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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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兩世二度話和離 林詩懿起身, 并不多言,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卻被榻邊不知何時滾落的物件墊在了鞋底,足下一個趔趄。 她扶著床框穩(wěn)住身形, 看見了腳邊那只精巧的錦囊。 許是剛才那名近衛(wèi)慌亂間收拾雜物時未來得及將錦囊的袋口系緊, 里面捏面人的碎塊灑了一地,連原先尚算完好的那一只也斷成了兩截。 林詩懿正要躬身去撿, 秦韞謙向一旁的雪信遞去眼神,雪信便馬上躬身上前, 恭敬道:“不敢臟了郡主的手, 教奴才來吧?!?/br> 林詩懿起身,看著雪信小心翼翼地把氍毹上的碎塊拾起來收在掌心里,又一塊一塊地放入錦囊中, 模樣近乎虔誠。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荊望。”她沉聲吩咐, 言語表情里凈是相府嫡女、侯門主母的威儀, “你和衛(wèi)達(dá)先下去罷,衛(wèi)達(dá)還有丹城的瑣事要處理, 你在門外守著,我要和表哥敘敘舊。這里留表哥的下人侍候便是?!?/br> 不明所以的荊望似乎還有話要問, 卻被一旁瞧出端倪的衛(wèi)達(dá)拉拉拽拽地帶出了偏廂。 說著要“敘舊”的林詩懿不開口, 一旁的秦韞謙便識趣的不接話,房中只留下收拾好錦囊的雪信怯怯的站在里間的中央,不知道如何是好。 “雪信?!绷衷娷渤聊肆季貌趴粗\囊道:“這是什么?” “小姐……我……”雪信唯唯諾諾地抬頭偷偷的瞧著林詩懿的表情,“奴婢……奴婢不知道……” 林詩懿走到案旁的小凳邊坐下, 手指搭在桌沿上,不咸不淡地問了句:“是嗎?” “雪信,姨丈大人要你來北境是來侍候郡主的,你怎可惹得她不悅?!鼻仨y謙恰到好處地開口,“此處也沒外人,你跟自家小姐要說實(shí)話。” “是,秦大人?!毖┬乓?guī)規(guī)矩矩地行罷禮,轉(zhuǎn)頭對林詩懿答道:“回小姐,是捏面人。” “我還瞧不出是個捏面人?”林詩懿盯著雪信眼淚汪汪的大眼睛,“行罷,你愛賣關(guān)子,我們就換個地方慢慢兒聊?!?/br> 林詩懿言罷已經(jīng)起身往外間走,雪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撲撲簌簌地流,“小姐,侯爺病得這樣重,您就要把他一個人扔下嗎?” “我自會喚門外的近衛(wèi)看著他,你急什么,又死不了?!绷衷娷柴v步回頭,“我們這么些人杵在這,擾了侯爺休息才是不好?!?/br> 看著林詩懿冷漠地回頭,秦韞謙也轉(zhuǎn)身跟了上去,雪信情急道:“小姐!我說!我說……” 已經(jīng)走到屏風(fēng)外側(cè)的林詩懿再次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聽到屏風(fēng)另一頭雪信帶著哭腔答道:“這個捏面人,是前些日子侯爺問我要了去的……” “那你好生照顧他罷?!逼溜L(fēng)后的林詩懿莞爾一笑,意味難明,“我與表哥還有要事相商?!?/br> “夫人!”守在門口的荊望吃驚地看著從門口走出的林詩懿,“您出來了侯爺可怎么辦?” “自有更妥帖的人看顧他。”林詩懿面無表情的平視前方,說著已抬腳步下偏廂的幾級小階。 荊望急急地將人攔住,“什么人還能比大夫更妥帖??!” “自然是你們侯爺?shù)馁N心人。”林詩懿冷漠地看著荊望攔在自己身前半尺的手臂,“荊望,我現(xiàn)在還是侯府的主母,圣上親封的懿寧郡主,你還是不要忘了規(guī)矩才好?!?/br> “可是……” 荊望抓耳撓腮地想留住林詩懿,卻也是嘴笨一時尋不到由頭,屋內(nèi)卻在此時傳來一聲骨瓷碎裂的聲音。 “侯爺!”荊望大呼一聲,再也顧不上眼前的局面沖進(jìn)屋去。 “走罷?!绷衷娷不仡^看了一眼身邊的秦韞謙,轉(zhuǎn)身步下階梯。 秦韞謙應(yīng)聲跟上,小聲道:“表妹不去看看嗎?” 林詩懿并不停留也不回首,他沿著小路往院外走去,冷冷道:“與我何干?!?/br> 小院子外群星布滿了天幕,卻遮不住那一輪冷月凄清,唯有炎夏酷暑里那一縷帶著涼意的晚風(fēng)算得上是唯一的安慰。 林詩懿瞧著院外的一處涼亭,她第一次與雪信相遇也是在相府之內(nèi)一處相似的涼亭。 “表哥?!彼v步回身瞧了眼一路上跟隨不語的秦韞謙,“坐會嗎?” 秦韞謙躬身抬手,“郡主,請?!?/br> “我爹爹還好嗎?”林詩懿走到?jīng)鐾み叺拿廊丝壳白拢凹抑幸磺锌蛇€安好?” “相府一切都好?!鼻仨y謙站在美人靠邊言語謙和,“姨丈大人身體也無恙,就是一直擔(dān)心著表妹你?!?/br> 林詩懿垂眸,“是詩懿不孝?!?/br> “養(yǎng)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做父母的自然都是牽記著子女的,表妹也不必過于自責(zé)了。”秦韞謙適時地安慰道,“這回總算姨丈大人吩咐我?guī)Я搜┬艁肀本?,他知道你有人照顧,想必會安慰不少?!?/br> “是爹爹要雪信來的?”林詩懿牽了牽嘴角,勾了個無奈的笑。 她多番謀算人心、猜測圣意,可無論如何的運(yùn)籌帷幄卻逃不過天命。 若是齊鉞當(dāng)真與雪信緣不該絕,她倒好像才是那個多余的。 今生她對齊鉞本就不作他想,她只是不解,為何無緣無分、無情無愛的兩個人偏偏就還是躲不掉。 “既然北境戰(zhàn)事已歇,表妹可要提早回隗都?”秦韞謙言罷不見林詩懿答話又小心翼翼地補(bǔ)充道:“不過戰(zhàn)事已歇,想必圣上很快也會傳旨召定北候回隗都述職,既是如此,你夫妻二人一道凱旋本也是應(yīng)該的?!?/br> “不了?!绷衷娷蔡а弁蜈蠖嫉姆较颍拔沂诌呥€有個病患,待他身子好些能上路了,我便帶他一道會隗都?!?/br> “那是自然?!鼻仨y謙微微頷首,“侯爺現(xiàn)在的身子也是不便上路的?!?/br> “我說的是個半大孩子?!绷衷娷彩栈匮凵穸⒅仨y謙,“不過是受故人之托幫忙照料罷了。” 林詩懿來北境左不過半年時間,何來故人? 秦韞謙雖是不解,但憑他多年為官、察言觀色的本事,林詩懿既不遠(yuǎn)多說,他也不會多問半個字。 “定北候此戰(zhàn)之功彪炳千秋?!彼掍h一轉(zhuǎn),“不知表妹回隗都后作何打算?” “‘彪炳千秋’一詞未免僭越?!绷衷娷泊蛄恐仨y謙,“在我與齊鉞和離之前,還請表哥謹(jǐn)言慎行,為相府避嫌?!?/br> “表妹你……”秦韞謙震驚地看著林詩懿,隨后好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垂首抱拳作揖,“是韞謙失言。” “我知表哥是擔(dān)憂齊鉞功勞太過,回到隗都只怕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怕相府攀上軍權(quán)白扯不清?!绷衷娷蔡置饬饲仨y謙的禮,“表哥放心,我會盡快與他和離?!?/br> “表妹可是因?yàn)椤鼻仨y謙擔(dān)憂地看向林詩懿的側(cè)臉,“要表妹與雪信那樣出身的女子共事一夫的確是委屈了些,不過她的身份究竟是上不得臺面,定北候就是寵她,侯府的主母也只會有一個?!?/br> “雪信是何出身與我何干?定北將軍府有幾個主母又與我何干?” 林詩懿突然抬眸盯著秦韞謙,目光炯炯,如有實(shí)質(zhì)。 “我林詩懿相門嫡女,書香世家,有一計(jì)傍身自可行走于天地之間,此生不為蒲柳,不依磐石;定不與任何人共事一夫。” 林詩懿言罷,眼神漸漸溫柔。 “我父親此前一直心心念念,說要將我娘的骨灰送回老家的林氏祖墳安葬。爹爹他年紀(jì)大了,隗都雖不及北境苦寒,卻也沒有江南那樣溫柔的冬天。那是他與我娘相識相知的故鄉(xiāng),我也是時候陪他回鄉(xiāng)養(yǎng)老,以盡孝道?!?/br> “表妹……”秦韞謙凝望著林詩懿,眉宇間似有千言萬語,“你當(dāng)真決定要走嗎?” 未等林詩懿答話,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詩懿定睛一瞧,正是齊鉞身邊的熟臉的近衛(wèi)。 近衛(wèi)在涼亭外行禮,“夫人,侯爺方才醒來勃然大怒,想是急怒攻心又暈過去了,現(xiàn)下闔府上下都在尋夫人,求您去看看罷!” 作者有話要說: 即將直播掉馬現(xiàn)場... 第60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一) 當(dāng)林詩懿再度返回偏廂之時, 場面一度混亂非常。 小小的偏廂圍滿了嚴(yán)陣以待、如臨大敵的近衛(wèi)。 雪信跪縮在墻角邊,抖動著雙肩細(xì)細(xì)地啜泣;身邊布滿了碎裂的瓷片。 房中人雖不少, 卻各個緘默,除了雪信細(xì)小的抽泣聲, 便只有臥榻之上齊鉞含糊不清的囈語。 “怎么了?”林詩懿站在屏風(fēng)邊問向臥榻旁的荊望。 “我也, 不知道……”荊望急道:“我進(jìn)門時侯……” 荊望進(jìn)門的時候藥盞茶盅已經(jīng)碎了一地,他只看到跪在一旁泣不成聲的雪信, 和赤腳站在房中大呼小叫、狀若瘋癲的齊鉞。 “我十幾年來從來沒見過侯爺這樣,夫人……”荊望擔(dān)憂地看著林詩懿, “侯爺他該不會是高熱燒壞腦子了吧……” 林詩懿聞言并沒有答話, 他走到榻邊正欲拉起齊鉞的腕子搭脈,卻看見對方雙手于胸前合十,掌心里緊緊地攥著那個錦囊。 她收回搭脈的手, 冷漠道:“我看著, 倒是清醒得很?!?/br> 眼瞅著林詩懿冷漠轉(zhuǎn)身, 抬腳欲去,一旁的荊望忙上前兩步欲作阻攔, 連呆在墻角不住哭泣的雪信都趴在地上上跪行了兩步。 但誰也沒想到,最先開口動手?jǐn)r住林詩懿去路的, 會是臥榻之上昏迷不醒的那人。 “不要走!”齊鉞伸手勾住了林詩懿的衣角, 他的眸子還是緊緊地闔著,眉頭蹙得很深,額間掛滿了細(xì)汗,“梅香jiejie……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了……” 聽到這里, 林詩懿沒有再回頭,她決絕地一把拽開齊鉞攥在手心里的裙擺,沉默地朝屏風(fēng)外走去。 房中這一幕教所有人都看傻了眼,沒人知道齊鉞在喚誰,甚至沒人知道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只是所有人都看清了林詩懿眼中的狠決。 “小姐!小姐……” 誰也沒有料到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人是一直縮在墻角的雪信,她匍匐在地跪行到林詩懿的腳邊,不管不顧地抱住林詩懿的小腿,“你救救侯爺,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雪信,別在外人面前失了相府的體統(tǒng),你要喚我夫人?!?/br> 林詩懿并沒有低頭看一眼腳邊的雪信,跟剛才從齊鉞手中拽走裙擺一樣,她只是抬手利落地扯開被雪信扒住的襦裙。 “藥方我已經(jīng)開下了,既然他砸了藥盞,再命人去熬藥送他服下便是。我是大夫,又不是下人,這點(diǎn)小事還需要找我做什么。” 一旁的秦韞謙默默地看著房中詭異的氣氛,他垂眸示意雪信退下,又抬手向荊望示意,要他帶著近衛(wèi)們都退出去。 饒是荊望再怎么直心腸現(xiàn)在也能察覺出房中的異樣,他接到秦韞謙的提示,立馬眼神示意左右的近衛(wèi)隨他一道退下。 眾人的動作都很輕,似乎是怕碰斷房內(nèi)那根無形中緊繃的弓弦。 林詩懿卻突然開口,彈指間摧毀了大家最后一根緊繃的神經(jīng),“都躲什么?” “犯不上。”她冷冷道:“我走?!?/br> 就在所有人手足無措的時候,身后的榻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懿兒……” 當(dāng)林詩懿回身,看見齊鉞已經(jīng)從榻上跌落在地,她看著他艱難地匍匐向前,終于抓住了自己的腳踝。 “我錯了,懿兒,我真的錯了!你別再走了……別再走了……我求你……” 就在林詩懿準(zhǔn)備像剛才不留余地地從齊鉞手中抽出腳腕的時候,卻是對方先松開了手。 齊鉞重重地倒進(jìn)老舊蒙灰的氍毹里,似乎又在暈了過去,可嘴里還在不住的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