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之睚眥必抱_分節(jié)閱讀_198
龍烈嚇了一跳,一下竄起:“你是想嚇死我嗎?嚇死我就沒有人敢吼你了!” 龍寒凜不語,兀自不緊不慢地邁步,白色的衣擺從容不迫地搖曳,在空中劃出旖旎的弧度。那抹熟悉的馨香清清淡淡地在空氣中蕩漾,越來越近。 “是本座的錯?!?/br> 龍烈眨眨眼,一顆淚珠兒不經(jīng)意地從眼眶中滾出,隨即一發(fā)不可收拾,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落下。他倔強地轉(zhuǎn)過頭,胡亂抹了一把臉,嘴巴嘟起而不自知。 “烈兒?!毙揲L的指抬起他的下巴,熟悉的手臂攬住他的腰。 這一聲似是飽含嘆息的輕喚讓龍烈隱忍已久的委屈終于爆發(fā)出來,一把推開他大叫:“你為什么要騙我?你明知道我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你明知道我只有你一個人,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明知道我信任你,你明知道我害怕不得不離開你,為什么還要騙我!” “不會有下次。”龍寒凜凝視少年激動的樣子,眉頭蹙起,卻不是因為不耐,而是因為擔心少年會傷到自己。 他右手一揚,已將少年重新納入懷中,任由他的眼淚擦在白色的衣衫上。他早該想到的,少年雖然生性活潑,骨子里仍藏著幾分敏感與不安。 “你說,我一個人跑下山時,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并無?!彼靼咨倌曛来鸢福允腔卮鹆怂?。當是,自己是心疼了的。 “聽本座解釋,如何?” “你愛說不說!”龍烈此時方覺得丟人,索性扯著面癱爹的袖子在臉上一次抹過,隨后賭氣地坐在地上。 面癱爹撩起衣擺剛在他旁邊坐下,他就像猴子似的跳起來,強行騎在他腿上,故意將自己全身的重量往下沉,使勁壓他。 龍寒凜勾了勾唇,輕撫他的眉,視線卻并未落在她身上。 “你可知,一開始本座將你接回,不過是因為你姓‘龍’?!?/br> “呵!姓龍怎么了?不姓龍又怎么了?本大爺前世也姓龍,也叫龍烈!”僅開頭一句話,便叫龍烈不爽。當然,他不會向面癱爹指出,他不爽的不是姓氏問題,而是“不過”的內(nèi)容! “耐心?!饼埡畡C低首,以指按壓他的唇,淡淡道。 龍烈哼了一聲,撇起嘴巴,拉過他的手抓著,沒有再插話。 龍寒凜卻并未立即開口,而是陷入自己的思緒。 第一次見面,便是在環(huán)縣(雷雨兒隱居之地)那件酒樓,小人兒在酒樓對面,單手插腰,深情不屑地面對地痞無賴。 當時,只隱隱覺得這孩子有些奇特。之所以會親自抱他,也不過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在環(huán)縣耽擱太久,而小童太過張狂,龍炎和龍靈又不敢動手。 他從未抱過龍決,是以也從未知曉孩童的身體會那般軟,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捏碎。 隨后,那孩子竟然膽大包天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似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有些疼。他當然不會把那絲疼放在眼里,亦不知自己為何仍舊面不改色,但若換成龍決,他定會將他丟在地上。 這是一種新奇的感受,無所謂喜歡,卻也不反感。 小人兒好動,扭頭之時,小嘴無意中在他的臉頰上擦了一下(007章),濕濕軟軟,不過一瞬間,卻在他臉上留下無形的痕跡。或許與他是冬日雪天出生有關(guān),龍寒凜向來體制偏寒,所以,那一瞬間的短暫的溫暖卻給他留下深刻而陌生的印象。 這僅是開始而已。小人兒的身份,他意外,但并不在意。然,小人兒的坦白卻讓他莫名地有一絲心疼——他并不懂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從此,在自己的底線之上,竭盡所能地縱容與寵溺。小人兒很大膽,經(jīng)常沒大沒小地出言不遜,甚至明知自己不喜吵鬧而故意喧嘩。他莫名地覺得理所當然。 他并非萬能,偶爾也會不知如何應付,所以才會在叫小人兒起床時用濕毛巾貼他的臉。小人兒懊惱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模樣讓他第一次產(chǎn)生一種名為愉悅的心情。 這一刻,他肯定,小人兒對于自己來說,是特別的;所幸,自己對小人兒來說亦然。 那次冷戰(zhàn),他并非像他所表現(xiàn)地那般平靜,亦是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解決那僵局。 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怎可失去? 他突然意識到,這感情已經(jīng)向父子之外的方向偏移,而這人也霸道地占去他心底唯一的位置。下山閑逛那次,他給予他隱形的承諾,小人兒并不懂。已然孤獨二十年,他不介意等。然,當他聽到小人兒和龍決說的那段話,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不可抑制德疼痛起來。 他早該意識到,他終歸是要飛的。 一句簡單的話救贖了他。 “爹爹,到時候我們一起?!毙∪藘貉鲋∧樔缡堑?。 如此,便無妨。若他要飛,他便給他一雙翅膀。 隨后,便是策劃冷然的叛變。他不想欺騙這孩子,但冷然說的不錯,暫時隱瞞是最安全的做法。江湖風云幻變莫測,唯有萬無一失,方能護他周全。 龍冷然以身擋箭的戲碼無意中刺激那孩子,他不知這孩子何時才會明白,他對他的期待從來都不是兄友弟恭(025章)。 不過,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他自會為他撐起一片天空。 當當年的小童長成翩翩少年,他察覺到少年對他的情絲。他慶幸,卻只能不動聲色。少年即使曾有過前世,也不過一十六歲,并不懂情;他也不知少年是否真的做好承受一段禁忌之情的準備。 直到那日,少年急切地說“我喜歡你”,他忽然恍然。即使少年將來后悔又何妨,他自愛他、虎他一生。 龍烈無語地抬起頭,瞪著一言不發(fā)的人。 “爹爹!你的解釋就是讓我看著你發(fā)呆?” “烈兒,可還記得本座說過的話。” “你說過的話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他再向上蹭蹭。 “你很吵,但本座從未覺得煩,將來亦然?!?/br> 那句話朦朧咧自然是記得的。當時,他就覺得那是他所聽過的面癱爹說過的最溫柔的一句話。他呆呆的,羞窘,而感動。 他原本不知,面癱爹竟會一直記得這句話。 “你是特別的?!?/br> “嗯……”他臉上熱熱的。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情話,但仍舊讓他滿心喜悅。 “今日本座再給你一個承諾,你可敢要?” “為何不敢?”他挺起胸膛,眼神倔強而執(zhí)著。 “那好,”龍寒凜捧起他的臉,深不見底的眼直視著他,“本座便許你,吾之所在,便是汝家。如何?”