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決對此極為無奈。

    堡內(nèi)眾人也頗覺奇特，這對兄弟給人的感覺完全反過來了，龍決更像是一位穩(wěn)重的兄長，龍烈則是被慣壞的刁蠻弟弟。

    龍烈見自己的弟弟探究地看著自己，臉一板，眼一瞪：“誰傻笑了？為何在此？”這里是去靜軒的必經(jīng)之路，龍決像是剛從靜軒出來。

    龍決難掩興奮地道：“大哥，師父說我可以出師，我很想去江湖上歷練一番。剛才正是去征詢爹爹的意見，爹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大哥不是一直很想闖蕩江湖？或許我們可以一起離開?！?/br>
    龍烈興致缺缺地喔了一聲。闖蕩江湖的事，他早已想過，但是卻要和面癱爹一起。不過面癱爹最近一段時間較忙，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如今察覺到對面癱爹的感情，他更是不能輕易離開面癱爹。

    “你也長大了，出去走走也好。”

    龍決無語：“大哥，你這語氣……你只比我大幾個月而已?！?/br>
    “大一天也是大，不服氣？”龍烈頗有得色地道，“我就不和你一起了——什么時候走？”

    他要先拿下面癱爹的心，再與面癱爹一起行走江湖。不然的話，花花世界，面癱爹的魂兒若被別人勾走了上哪兒找后悔藥去？

    龍決遺憾地喔了一聲，道：“明日一早就走。”

    龍烈點了點頭：“江湖險惡，該注意些什么，想必靳都和你說過。好自為之。最重要的是，無論何時，莫丟了爹爹的臉。雖說行走江湖最忌多管閑事，但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該出手時就出手。萬不能讓別人欺負(fù)到龍家人的頭上來！”

    “是，大哥?！饼垱Q忍笑應(yīng)是，暗道大哥的脾氣還是這么烈。

    與龍決分開后，龍烈便回了靜軒。

    龍寒凜早已忙完，正在練功房練劍。他的武器雖是雪綾，劍術(shù)同樣一流，不然的話，也不會教出龍烈這個劍法一流的“徒弟”。龍烈環(huán)手抱胸站在一旁觀看，再次感嘆面癱爹劍術(shù)之精妙，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流暢感，仿佛所有的招式都是完整的一招，無懈可擊。

    他向旁邊的兵器架看了一眼，忽然心血來潮，隨手拿起一把寶劍，拔劍向面癱爹攻擊。龍寒凜回身擋劍，悠然一瞥，白色衣袂翻飛，飄然無聲，如雪輕盈。兩劍“吭”的一聲撞在一起。

    龍烈賊笑一聲，劍式徒然加快。練功房內(nèi)頓時刀光劍影，響聲不斷，一白一藍(lán)兩個人影交錯在一起，忽左忽右，只留殘影。近半個時辰之后，龍烈生出一絲疲意，向面癱爹看了一眼。龍寒凜立即收劍而立。

    龍烈扶腰輕喘，道：“爹爹，你可真是桃花潭水。”

    “何意？”龍寒凜的衣衫和頭發(fā)均沒有半分凌亂，優(yōu)雅依舊，走過來拿過他手中的劍放回兵器架。

    “深??！”龍烈豎起大拇指，笑嘻嘻道。

    龍寒凜微勾唇角：“沐浴?！?/br>
    “喔?！饼埩腋谒韨?cè)，臉有點熱乎乎的。

    沐浴啊……

    第061章  情動非一人

    龍烈跟在面癱爹后面向浴室走去，腳步遲疑。以往二人通常也一起沐浴，那時的感覺是浴池好大，熱水好舒服，面癱爹身材好棒；今日，他的感覺確實浴池為何這么小，熱水為何不再熱一點——那樣便可掩飾他臉上的紅暈，面癱爹的身材為何這么棒。

    但今日若退縮，以后一定更沒有勇氣與面癱爹共浴。萬事開頭難。龍烈，邁過這道坎便成功了一半！他在心底為自己打氣，渾然不覺地咬牙握拳。

    龍寒凜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雙眸諱莫如深，撩起及地的紗幔，走到池沿，手指微勾，挑開腰帶。

    要脫了！

    要脫衣服了！

    面癱爹要脫衣服了！

    龍烈站在面癱爹背后，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猛然撲通一跳，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被面癱爹聽到自己發(fā)出的可恥聲音。又不是第一次看面癱爹的，你激動什么?。?/br>
    “烈兒？”

    龍寒凜未聽到少年走進(jìn)的腳步聲，轉(zhuǎn)過身，見少年一手拉著衣襟，磨磨蹭蹭；另一手古怪地掩口，雙目明明亂眨不已，卻偏偏擺出一本正經(jīng)的姿態(tài)，有趣得很。

    龍烈連忙輕咳一聲，放下自己顯得很傻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龍寒凜詢問的眼神投向他。龍烈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面癱爹微敞的胸口，視死如歸般閉了閉眼，如下定決心一樣直視著面癱爹，大踏步上前，筆直地走向他。

    龍寒凜淡然望著他走進(jìn)。

    然后——

    龍烈昂首挺胸地……與面癱爹擦肩而過，“撲通”一聲跳下浴池。

    龍寒凜見少年整個人埋入水中，無語，隨手將衣袍丟在地上，不疾不徐地步入水池。

    龍烈暗罵自己不爭氣，從水中鉆出來，纏手纏腳地將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剝下來丟出去，尷尬地瞄了面癱爹一眼。

    “害羞？”龍寒凜突兀地吐出二字，話語似是調(diào)戲，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龍烈的臉“嘭”的更紅了，星目圓睜，拔高嗓音：“誰害羞了？”

    龍寒凜默然。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害羞，龍烈撲騰幾下游到面癱爹旁邊：“爹爹，我?guī)湍悴帘场！?/br>
    龍寒凜沒有開口，轉(zhuǎn)過身背對他。

    龍烈連忙抓過池邊放置的干浴巾浸濕，認(rèn)真地喂面癱爹搓背。

    龍寒凜的視線落在圓柱上掛著的金色小葫蘆上，目光溫柔如水。那只小葫蘆是干的，平時做熏爐用，里面放著用草藥特質(zhì)的熏香——

    烈兒八歲時，跟著司馬高學(xué)了不短時間的醫(yī)術(shù)，也跟著他學(xué)種花花草草。一日，小人兒興沖沖地舉著一個紙包跑回來，尚未進(jìn)門就大呼：“爹爹，爹爹。”

    “慢些?！彼T而出，直接將小人兒撈起抱住。

    “這是師父給我的，是讓人從西域帶回來的葫蘆籽，結(jié)出來的葫蘆是金色的。我想把它種在后花園里！”

    “嗯?！?/br>
    小人兒興致很高，讓人找來一把鏟子在后花園里挖了一個坑，將葫蘆籽種下，每日跑去觀察。后來那些藤蔓倒是長大了，結(jié)出僅有的兩個金色小葫蘆，卻只小碗般大小?；蛟S是養(yǎng)殖方式不當(dāng)，金葫蘆再未長大。小人兒便將葫蘆摘下中間挖空晾干，穿上繩子，做成兩個熏爐。一個掛在浴室，一個掛在靜軒的書房里。

    “爹爹，這里面的熏香也是本大爺親手煉制的，可靜氣凝神。”當(dāng)時，小人兒翹著下巴，頗有得色地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