料或是兵將的吃食,因其只有青草的味道,極難察覺,誤服之后雖不致命,但人畜盡皆無力,便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可布吉娜作為毒藥在中原各地很是罕見,除了因為此草無法在中原土地生存以外,還因為布吉娜在中原根本算不得什么毒藥。 中原有一味連草藥都算不上的植物,泡水飲用便可緩解布吉娜的癥狀,只要多飲月余便可排清體內(nèi)余毒。 這一味草植,便是茶葉。 中原人大多喜茶,大戶人家喝的是上等的名茶,平民人家也能買得起些茶葉碎渣。 可北境卻并不產(chǎn)茶,和平時期還可與隗明通商購進一些,打起仗來茶葉便更是稀罕了起來。 因而北境人對齊鉞下了布吉娜的毒倒也不難理解,只是…… 林詩懿確定,無論是醫(yī)書藥典,還是她親眼見過的病患,布吉娜的毒性都遠遠不可能導致齊鉞全身皮膚滲血的奇怪病癥。 且齊鉞的病癥是在回隗都后才日漸加重,這一點與前世從未離開過隗都城的林懷濟不謀而合。 看來真正的幕后黑后,仍是隱藏在隗都重重簾幕之下。 思慮甚久林詩懿才開口問道:“你家侯爺可愛飲茶?” 還未來得及等到荊望開口答話,大門“哐啷”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 晌午的陽光細碎而柔和地從門外探進來,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人影,一路鋪到林詩懿腳下。 “夫人關心為夫生平喜好,為何不親自來問我?” 林詩懿聞言不必抬眸也知道來者何人,他緩緩起身,繞過齊鉞準備朝外走,經(jīng)過齊鉞身旁時,淡淡地說:“我只是想知道,我什么時候做寡婦?!?/br> “侯爺!”林詩懿還未走出房門,門房的小廝便匆匆趕了過來,“皇上又賜了藥材下來,您……” 小廝抬頭瞧了眼一旁的林詩懿,略頓了頓,“賜藥的太監(jiān)在門口呢,您……同夫人一起去謝恩嗎?” “夫人……”齊鉞偏頭看了眼林詩懿的背影,“身體微恙,就不……” “你先去院前侍候著?!绷衷娷膊⒉焕頃R鉞,出言打斷道:“我與侯爺收拾一番便來?!?/br> 黨參、鹿茸、郁金、蘇木…… 送走賜賞的公公,林詩懿手指劃過一排精美的錦盒,將里面的藥材一一拿出來細細琢磨,左不過是些益氣活血的補藥,針對的都是齊鉞的外傷,瞧不出有半分異樣。 傳賜的李公公一回到宮中就急急趕去勤政殿復命。 “給皇上請安?!?/br> 隗文帝隨手撂下手中奏章,“齊鉞的身子好些了嗎?” 奏章碰倒了案前的筆架,李公公一面上前收拾,一面答道:“定北侯攜懿寧郡主出來道謝,已是瞧不出有什么問題了?” “郡主?”隗文帝眉峰一挑,“李奉,朕發(fā)現(xiàn)你最近的差事是辦得越發(fā)的好了?!?/br> 李公公連忙賠笑道:“圣上這是哪里話,小的不過依著圣上的吩咐辦事罷了?!?/br> “是嗎?”隗文帝不動聲色的從李公公整理好的筆架上取下一只銀毫,“若非你差事辦得好,齊鉞為何要封你一封大紅包啊?!?/br> “圣上……圣上!小的沒有??!”李公公嚇得撲倒在地,頓時冷汗連連,“定北侯給小的賞錢,也是謝皇上恩??!” “他給你賞錢,要的就是你別來朕面前言語他與新夫人的事,我說的可對?”隗文帝放下手中毛筆,闔眸靠在龍椅之上,“你又去哪收了份銀子,竟敢到朕面前嚼定北侯與新夫人的舌頭根子!” 李公公跪伏在殿前,大氣都不敢喘,斗大的汗珠子順著下巴滴在殿前的墨色大理石磚上。 “滾出去?!壁笪牡廴允遣槐犙?,“王宮這么大,你自尋一個去處,別再教朕瞧見你?!?/br> 李公公去后,大殿屏風之后,一朝服男子距步走出,只對隗文帝恭謹行禮,并不言語。 “都說你表妹與那齊鉞不睦,朕心里一直不安,深怕錯點了鴛鴦譜?!壁笪牡燮鹕恚銎鸬钋澳凶?,“后天除夕恰逢你表妹三朝回門,韞謙啊,你也幫朕好好勸和勸和?” “小姐!馬車備下了,咱走吧!” 林詩懿打大老遠就能聽見付mama的大嗓門,她走上前去往府門口一望,“只有我一人歸家,何故備下這樣多的馬車?” “姑爺教人備下的,三朝回門的謝禮,除夕新年的賀禮,還有……”付mama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我也算不清了,大抵都是年前圣上賜下好東西。” 林詩懿瞧著門外的馬車,大抵在心里估量了下,“他可還吩咐了別的?” “姑爺說身子不適,怕給老爺過了病氣,就不同小姐一道回去了?!碧岬烬R鉞的身子,付mama總算收斂了嗓門,“姑爺說,老爺那邊還請小姐多擔待?!?/br> 林詩懿又回頭瞧了眼熟悉的侯府景致,默了半晌才道:“走吧?!?/br> 齊鉞的脈象她已經(jīng)把了又把,細微的病癥也都向荊望等詢問得一清二楚,眼下只差好好研究解藥的事了。 北境催問齊鉞歸程的奏報一封接著一封,熬不出正月里,齊鉞就該走了。 她今日跨出了將軍府的門檻,便沒有再回頭的打算。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容我再讓齊鉞囂張兩天..不會太久了!!! 第9章 彎刀寒芒破除夕 日落便是除夕夜,家家戶戶忙著晚間的團年宴,東門大街張燈結彩,一來慶凱旋,二來賀團圓。只是酒肆茶樓關了張,街上行人未幾,難免顯得寥落。 到底已經(jīng)不似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 馬車搖晃得林詩懿昏昏欲睡,直到聽見一聲刀劍出鞘的金屬嘶鳴,緊接著是一聲男人的斷喝—— “何人!” 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突然沖出街道倒在馬車前,車夫忙不迭地拉緊韁繩,制停馬車,一連串動作太過突然,顛得馬車內(nèi)本就不大精神的林詩懿一個趔趄,險些摔出馬車。 “何事?”林詩懿穩(wěn)了穩(wěn)身子,掀開馬車窗簾一角問道:“我方才似是聽到了荊望的聲音?” “有人突然沖到馬車前,荊望他……”付mama擰著眉眼朝馬車前瞧了兩眼,支吾道:“也不知那人還活著嗎……” 事關生死,林詩懿也不再多問,提起裙擺便跳下了馬車,也不顧付mama在身后嚷嚷著“危險”,徑直上前查看。 她看見荊望單膝觸地跪在馬車前一丈遠,臂彎里橫著個滿臉是血的男人。 男人自額頭流出的血跡已經(jīng)有些干涸,糊了半張臉,嘴角還滲著絲絲鮮紅的新血。 那男子儼然已經(jīng)氣若游絲,林詩懿來不及多想多問,直接上前撩開男子的袖擺,搭了搭脈。 荊望行伍出身,懂不了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倒是在一旁攔不住自家小姐的付mama,難受得只得捂上了雙眼。 “藥,提氣的藥。”林詩懿眼神朝四周圍巡視一圈,最終落在荊望身上,“你家侯爺在馬車里都裝了什么?可有藥?” 荊望點點頭,“年前宮里賜下了好些補藥,侯爺補身子吃掉些,剩下的都在車里了?!?/br> “好?!绷衷娷布纯剔D頭,“付mama,尋人把車里裝藥的盒子悉數(shù)抬過來。” 付mama瞧著林詩懿堅定嚴肅的神情也便不敢多問,緊忙跑去安排。 “你為何在此?”林詩懿這才得空問了荊望一句,“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荊望支支吾吾,一來不知如何向林詩懿解釋懷里男子被自己誤傷,二來,他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事,本也是齊鉞吩咐過不準教旁人瞧見的。 現(xiàn)下,全都搞砸了。 林詩懿掏出懷中錦帕,替受傷男子簡單地清理了下滿臉的血跡,問道:“你干的?” “他突然沖向馬車,我隔得遠也瞧不清,只當是刺客呢,飛身一腳,誰知道……”荊望羞惱地低下頭,“誰知道湊近看清他一臉血也已經(jīng)收不住了……” 付mama帶著身后小廝抱著幾個錦盒快步跑了過來,林詩懿旋即在里面尋摸出一盒參片喂傷者服下。 “我已經(jīng)盡量收著勁兒了!”荊望看那男子服下參片仍是沒有要轉醒的跡象,又解釋道:“真沒想到他這么不僅踹,這樣也能吐血……” 林詩懿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的裝扮,寒冬臘月里,一身單薄的棉衣罩著件破舊青衫,嘆息道:“人家是個讀書人,你當是你們軍營里的糙漢子嗎?!?/br> 荊望又瞧了眼懷里被林詩懿大概收拾干凈了的人,嘴上還不服氣的嘀咕著:“大老爺們的糙點有什么不好,這小子也太白面皮了。” “付mama,把馬車里的東西收拾一下,空出個躺人的地兒來。”林詩懿不再搭理荊望,起身吩咐道:“再把我車里的暖爐也一并送過去?!?/br> 見林詩懿已經(jīng)起身要回馬車,荊望也一把打橫把懷里的人抱起,問道:“他沒事吧?” “有參片吊住這口氣,暫時死不了?!绷衷娷灿只仡^瞧了一眼,“但若想救人,起碼得先找個暖和的地方。” 荊望滴溜著眼珠子琢磨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林詩懿話里的意思,總算松了口氣兒:“那夫人別麻煩了,這小子這么輕,我扛著他去相國府便是?!?/br> 林詩懿這會已經(jīng)回到馬車里,沒好氣地回了句,“那他即便不凍死,也得被你顛死在半路上?!?/br> 相國府內(nèi)高床軟枕,偏廳廂房內(nèi)一群下人進進出出地忙活著,各個人的臉色都透著詭異。 三朝回門的新嫁娘沒有帶回新姑爺本就已是奇聞,偏偏相府嫡女,侯府主母,圣上親封的郡主還帶回個滿臉是血的陌生男人,在這一片喜慶的年下,著實晦氣。 林詩懿搭脈、施針、處方,好一陣忙活,一旁的荊望急得直打轉,想湊上去瞧瞧,又總被林詩懿嫌礙事。 “行了。”林詩懿抬手拭了拭額角薄汗,瞟了眼荊望,“你要是實在閑,便再去隔壁屋搬個暖爐來,把屋子燒得再暖一些,他這便該醒了?!?/br> 荊望一腳給人踹了個口吐鮮血,幫不上忙一直內(nèi)疚到現(xiàn)在,得了吩咐便也顧不上什么規(guī)矩,兩步便躥出門去。 一旁差點被撞倒的付mama撇了撇嘴,“這侯府的人,都好沒規(guī)矩……這哪一點像而立已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